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顺9年二月初二夜,雍王妃难产,诞下一名男婴后因产后血崩去世。
雍王府内,安文轩抱着新出生的儿子百感交集,婴儿紧闭这双眼,一边吮吸着手指,一边憨憨入睡。安文轩将上官环儿腰间的绿色环形玉佩取下,放到婴儿身上,“就让这玉环代替你娘亲,陪伴你吧。”
已经哭成泪人的巧喜,给上官环儿梳洗换衣,和下人们一起,将其装殓。白素白缟府内早已准备妥当,只待停灵三日后入葬皇家陵园。
当夜,帝都还发生了两件诡异的事情。英王妃王燕云突然暴死,死因不明,再有一个月就足月的男婴胎死腹***奉在大觉寺的上古黄玉雕刻而成的皇家守护神天元大帝安无悔神像突然变得血红,充满腥杀之气。
皇家羽林卫紧急派兵悄悄封锁了大觉寺,将变色的安无悔神像封入铁匣,埋入寺院千佛塔下。寺院一帮高僧围坐塔内,诵经祈福。
传言,安无悔的黄玉神像立于皇朝建立之初,请得道高僧进行了加持。当初,高僧加持之后留有一语“黄玉红,修罗至”。
500年后,一夜之间,人们原本以为的传说,却有了应验之兆。一时间,整个天赐城人心惶惶。
当天晚上,大觉寺住持智元、国丈谢贤、影卫统领梅魁被紧急召见入宫,在上书房见驾。
三人同时入宫,天顺大帝登基以来尚属首次,所为何事,三人心中便猜到七八分了。
大觉寺在天赐皇朝创立之初,就被定为皇家寺院,当年给黄玉神像加持的就是大觉寺的第一任住持元空大师;谢家先祖是天赐皇朝天元大帝安无悔的第一谋士,谢家以“文无第一,以德居之”为家训,为皇朝德行第一世家,谢家女子多次嫁与皇家,还出了几位皇后,当朝皇后就是谢贤长女;影卫编制1000人,都有梅家子弟充任,擅剑术、暗器、轻功,全是5重以上的高手,更有多个达到9重境界的高手,负责暗中保护皇家安全,打探世间消息,预防叛乱,仅听命于当朝皇上。
三人行礼之后,早有小太监搬上座椅,待人坐定,殿内太监、宫女皆退出殿外,只剩在四人在上书房内。
“虽然三位不同于他人每日朝会可见,但却是寡人的肱骨之臣,黄玉变血玉一事,爱卿何解?”天元大帝确实给皇家后人留下口讯,血咒之事却有其事,但究竟会如何发展,并无定论。一旦有应验之征兆,当谨慎对待。所以,天顺大帝没有绕弯子,一上来直接将这难题抛给三人。
三人沉默了几息之后,谢贤率先开口:“8年来,陛下迟迟不立雍王为太子,又为何?”
天顺大帝一怔,思索了片刻,目光转向智元和尚,“大师,如何看当今盛世?”
智元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出家人不问世事,当今盛世是何等景象,并不知详。但,神龟虽寿,犹有竟时。大千世界,皆有轮回。”
“大师所言极是!我天赐皇朝已500年,盛极必衰,多事之秋将至,倘遇一英武之君,或可枯树生枝。”天顺大帝这算是答了谢贤所问,之所以迟迟不立雍王为太子,是担心雍王宅心仁厚,守成或可,但遇惊涛骇浪,怕不支。
谢贤沉默了片刻说道:“如果水火相遇,人间必成地狱,那就是真正的修罗现世。倘若以土迎着,虽看似凶险,时间久已,水必无以为继,必能化险为夷。”
“国丈所言甚至!”听闻此,智元赞许道。
天顺大帝沉默片刻,终于下定决心,“那就依国丈所言!”
