“如果世界上有100个人爱你,那我一定是其中之一。如果世界上只有一个人爱你,那那个人一定是我。”十六岁的许言看到安筱艾给自己的答案纸背面竟然有这么一段话。回头看向安筱艾,低着头一笑不笑,“小脑袋里面想的都是什么。”一边说一边在安筱艾头上弹了一下。150cm的安筱艾不得不仰头看着175cm的许言,沉默了两秒,转过头继续往教室的方向走。“关你什么事。”那一年,安筱艾十四岁。
许言和安筱艾不是从小认识,更不是青梅竹马,只是同班同学。初一升初二的夏天,许言转学到了安筱艾的邻班。那时,整日学习,彼此谁都不认识谁。后来,升进初三,学校做大调整,合班,两人才相识。算起来,两人相识已经两个月了。
考完试,乱哄哄的,总觉得只要逢考试,考完必要放假一般。刚升入初三的孩子,课程再紧,也是爱玩的。安筱艾回到教室,放下考试用品。刚好同桌穆晓也回来了,一起吃饭去了。
穆晓和安筱艾从初一入学时,一见如故。刚开始安筱艾以为穆晓和自己一样,是个爱玩的人。接触久了,才知道同桌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学霸。穆晓学习虽好,性格却也开朗,两人吃饭一起,学习一起,就连睡觉也是一起。
学校的封闭式管理,学生不得不住校。考完最后一科理综,基本就不上课,直接自由活动到吃饭。安筱艾、穆晓两人先回宿舍,无非是唠嗑,吃从家带来的零食。到了饭点,才和宿舍其他人走向食堂。学校的饭菜给的总是吃不完,大家纷纷组团,安筱艾和穆晓组团,做成了“饭友。”买饭时,两人总是一个买菜,一个买粥。
安筱艾刚走进食堂,眼睛不由自主望向靠门右侧的方向,果不其然,许言和他的饭友—杨梓帅正面对着吃饭。不知是刚好往门口望,还是怎样,许言正好看到安筱艾的目光。两个人仅仅看了一眼,没有说话,没有微笑,仅仅隔着人群相望。于安筱艾,看到他,知道他所在的方向,自己就不再慌张。只是,她不知道。许言看到她有好好吃饭,便不用东张西望。
晚上三节晚自习,第二课课间是大课间,15分钟的休息时间。铃声一响,安筱艾看向许言的座位,没人。她也没了心情,没跟任何人说,自己去了操场。从操场南门进去,第一眼赶快看篮球场上,本不亮的灯光,许言和篮球队的队员看得见篮筐,而筱艾看得到离得很远的球场上的许言。
筱艾从边上安静的走过,耳边听得是球场上许言的声音。“给我,传给我。这儿,快。”还有他进球了的笑声。
以往,筱艾总是从南门进,走到最北边,再原路返回,回到南门。如今,却没了心思。到北边的水龙头处洗了洗手,没有原路返回。从北门出去操场,回教室。
回去就见同寝室的小雨跟几个男生女生围成一圈,轮流唱歌。看到筱艾从外面回来,没多想。“筱艾,快来,坐我旁边。”
筱艾对着大家笑笑,坐在小雨后面的凳子上,“嗓子有点不舒服,我听。”
课间不剩几分钟了,筱艾说嗓子不舒服,大家不疑有他。又欢乐玩了起来。筱艾听的入神,没注意何时身后站了个人。小雨回头看到许言,咧嘴笑,“筱艾嗓子不舒服,你来玩吧。”没等许言回答,上课铃声响了起来。意犹未尽的各人也不欢而散。
筱艾听到小雨说话时,回头看了后面的人一眼。铃声响起,起身,回自己座位。转身,路过许言,听到他低声问道:“今天怎么了?有心事啊。”
“没有,没什么。”筱艾没抬头看他,低头回答。
许言,以前是我对你追得太紧。没有了我为找你而制造的“偶遇”,你才会关心我一点点。
安筱艾,本身就是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的人。忘了那件不开心,就没有不开心。
老师在讲台上讲刚做完的试卷。每次抬头看黑板,不可避免看到坐在第一排的许言。看一眼,就忘了看老师的内容。看一眼,就根本停不下来。
