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叫我王妃。这里没有王妃。我的名字叫宁秀珂。你可以叫我的名字。”宁秀珂略显烦躁。
“奴婢不敢。”玉竹胆怯的退了两步。
“你我都已经是‘死人’了,有什么敢不敢的。我比你‘先死’,你就叫我一声宁姐姐吧。”宁秀珂讥讽道。
“奴婢不敢。”
“那就随便你怎么叫。总之,不要叫我王妃。”
“是,奴婢知道了。”
“还有,把‘奴婢’这个词换掉!我这个‘已死’之人不需要使奴唤婢。你自己怎么自称我不管,总之我不想再听到奴婢这个词。如果做不到,那就离开这个园子。”宁秀珂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在这个陌生的异世,能够信的只有自己。至于玉竹的救命之恩,她会想办法还的。
“是,玉竹知道了。”玉竹小心翼翼的应着。
转眼间又一个月过去了。
“主子,东西买回来了。”玉竹把宁秀珂需要的药材、食材和日常用品放在院子里晒药的架子上。“这是当票。”又把当首饰的当票拿给宁秀珂。
“当票撕了吧。反正也没想着要赎回来。”
“可是,可是那些都是主子您的陪嫁。”
“那些东西我不稀罕。对了,首饰还有多少?”
“还有两箱。”
“用个一年半载应该不成问题。捡你自己喜欢的留下,其余的,都陆续当了吧。”宁秀珂拿着手里的《寂云手札》继续研究着。
“主子,其实,其实王府里是有月例银子的,我们可以跟总管大人领的。”玉竹小心翼翼的说着。她不知道主子为什么一直以来都这么的无欲无求。别的女人为了争宠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可是她家主子确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就拿今天来说,已经有五位大人请媒婆登门提亲了,说是要把自家的女儿嫁给靳王爷做侧王妃,只因为,现在全都城都知道她家主子在新婚之夜被关进了灵园,任其自生自灭。
“月例银子?你觉得谁会给两个已经‘死了’的人发月例银子?”宁秀珂终于肯从手札中抬头,有些好笑的看着玉竹。
“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小丫头,你今天很奇怪耶。”宁秀珂有些不解。
“今天……今天又有五位大人请媒婆到王府来说亲了。”玉竹低着头,咬着唇瓣。
“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了,这又不是第一次。”宁秀珂继续看书。
“主子,您不是说当初决定不逃婚,决定嫁给王爷,就是想做王爷的妻子吗?”玉竹大着胆子问出疑惑。
“是啊!那已经是两个月前的事了。就在大婚那天,他说我得了失心疯,把我扔进这堪比‘菜盆’的灵园,我的梦就醒了。靳王爷就只是靳王爷而已,他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况且,我已经是‘死人’了。别说只是为靳王爷说媒纳侧妃,就是续弦娶嫡王妃,也是无可厚非的”宁秀珂淡淡的说道。
“玉竹,你这么紧张靳王爷纳侧妃,难不成你喜欢靳王爷?”宁秀珂狡黠的看着玉竹。
“主子!”玉竹气恼的跺脚,羞得俏脸通红。
“好了,好了。我们还是管好我们自己吧。娶妻也好,纳妾也罢,这些都是别人家的事,与你我无关。”
“可是……可是……”
“玉竹,你今天的‘可是’很多欸。”这丫头究竟是怎么了?宁秀珂想。
“可是,我们一直这样靠当首饰过日子,迟早会坐吃山空的。”玉竹说出了她的担忧。
“小丫头不错嘛!会用成语了。嗯,值得嘉奖。”
“主子,人家在说正经事呢。”
“等靳王爷忙完了他的婚姻大事,我便去讨要休书,然后离开这里。”
“主子,您要走?”玉竹瞪大了水眸。
“这里已经没有我要找寻的东西了。不走,难道还要在这里养老啊!”宁秀珂一副“你真是个笨丫头”的表情看着玉竹。
“嗯。主子去哪儿,玉竹就去哪儿。”玉竹转身就要去厨房做午饭。
“玉竹。”宁秀珂叫住了她
“主子,您还有事吗?”
“你在园子里的这段日子,有关我的事你也打探的差不多了吧。难道,你不打算回到你的主子那里去复命吗?”宁秀珂淡淡的问道。
“主子,您说什么呀?”玉竹睁大眼睛,不解的看着宁秀珂。
“玉竹,明人不做暗事。我从屋顶摔下来受重伤,高烧不退昏迷不醒的时候你突然出现。难道,真如你说的,是犯错被扔进这园子等死吗?”宁秀珂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儿。
“主子,玉竹没有说谎。”玉竹拼命的摇头,极力的想澄清自己不是探子。
“你觉得我会相信?”
“是玉竹做错了什么事,惹主子您生气了吗?”玉竹低着头,死死的咬着唇瓣,双手不停地绞着衣襟。
“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会勉强你。你想继续留在这里监视我,那就随你便。但是,我不妨实话对你说,我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有利用价值。”宁秀珂转身回屋。
玉竹依旧站在那,绞着衣襟,眼里含着委屈的泪水。难道,自己真的这么不讨喜吗?亲爹娘不要她,未来夫君不要她,现在,连主子也嫌弃她。
整整一天,玉竹都一副恹恹的样子。宁秀珂也没有多做理会。直到夜深,宁秀珂要睡下了。玉竹敲门进来。
“主子,这是洗好的衣服。玉竹给您放进柜子里了。园子里晒的药材玉竹也收好了。堂屋里晾好了您爱喝的桂花茶,您喝的时候记得兑上些热的。当首饰的当票放在妆奁盒子的抽屉里了,等您出了王府,还是赎回来吧,毕竟是您的嫁妆。另外,上回您说玉竹做的松仁糕很好吃,玉竹已经把做法写下来了,您想吃了,就让新伺候您的丫头做给您吃。玉竹虽然伺候您的时间不长,但您是玉竹见过的最好的主子,不但教玉竹念书识字,还赏给玉竹那么多漂亮的衣裳首饰。主子,玉竹不在,您要好好的照顾自己。如果下辈子有机会,玉竹还愿意做主子您的丫头。”玉竹说完便跪下给宁秀珂磕了三个响头,转身便往外走。
“你要去哪儿?”宁秀珂看着这样奇怪的玉竹问。她怎么觉得玉竹说的话很像临终遗言。
“去玉竹早该去的地方。”玉竹没有回头,只幽幽的叹了口气,走出了宁秀珂的卧房。
宁秀珂也没有多想,只道玉竹回到王府了。过了大约有半个时辰(按现代计时,大约有一个小时),宁秀珂听到对面,玉竹的房间里有东西摔到地上的声音,回想起刚才玉竹说的那些像临终遗言的话。
“临终遗言?”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宁秀珂跳下床榻,急步向玉竹的屋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