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疏桐把她领上饭店的客房,最豪华的一个包间被他定了下来。但在樊疏桐眼里根本没法跟城市里的星级酒店比,只能说在县城算是最好的了,而且还没电梯,走楼梯上去的,在五楼。大约为了显示是贵宾楼层,走道上象征性地铺了红地毯,却因为清理不及时,上面污渍斑斑。樊疏桐越发觉得心里被什么堵着,难受极了,走得也很慢。走道其实不长,就是拐来拐去的,朝夕跟在他后面,没人知道她在那短短的几分钟内是怎么想的。都说一失足终成千古恨,而失足很多时候就在一念之间,那一脚迈出去,直抵万丈深渊。樊疏桐当时想,如果她能有半分的迟疑,他也不会跟着他“失足”,可是进了房间,她丝毫的迟疑都没有,反而落落大方地坐到了床边的沙发上,目光刀子似的剜向他,分明是在挑衅,看你敢不敢,有种你就来。樊疏桐那一刻更加发昏了,她的目光又一次刺激到他,他竭力保持住最后的理智和平衡,到门口的吧台上倒了杯水递给她:“没有办法,县城只有这个条件,委屈你了。”
朝夕接过水,咕噜着喝下,她好像很渴了,满满一杯水数秒就喝了个精光。她用袖子拭了拭嘴角,把空杯子还给他:“我觉得已经很好了,跟我住的那地方比简直是天堂,我那里……”她耸耸肩,“连狗窝都不如。”
樊疏桐看出她是在故作轻松,他却没办法轻松,接过杯子放床头柜上,心慌意乱,手心都冒出了汗。他在床沿上坐下,直直地看着她:“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可我妈的病等不得。”
“我可以给钱让你妈治病。”
“我说了,我不要白给的钱。”
“那也应该还有别的方式……”尚存的理智让樊疏桐在做着最后的挣扎,那个时候他还知道什么是罪恶。
可是朝夕却不耐地站起来:“如果你不愿意就算了,我大不了卖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