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样的苦痛和焦灼他不能对任何人说,连最好的兄弟寇海和黑皮他们,他都不敢透露半个字。
他睡了自己的妹妹,还是花钱买的,他敢说吗?
那天他气得发疯,真的甩给她五万块钱,都是他从密码箱里拿出来的,那个时候不兴银行卡,他出门都是拎的密码箱。他以为她不会要,谁知她竟然一张张地捡了起来,小心地放进了书包,竟然还冷笑着跟他说:“我肯定要这五万块的,我要给妈妈治病给舅舅还债,更重要的是,如果我不要,怎么能让你有嫖的感觉呢?”
天哪,她还是人吗?!
樊疏桐至今想来都觉得背心冒冷汗,他常在深夜的时候咆哮,对着墙壁擂,砸东西,用烟头烫自己的手臂,甚至尝试过吸食大麻来缓解内心的焦灼和罪恶,后来怕自己上瘾就没敢再试。因为他知道这世上谁也救不了他了,中毒太深,他是真的废了。他的脾气也变得越来越暴躁,除了跟刁老板,他对谁都没好脸色。刁老板不是他的上司,公司是他自己开的,但后台是刁老板,出钱、揽生意都是刁老板,他只是负责销货,赚的钱他却可以平半分。当然,他们的生意谈不上违法,但也很难说合法,很多还是见不得光的,但也不是杀人放火,只是钻了些法律的空子,打打擦边球,否则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迹?在深圳,要生存就必须把人变得不是人,才能混下去,很多人都以为深圳遍地是金子,伸手拣就是。没错,深圳的确遍地是黄金,但要看你捡不捡得起来,没有后台没有背景,你就是看着满地黄金,你也只有流口水的份儿。
刁老板有个外号叫“老雕”,人很精瘦,眼睛却是X光,是人是鬼在他眼下一过就可以分辨得**不离十。他非常信赖樊疏桐的原因是因为他觉得樊疏桐这人够狠,天不怕地不怕,却很讲义气,为朋友可以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这源于一次樊疏桐在码头上跟人打架,当时樊疏桐刚到深圳没多久,找不到工作,好不容易经人介绍到码头上扛货,不想却被工头拖欠工钱,他和几个兄弟去讨要的时候,兄弟反被工头的马仔殴伤。他一怒之下拿了把砍刀去码头为兄弟讨公道,工头当场被削掉了半边耳朵。刚好那天老雕去码头上清货,得知情况后不但没有为难樊疏桐,反而当场替工头给他结了工钱,还当众训斥了工头,责令他不得再找樊疏桐麻烦,否则把他丢海里喂鱼。老雕的威望是很了不得的,小小一个工头岂敢违抗他,樊疏桐因此躲过了一劫,对老雕感激不已,一来二往的两人就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