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里,左慕遥带着路言几乎逛遍了B市所有有名的地方,包括那段举世闻名的长城。可是看着斑驳的城墙,路言一点儿也没有觉得兴奋和激动的感觉。也许不曾经历过那段岁月,所以根本没有办法体会前人的那些辛酸和骄傲。
相比于那些著名的地方,路言更喜欢后海,还有夜晚的长安街,有种静谧却又不孤独的感觉。
在这两周的时间里,左慕遥几乎每天晚上都会陪着路言去“迷情”,好像生怕她被欺负了一样。对于此,路言什么表示都没有,用她的话来说,就是左慕遥有自己的自由,他想去“迷情”,她也没有阻止的权利。当然如果他不想去,她也不会硬拉着。
偶尔也会碰到付千梵三人,不过对于路言而言,仅限于扫上一眼。她与他们没有任何交集,顶多付千梵算是她的老板,仅此而已。而且她只是喜欢调酒这件事情,并不是非要靠这个生存,所以在本质上她存在着很宽泛的选择权。如果他们让她不高兴了,她大可以一走了之。虽然他们三个很厉害,也很有权利,不过至少她的身边也有左慕遥。
“今天你的护花使者怎么没有陪你过来?”路言抬头就看到坐在自己面前的秦雁回。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从她工作的那天开始到今天,似乎只有两天没有在“迷情”见到他。对于这种把酒吧当家的人,路言表示没有任何理会的兴趣。
似乎已经习惯了路言的沉默,秦雁回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容易动怒,只是继续道:“给我调一杯。”
路言点了点吧台上的酒单面无表情的说道:“哪一种?”
秦雁回看也没看酒单直接说:“你上次给我们调的那一杯。”
虽然喝过很多种酒,秦雁回依然清楚的记得路言调的那一杯酒。他不知道她是用的什么手法,第一次喝酒居然没有觉得胃不舒服。他能够尝出来其中酒精的味道,可是就没有那种辛辣的感觉,和路言这个人似乎刚好相反,看起来平平淡淡,真要尝起来怕是会体无完肤。
路言显然也记得,自己调得酒怎么会忘记。没有多说什么,路言依言照做。要说路言对待秦雁回,完全没有特别的排斥,只是她平常对待任何一个人一样,包括付千梵和白子楚。只不过和左慕遥比起来,就显得过分冷漠了,没办法,什么事情都得看参照对象。你总不能要求一个女人对待一个陌生人像对待自己老公一样,这种事就连********也做不来吧。
路言调酒的速度很快,一会儿一杯暗紫色的鸡尾酒就出现在了秦雁回的面前。秦雁回眯着眼睛浅尝一口,是和之前一样的口味,一样的让人觉得舒服。
“这酒叫什么名字?”秦雁回问道。
“没有名字。”路言回答,她说的是实话,这酒不过是她的随心之作,没想过名字的事情。其实她调出过很多种鸡尾酒,取名字的就没几杯。
秦雁回显然不相信,挑眉道:“你们调酒师不是最喜欢给自己调的酒取名字吗?怎么,这个是秘密吗?”
路言面无表情的扫了秦雁回一眼,显然对于对方不相信她的话这一点她没有丝毫的感觉。只是懒得再搭理他而已。
“既然你说这酒没有名字,不如你现在取一个?”不在意路言的冷漠,秦雁回继续说道。
路言微微蹙眉,不过一会儿才慢慢吐出两个字:“健康。”
秦雁回先是一愣,然后低低的笑了出来,他现在不得不承认,这个长得还很稚嫩,又很有个性的小丫头真的很特别,很耐人寻味。尤其是“健康”这两个字,来酒吧买醉的人,或者来high的人,有哪一个是在意酒喝多了会伤身的。偏偏这个给人调酒的人,却提起了这两个字。难怪喝了她的酒却不觉得胃不舒服,也许那真的是一杯健康的酒。
“路言,有没有人说过你很特别?”秦雁回说道,眼睛直直的看着路言,丝毫不曾移开。
特别?路言想了想,好像没有,大部分的人似乎都觉得她比较怪,或者说比较傲,谁让她平时懒得说话呢。但是路言并不打算回答秦雁回,因为她没有当秦雁回是朋友。
“听说你来这里应聘的时候调了一杯酒叫“地狱魔魅”,再给我调一次。”没有得到路言的回答,秦雁回也没有执着在那样一个无关痛痒的问题上,转而说起了别的。
路言这才在今晚真真正正的看了一眼秦雁回,并且是一直盯着,问道:“你今天心情不好吗?”
秦雁回没想到路言会突然问这么个问题,有些措手不及,一时间不知道路言在想什么。不过秦雁回还是想了一下,忽然觉得今天的心情似乎还不错,至少比前两天要好:“还不错。”
“那就不给你调了,那酒......要在不开心的时候喝才好。”路言淡淡道,这似乎是她今天晚上对他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了。
秦雁回觉得有些意外,和路言说话,她的答案永远出乎他的料想,虽然他们总共也没说过几句话。秦雁回其实也不明白那句“要在不开心的时候喝才好”背后有着什么样的意义,不过他能猜到就算自己问,路言也不会告诉他。
本来他还想问路言,左慕遥晚上会不会来接她,如果不来她要怎么回去,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也许通过这仅有的几次接触,他已经基本能够明白路言,她真的和他见到过的女孩不同,没有特别想接近他,也不会特别逃避他。总之就没有特别,对待他就像对待所有人一样。
下班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路言默默走在回小区的路上。空旷的大街,放眼望去,除了她一个人再没有其他的身影。偶尔几辆车飞快的路过,路言很享受这样无言的宁静。不管白天这个城市会怎样嘈杂,但是此刻整座城市就像一个陷入沉睡的怪物。怪物再可怕,睡着的时候也会让人觉得乖觉。
察觉到身后似乎一直跟着一辆车,路言也没有理会,她能察觉出车上的人对她并没有恶意,不然根本没必要这样默默跟在她的身后。若真有什么企图,在这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直接把她掳上车就行了。
秦雁回看着潇洒漫步的路言,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是害怕她遇到坏人?为什么?他们之间并没有关系,也许他只是不希望难得一个特别的女孩遇到危险。
可能也是因为左慕遥吧,如果路言出事,相信就算“迷情”的背后之人是付千梵,左慕遥也一定会砸了“迷情”,不要问他为什么,不过是种莫名的直觉而已。就当是为了自己的好兄弟,也得好好跟着前面这个自得其乐的姑娘才行。
左慕遥不可能一直陪在路言身边,这是路言早就知道的事情,他们只是朋友而已。事实上,左慕遥也就是第一天在“迷情”喝醉之后在“绿洲8号”住了一晚,其他的时间,要么左慕遥把路言送回来然后自己回去,要么就是路言自己回来。
这样的关系让路言很开心,能够有左慕遥这样的朋友,也许真的是上天的恩赐吧。尽管路言根本不相信那些虚无缥缈的上苍,只是偶尔看着天空的时候,还是会不由自主的笑一下。
今天是军训的最后一天,那么明天就该是上课的第一天了。躺在床上,路言默默想着,这样清闲的日子似乎要结束了。路言竟也觉得有些不舍,以前一直忙着,忙着学这个学那个,忙着赚钱,不曾清闲下来也就觉得无所谓。如今体会到这种自在,竟也有了一丝贪念。
只是清闲的路言终究不是真正的路言,于是路言给了自己一个温暖的微笑,心里默默说着,再见了,另一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