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是为了将房间隔开一片小空间做书房用的。
“弟妹可是为了雪儿做那清宫术之事?”慕容极猜测她定是因为雪儿拒绝做那个诊疗而来找他的。
“那事儿我已经知道玢雪的心意了。我现在是想问……”宁秀珂顿了顿道:“玢雪小产生出的那个婴孩儿,太子爷可亲眼见过?”
“???”慕容远是怎么也没想到她会问他这个。
“不能说么?”宁秀珂见他愣怔在那里不说话,以为是他不愿提及。
“弟妹为何突然要问这个?”慕容极看着她的表情,生怕漏掉了什么。
“刚才我去找玢雪。她很抱歉的跟我说不想做清宫术。我安慰她说再找别的法子。所以给她诊了脉。但脉相并不是小产后迁延不愈的脉相。”宁秀珂对慕容极倒是实话实说。
“弟妹怀疑什么?”慕容极皱着眉,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他真的怕从宁秀珂嘴里听到雪儿不好的消息。
“这正是我问太子爷的原因。若是太子爷亲眼见了那个婴孩儿,那我就必须要一意孤行的给玢雪做清宫术了!不管你们愿不愿意!”宁秀珂非常认真而严肃的道。
“那若是我并非亲眼所见呢?”
“那就另当别论了。”宁秀珂直言。
“我只是大致瞥了一眼。血肉模糊的一团。并没有看的那么真切。”慕容极回想起那一幕仍是紧皱着眉。显然是不想提及的样子。
“也就是说,你也没有明确的看到那婴孩儿的头、身子和胳膊腿儿?”宁秀珂问道。
“太子爷勿怪。我不是有意要戳你的痛处。事关玢雪,我不得不问仔细。”宁秀珂解释道。
“我知道。你问就是了。”慕容极的脸色这才略好些:“我的确没看的那么仔细过。当时的心情极差,又担心着雪儿,哪里还能顾及那么多。弟妹可是在怀疑什么?”
“经手此事的人还有谁?可有跟着一起来的?”宁秀珂同样没有回答他的问话,依旧问着自己的问题。
“有。经手此事的还有一个雪儿的贴身侍婢。她倒是跟着来了。要叫她来么?”慕容极并没有因为宁秀珂不回答他的话而着恼,反倒是相当配合的道。
“那再好不过了。我现在就要找她问话。”宁秀珂很高兴这里还能有关于此事的当事人。
欧阳玢雪的贴身侍婢名叫采菊。自小跟着欧阳玢雪的,是她的陪嫁丫头。
慕容极让人把采菊悄悄的带到宁秀珂与慕容远的房间。
“见过靳王妃。”采菊给宁秀珂行礼问安。她整日里跟在自家主子跟前,自然对这位靳王爷专房独宠的王妃不陌生。
“采菊免礼。”宁秀珂对这丫头的印像极好。
“谢靳王妃。不知靳王妃唤了采菊来有何吩咐?”采菊恭敬的问道。
“玢雪小产,你全程都在。是么?”宁秀珂直奔主题。
“是。那日奴婢一直陪着太子妃,没有离开过半步。”采菊如实答道。
“那玢雪产下的那个婴孩儿你可见了?”
“奴婢见了。是奴婢将小郡主抱去埋了的。”采菊直到现在提及这事儿心里都难受的不行。
“小郡主?”宁秀珂抓住了采菊话里的关键。
“是。太子妃产下的是个女婴。”只可惜月份太小,没能成活。采菊想到这里,情绪还是很低落。为太子妃可惜。
“你看到的婴孩儿是完整的?”宁秀珂再问。
“是。”采菊虽然不知道靳王妃为何问的如此细致,但还是有问必答。
“除了那婴孩儿之外,你可看到了‘包衣’(胎盘)?”
“稳婆说有包衣的。完完整整的连着脐带。”
宁秀珂听到这里,秀眉皱的更紧了。照采菊的说法,玢雪小产的过程很完整。既不存在所谓的宫腔残留,又没有损伤或者是宫缩乏力。
从脉相上来看,在她的体内仍有东西未清出。可她自产后就一直是这样淋漓不尽、迁延不愈。这究竟又是怎么回事?
“王妃?王妃?!”采菊见宁秀珂一脸遇到难事的样子,担心的道:“是不是太子妃这病不好?”
“求王妃救救我家主子吧!采菊给您磕头了!”采菊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就拼了命的给宁秀珂磕头。
“采菊你这是做什么?你快起来。”宁秀珂刚一回神就看到采菊跪在她面前磕头如捣蒜。
“求王妃救救我们太子妃吧!”采菊一边磕头一边哭着道。
“我也没说不给玢雪治啊!不过是有些难罢了。”宁秀珂无奈的叹道:“别磕了,你先起来说话!”
“我们太子妃的病很重么?”靳王妃说很难,那是不是说太子妃这病好不了了?!
“不是重。是病因不明。但凡是病,总要找到病因才能根治。现在最重要的也是最难的就是找到原因。”宁秀珂耐心的给她解释。
“原因?不是因为太子妃小产后没有好生调养进补的缘故?”别说是采菊了,就连一众太医们也是根据这个来开方用药的。
“你家太子妃自小产之后,前前后后吃进去多少补药了?”
“一直在吃着,从来没间断过。”
“那……可见效?”
“这……”采菊摇头。宁秀珂的问话似乎也让她明白了什么。
“还是的!药不对症,就算吃上十年八年的,她这病也照样治不好。若是找到原因对症下药,自然会药到病除。”宁秀珂道。
“依弟妹所言,先前的那些个太医、郎中都没有找到病因就胡乱开了方子?!这些狗东西!简直就是误人性命的庸医!”一直没说话的慕容极开口了。语气极为不好。
“话也不能这么说。这世间的医者大多都是男子,又受着男女授受不亲的制约。就连诊个脉都要隔着轻纱或是丝绢。若是都如我这般问的这么私密细致,只怕早就被太子爷问罪了吧?!
先前的大夫们并不是误人性命。还好有他们,我才有机会认识玢雪。若是没有他们开的那些补药,只怕当今世上早已没有鄢国太子妃欧阳玢雪这个人了。”宁秀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