至此,谢贤和智元行礼后,知趣地退了出去。
影卫统领梅魁四十岁出头,一身黑色紧身袍服,身材健硕,表情沉稳,功力早已达到第九重境界,恭敬地等待天顺大帝询问。
“梅魁,朕已决定立雍王为太子,你怎样看?”天顺大帝问道。
“禁军。”梅魁心里很清楚,天顺大帝并不是问他怎样看待立雍王为太子一事,而是问他如果立雍王为太子,怎样剪除可能存在的不稳定因素。
“来人,拟旨!”天顺大帝喊道。几位负责笔墨纸砚的太监麻利地进来,伺候天顺大帝。天顺大帝随即拟定旨意,明日起禁军全部开拔天赐城外最东边的飞羽县进行野战训练半年,城防交于原本只负责皇宫警卫的羽林卫负责。
旨意发出后,天顺大帝叮嘱梅魁加强消息打探,一有消息可直接进宫禀告,并赐了金牌,遇突发事件可先做决断。
梅魁行李后正准备退出,天顺大帝又突然发话:“把安逸的影卫召回来,太子册封之后,上官云、白元恭秘密赐死,安逸未出世的儿子不能白死。”
梅魁听到此处,心中一凛,沉声应道:“臣领旨!”
天顺大帝一切安排妥当后,天已微明。
这时,左丞相上官云仍然在书房内一边喝茶,一边翻看自己年轻时写的诗集。下人快步进来禀告,“礼部尚书白大人来访!”
“快请!”上官云放下诗集端坐,白元恭进来后恭敬一拜后,上官云一挥手,在书房伺候的下人们一起悄声快步离家。
“都办妥了?”上官云淡淡一问。
“妥了,只是上官环儿小姐。”说到这里,白元恭知趣的没再言语。
上官云忍不住心中一紧,虽然6年前决定将上官环儿嫁与雍王,就已经注定了上官环儿今天的结局。可是,环儿的聪慧,环儿的体贴,还是让为人父的上官云的心疼的厉害。
“大人,黄玉先帝像变血玉的事?”白元恭打断道。
“却有这样一段传说,不管真假,对我们而言,只要可以利用,就是好事。”上官云正色道:“你早点回去准备吧,天明早朝,就该见分晓了。”
与此同时,英王府内,安文怡那张俊朗的脸早已变得狰狞,一双眼睛血红,右丞相王承恩站在一旁也不言语。
这时,英王府卫队长梅风进来,望了一眼安文怡。安文怡一挥手,“查到什么说吧,王丞相是自己人。”
“禀王爷,夫人的贴身丫鬟腊梅服毒后投井,王太医也服毒后上吊了。”梅风顿了顿说:“属下猜测,这其中一定和夫人的死有某种关联。”
“这已经很明显了。”一直不言语的王承恩叹了口气说:“王太医、腊梅,都是那边的人。”
“那边的人?”安文怡虽然心中隐隐感觉王太医和腊梅的死和自己妻子的死一定有关系,但是听王承恩笃定是雍王那边的人,还是大吃一惊。
王太医是英王6年前偶遇后推举的,腊梅是自己妻子6年前在街上无意间从人贩子手上救下的,英王府上下都知道二人对英王府忠心耿耿。
“英王,王太医、腊梅,还有上官环儿应该都是死士,还有黄玉先帝像变血玉的事,都是他们早就布好的棋局,这盘棋我们可是被将军了!”王承恩想到此,不禁心中一沉。
这时,半天没有言语的梅风突然跪下:“小人已接统领之令回影卫复命,明日起就不能伺候王爷了。
安文怡、王承恩突然间好像被人当头打了一棒,取消安文怡的影卫,意味着天顺大帝已经决定册立雍王为太子。
“英王放心,梅风从被选为大人的影卫开始,就知道该怎么做。”梅风说完,叩了一头,一咬牙,口角流出血来,已是服毒自尽。
被选派给皇子们做影卫,必须绝对忠诚于所服务的皇子。一旦皇子成为新一任大帝,就会成为下一任影卫的统领。如果皇子无法成为下一任大帝,就必须自杀,以避免出卖皇子的任何一点消息。
“既然如此,那就拼个鱼死网破!”安文怡狠狠地说,充血的眼睛满是杀气。
王承恩望了一眼快要丧失理智的英王,过了十息时间,终于下定决心。
“英王,老朽就舍下全族性命随你赌一场!”王承恩坚定地说:“明日起,英王可称伤心过度卧床,不再过问朝政,一切都交给老朽吧!”
安文怡望了一眼王承恩,从胸腔狠狠地发出一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