四十岁的语文老师,声音浑厚,细致入微分析试卷上的古诗。不抬头,筱艾尚可听老师讲。正听着,语文老师大喊一声:“看你俩几次了,还是说个不停。怎么着,就那么多话要说呀?!”老师一边说,一边往后排走。
语文老师平时威严,不轻易谈笑。却也从没在课堂上教训过学生。大家都回头一探究竟,原来是刚在一起的一对前后桌男女,交头接耳。许是老师不是受不了学生有小动作,只是不喜欢学生这么小的年纪做不该做的事情。
筱艾听到老师的骂人声,一惊,不禁想到,自己多久没这么进入状态的听过课了。习惯性,抬眼望去讲台,映入眼帘的,不是修长挺直的背影,而是许言微笑着的眼帘。别人往后看老师训斥学生,许言往后看,看一个移不开自己视线的人儿。
可此时,在筱艾终于得到许言一点点回应的时候,心里却想着放弃。然后做一名好学生。
无论吃完饭回到教室,还是从厕所回来回到教室。不变的,筱艾走进教室看的第一人还是许言。唯一改变的是,筱艾在可以减少自己看他的次数。越来越多的,许言看到低着头或是看向别处和别人谈笑打闹的筱艾,第一次有了烦躁的感觉。
自习课上,一不小心打掉同桌的书,“啪”的一声。筱艾余光看到许言修长的双手,去地板上拿书,却来回把书拨的更远。筱艾看的入神,不知不觉,睁大双眼看着许言的手。他手拿到书的时候,筱艾不经意抬首看到正回头对自己笑的许言。
说想放弃,原来还是贪恋他的眼神。
慢慢地,筱艾不再整日纠结许言心里到底有没有我,不再纠结许言是喜欢我还是可怜我。那些都已不再重要。不是,许言不再重要。
转眼间,到了冬天。每个冬天,筱艾都要大病一场。这个冬天,毫无例外。
英语课上。英语老师这节讲的是书后的新单词,带着大家读了几遍之后,找学生领读。筱艾平时英语成绩总是下不来前三,性格又开朗,很受老师的喜欢。英语老师停下来,抬首环视,“筱艾,你领大家读,每个读三遍。”
听到老师点名后,筱艾站起来,“cakecakecake……”
感冒第一天,体温不是太高,整个人却是晕乎乎的。
下午去教室上课,给穆晓找之前在家抄的“忘记时间”的歌词。手刚伸进桌篼,碰到一团硬硬的塑料袋。想着和同桌每次吃完把垃圾直接就扔了,桌子里这是什么呢。拿出来,一大袋板蓝根,又伸手,摸出了一盒白加黑。
筱艾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他。抬首,看他,他也正看过来。那一刻,筱艾很清醒。感冒的几天里,只有那一刻无比清醒,无比温暖。爱情的温度太宜人,筱艾忘记了周围,眼里只有许言。亮闪闪的大眼睛,似乎睫毛被泪打湿了一般,一动不动的隔着两排同学望着许言,许言满满的都是心疼。低声诱哄着,“杯子里面有热水,快喝了。”
之前,总是为许言的一个动作,一句无心的话,去猜测,去延伸。那时的自己不确定,总以为许言从没忘记过她,许言对自己好,只是可怜。可怜那晚自己在他面前的泣不成声。
那时,学校的课桌是黑色桌面,总有黑漆下来,粘在手臂上。开学发新书时,便用大家准备丢掉的牛皮纸铺在课桌上。周围的几个女生桌子上都有,有的干干净净,没一笔一划,有的记些公式在上面。那时,筱艾正是决心放弃许言之时。无意间听到同桌mp3里的歌,“手放开”,悲伤的气息弥漫,便提笔,在桌面的正中央写下了几个字。
某天,又是一个早上。起晚了,还没走到座位,早操铃声响了,和小雨跟着“大部队”出去战队。回来,做到位置上后,喝口水。本打算问同桌早上有几个人迟到时,不经意瞥见桌面中间似乎有变动,低头,仔细看看。
“最好的疼爱是手‘不’放开。”
强劲有力,又不失清秀的“不”字赫然躺在中间,也印在了筱艾的心上。筱艾赶快从笔记本上撕了半张纸,用胶带封住。这么令人开心的秘密,,总觉得,封住,才能把甜蜜圈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