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赐城的繁荣景象之下,最头疼的人有两个。
一个是礼部尚书白元恭,他很缺钱。另一个,就是黑虎帮帮主大天二,他也很缺钱。大天二30岁,已经当了5年黑虎帮帮主。
白元恭缺钱的事情顺利解决了,因为他不仅借到了钱,而且不用还,顺便还得了不少好处。大天二缺钱的事却不好解决,因为他就是想还也没地方借钱。
天赐城内黑虎帮、十三堂、兴义门三大帮派经过几百年的江湖拼杀,从大大小小无数帮派里脱颖而出,最终形成三足鼎立。除了收点保护费,三大帮派最大的收入来源就是酒楼、妓院、赌档。
黑虎帮最会打打杀杀,霸占着全城的赌档;十三堂开堂老祖是掌勺的,控制着全城的酒楼;兴义门最会做女人生意,全城的大小妓院都是他们的。
“这几年赌钱的人怎么越来越少?酒楼、妓院生意反而越来越好,真是邪了门了!”大天二搞不明白,他这种门槛最低的娱乐方式怎么越来不受人待见。
“老大,再不想办法,下个月可就没钱给兄弟们发月例了。”长相像个老鼠的刘师爷没搭茬,反而说了一句大天二最不想听的话。
“活人还能让尿憋死!”大天二不来好气地揶揄道,“刘师爷,你不是能掐会算吗?你给我解解,为啥这唯独咱们的赌档生意越来越差?”
刘师爷见大天二还在纠结这个,不得不认真起来。用手摸了摸八字须,“哗”地打开纸扇,摇头晃脑地说道:“因为穷人越来越穷了!”
见大天二还是不解,便仔细讲道:“咱这行做的是穷人生意,虽然门槛低。老大你不当家是不知道,这些年天赐城的穷人都已经饥一顿饱一顿了,哪还有闲钱赌钱?就是咱借钱给他赌,输了也没钱还。咱门槛再低也没用!”
“酒楼、妓院,那就不一样了,那做的都是有钱人生意!这些年,那些有钱人越发有钱了,越有钱就越会玩!”说到这里,刘师爷一本正经的询问:“老大,你知道鸡鸭血汤血汤吗?”
“破血汤有什么不知道的”?大天二不解地回道。
“一小碗就要500两银子!”刘师爷伸出无根手指,夸张得在大天二眼前比划。
“什么?抢钱呢?”大天二喊了出来。
“一小碗鸡鸭血汤,要求一碗鸡鸭血汤中的鸡卵达到直径相同、色泽相同、形状相同,而且必须是野生放养的草鸡,往往要杀上百只鸡也能寻到一样的。”刘师爷砸着嘴,羡慕地说:“这个鸡卵并非成形的鸡蛋,而是附着在肠子里没有出生的卵,才黄豆那么大小。黄澄澄、规格一样的卵,配玉白色的鸡肠和深红色的血汤相当悦目。”
“妓院那就更不用说了,吃不起饭的穷人越多,那里生意越好。”刘师爷摇着扇子说:“那些吃不起饭的人家把姑娘都卖进去,姑娘们要靠接客养家糊口。这样有压力的姑娘多了,能不你追我赶的使出百般解数让客人满意吗?有钱人吃饱了就图个乐,生意能不好吗?”
听到这,大天二算是明白了,自己这门生意看来是彻底没戏了,要想活下去只能从十三堂和兴义门手里抢。
可是,怎么个抢法?是抢生意?还是抢银库?
能抢到两家其中一家的生意最好,可是黑虎帮在官府的关系没那两家硬,即使抢过来也未必吃的下。抢银库可以抢一次两次,可是不能每个月都去抢啊,那两家不是傻子,肯定会被自己逼得联手做掉自己。
大天二想的头疼也没想出个头绪,只好问刘师爷:“师爷,你说咱们该怎么办?”
刘师爷到是干脆,“没办法!要怪,只能怪祖师爷当初给咱们选错了行当。”
大天二抬腿就是一脚,“没办法?没办法,我明天就把你卖去天香楼卖屁股!”
刘师爷就势一躲,然后站直了身子,合上纸扇,一脸严肃地望着大天二:“帮主,决定了吗?”
大天二露出一丝苦笑,“从开山老祖传到我手里,黑虎帮已经500年了。如果明天没了黑虎帮,我背个无能的骂名没关系,可是帮里上下这500多口子兄弟怎么办?现在找个吃饱饭的行当这么难,我不能让他们去讨饭!”
刘师爷听到此处,心中也不免黯然。长叹一口,“既然如此,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着,在十三堂、兴义门赚钱赚到手抽筋的时候,黑虎堂的赌档里冷冷清清,看场子的帮众比赌钱的人还多。十三堂、兴义门的小弟们一边忙得昏天暗地,一边赚得眉开眼笑。黑虎帮到像养老院一般,三三俩俩不是坐着唠嗑,就是闷头傻睡,就差无聊滴在地上画圈圈了。
一直过了半个月,又到钱财归整的日子,十三堂、兴义门各个场子像往常一样,把半个月赚来的钱财都送到了帮里的钱库,归整后第二天存到汇通钱庄。
就在当天晚上,十三堂和兴义门的钱库都被人劫了,守钱库的几十个帮众全部被杀,无一活口,十三堂被抢45万两白银,兴义门被抢55万两白银,合计100万两。
两家顿时炸了锅,打杀了几百年的十三堂堂主万重山和兴义门门主沈飞连夜见了面。只因为,这个抢劫太明显了,除了黑虎帮,没人敢这么做。
两家大当家的很快达成协议,必须找黑虎帮讨回公道。二人分别赶回各自的总堂,各召集帮内能打的兄弟500多人,准备趁着夜色浩浩荡荡杀去黑虎帮总堂。
谁知二人带着兄弟刚出总堂大门,就分别被巡城司武卫营的兵丁挡了回来,带队的营官也没见过,叫嚣道:“想造反吗?巡城司大统领有令,尔等各自散去,三日后自有吩咐。”
巡城司最高长官是大统领,下属4营,分别为武卫营、巡城营、稽查营、防火营,每营2000人,设统领一人。
武卫营是巡城司唯一一个和禁军类似的野战部队,一般用于弹压城内小规模叛乱。一般的治安巡逻和缉拿捕盗分别由巡城营、稽查营负责,防火营则是负责城内走水的救火队。
这次,巡城司没派和十三堂、兴义门熟络的巡城营和稽查营来,直接派了没打过交道的武卫营来,难道大统领陈尔成了黑虎帮的靠山?
十三堂堂主万重山和兴义门门主沈飞虽然怒火中烧,也只能暂时忍气吞声,看看三日后陈尔和大天二究竟唱哪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