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傍晚一直到深夜,他们没有离开过那个房间。
樊疏桐由最初的战栗已经渐渐适应了她的身体,老实说,这些年他也经历过很多女人,什么样的女人都有,却没有一个女人给过他如此灵与肉的交融,有那么一会儿,他几乎忘了他是在和她交易。如果不是交易,该有多好!
按理他不会对一个发育尚不完全冷冰冰的少女身体有兴趣,可是在深深拥有她的时候,他莫名有种灵魂找到归宿的感觉,浮躁的心变得宁静,多年来他缺失的正是这种久违的归宿感。这些年一个人在外漂泊,没有人惦记他,除了连波偶尔打打电话,没有人真正地关心他,他就像是个迷失在外的孩子,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追求什么,一路寻来,在拥有她的刹那,他竟奇迹般的找到了灵魂的归宿,他多想告诉她这种感觉,多想让她别把这当成交易,多想,多想……
可是当朝夕从浴室出来,冰冷的目光瞬即打破了他的幻想,她说:“我该回去了。”
他挽留她:“已经这么晚了,就在这儿睡吧。”
他以为经过数小时的激情,他们之间的隔阂多少能改变些,不想恰恰相反,她竟然冷漠决然地跟他说:“我不想在这儿看到天明。”
他一个激灵,意识回来了:“什么意思?”
“你说呢?”她反问他,小小的身子站得笔直。刚好有一束灯光自她头顶打下来,让她整个人焕发出奇妙的舞台效果,原本苍白的脸颊因为激动而浮出淡淡的红晕,她倨傲地仰着头,仿佛说着这世上最绝情的台词,语调缓慢而凄厉:“这是我人生中最可耻的一天,我不想跟你看到第二天的黎明,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感觉,我觉得我的人生已经进入前所未有的黑暗,而我甘于这么做,是因为……”
“因为什么?”他在她的语气里感觉到了可怕的恶毒。
“因为我想让你陷入比我更深的黑暗。”她回答得清晰有力,目光无所畏惧,直直地看着他。
樊疏桐瞪大了眼睛,恐怖地对着朝夕,听着,却不能明白,只觉脑中劈过一道刺目的闪电,刹那间天翻地覆,他整个人都懵了。他看着她,背心冷汗涔涔,刹那间什么都明白过来了,交易是假的!是借口!她只是想以此将他打入地狱拖入深渊。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有那么一会儿,他的心不跳了,只能听天由命地喘着气:“你……你疯了。”他呻吟着吐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