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管它,我会处理的。”樊疏桐上楼径直走到朝夕的房门口,门是虚掩着的,他敲了敲,没反应,推开一看,连波果真跟个菩萨似的端坐在朝夕的床边,眼神都是散开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秀才,你要打坐就去庙里,咱家不缺菩萨。”樊疏桐没好气地说。
连波根本不朝他看,端详着手里的一个小泥人,像是灵魂出了窍。那泥人正是照着朝夕样子捏的,是连波送给朝夕的生日礼物,平常摆书桌上,朝夕搬走后连波每天都拿着那泥人儿轻轻摩挲,都给摸得光溜溜的了。他抚摸着泥人朝夕的小脸,喃喃自语:“一定是我做错了什么,她才走的。如果我做错了,她可以说的啊,为什么就这么走了,还不肯见我,这到底是为什么……”
樊疏桐瞧着他这样子就恨铁不成钢:“你别犯傻了好不好,她走肯定有她的理由,她已经成年了,未必事事都要跟我们交代,你能给她当一辈子保姆吗?”他拉开书桌边的椅子,一屁股坐上去,打量着憔悴不堪、眼窝深陷的连波,“秀才,你清醒点吧,你必须认清事实,朝夕不属于我们这个家,就算她也喜欢你,理智也不会让她选择留在这个家,她迟早是要远走高飞的。我知道一说这话你又不高兴,可你不能回避问题,她跟我们家有着怎样的恩怨你可以忽略,她会忽略吗?她有没有亲口告诉过你,她不介意过去,她原谅了所有的人,她想留在这里,她说过这话吗?她没说,你能忽略得了吗?”这么说着,樊疏桐又指指自己的胸口,“是我,是我一手造成的恶果,这些年我都没办法忽略,她是受害者能忽略吗?再说她马上就要读大学,像她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在大学里那不是一堆的人来追啊,轮得上你吗?你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我知道你从小就跟我们不一样,你是个活在理想世界中的人,看什么想什么都是美美的,以为想要什么就可以得到,可现实往往不尽人意啊,连波……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该面对现实了,别老像个不懂事的毛头小子似的,哥哥我很少说你,因为你从来不需要大人操心,从小就比我听话,正因如此我才很担心你,因为你没有受过挫折,很多事情你都想得太单纯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朝夕吗?”
连波突然打断他,抬起头来,目光透着刻骨铭心的忧伤,绕过樊疏桐,落在了窗外葱茏的树木上:“你以为我真是呆子,书读傻了,什么都看不清?不,哥,你未必真正懂我,你们都不会真正懂我,朝夕对我而言有多重要,你们根本不知道。这是肯定的,在妈妈带着我来到这个家之前,我经历过什么,你们又怎么会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