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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上首页

刘杰是一名大二学生,已经开学快半个月了,他的心情却一直很愉悦。

因为这学期开学的时候,家里给他购置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学校宿舍也早就铺设了网线,这代表他以后上网再也不用去图书馆机房和别人抢座了。

刘杰喜欢上网,他一点也不逃避这一点。很多老一辈的人依然认为,玩电脑、上网都是玩物丧志,是脱离现实,是精神鸦片,但是刘杰不这么想。

在他看来,互联网已经走进了大众的生活,并且渗透到生活的方方面面,多花时间上网冲浪并不是沉迷成瘾,而是适应一种新的生活方式,网上交友也不是与现实脱轨,而是一种新的社交渠道。

有些人老了,与社会脱节了,还喜欢指手画脚的。刘杰不是很服气。

和许多同学一样,刘杰也玩游戏,也网购,也看电影听音乐,但平时在网上花的时间最多的,还是逛博客、水论坛。

刘杰上得最多的论坛,还是狗扑网和千度贴吧,发帖灌水,评论拍砖,都是他常干的事儿。

他每天都更新自己的心浪博客,一开始只是发一些见闻和心得,访问者寥寥,后来他也把在其他网站上看到的一些娱乐搞笑的帖子往自己的主页上转,竟然收获了一些粉丝和经常互动的好友。

这天下午,他在常去的一个千度贴吧上,看到了一个帖子:“[转]一定要听完!原创的中国风!你会震撼的!”

点开帖子,里面有一段视频。

前面的[转]代表是从其他贴吧转发而来,这个时期的很多帖子都是在贴吧之间转来转去的。

刘杰正在浏览的这个贴吧是千度里会员最多的贴吧之一。这时候每个贴吧里的成员还是称作会员的,后世百度开通了付费会员的业务,就改掉了这个称呼。

刘杰平时有空也听一点音乐,看到标题里用了三个感叹号,忍不住好奇地点开了视频。

视频画质不是很好,是一个男孩在教室里弹吉他,周围的课桌上凳子上坐满了人,看起来都是初中生。光线很暗,应该是傍晚时分。受镜头和清晰度的限制,再多的细节就看不出来了。

镜头刚开始还有点晃,看起来很不专业,刘杰甚至怀疑是偷拍,没一会拍摄的人好像找到了支撑点,画面稳定了下来。

男孩弹的是良光的《童话》,一首刘杰听过很多遍的流行歌,男孩的嗓子有点低沉,听得出来是在变声期,声音中有一种超出年龄的淡然和从容。

听众听得很安静,但气氛一点也不让人觉得压抑,场面在男孩的歌声当中显得很和谐。

虽然看不具体,但刘杰觉得,这些听着歌的小孩脸上,应该有期待和憧憬的表情吧。

翻唱得不错,刘杰心中暗自赞叹,自弹自唱,起码自己就没这个水平。连个初中生还不如,刘杰都替自己觉得脸红。

可这也没有所谓的“原创中国风”啊,难道是个标题党不成?

刘杰记得有一次看见一个帖子,标题写着“图片!世风日下!母亲当街露乳给孩子喂奶!”,他偷偷摸摸满心期待地点开,结果大跌眼镜,图片倒是真的是有,不过照片里却是一头大母猪,窝在马路中间给一窝猪崽哺乳。

真是岂有此理!偏偏上了当的想骂还不好意思骂,谁让自己心思猥琐上了钩呢?

但这帖子还有点干货,起码男孩唱得不错,不像是标题党,刘杰重新看了眼下标题,注意到“一定要听完”几个字眼,又看了下进度条,这才不到一半,看来重头戏还在后面呢。

若是在后世的弹幕视频网站,刘杰就能看到“空降”“前方高能”“进度条还有一半,请放心食用”之类的字样从画面上飘过了。

这时只见视频里,男孩唱完了一首《童话》,人群当中出现一阵小小的骚动,很快又安静下来。有人递过去一张面巾纸,男孩接过擦了汗,略微调整了一下。

“那就再唱最后一首了啊。”男孩说着,重新抱好吉他。

一段没有听过的旋律。

一首没有听过的歌。

视频播放到这里,刘杰就再也停不下来了,听得入了迷,直到视频结束,他呆坐在电脑前,脑海里还萦绕着刚才的旋律。

反应过来的刘杰内心是无比激动的,立刻在帖子下面回复到:

“弓虽!真的是中国风啊!太好听了!谢谢楼主分享!”

室友都出去吃晚饭了,现在宿舍就他一个人,不然他一定拉着室友一起看这视频不可。

对啊,室友不在,我可以转发啊。刘杰突然想到。

想到就去做,他先是把帖子转到了校园贴吧和学校BBS上面,这里熟悉的同学是最多的。

然后又点进了视频在油库的源网页,分享到狗扑和自己的心浪博客。

刘杰只是万千个普通网友当中的一员。

在各个社区、论坛上,纷纷出现了这个视频的身影,然后化作油库网站的播放流量。

很快,视频的播放量就上万了,引起了油库网站管理员的注意。

油库网一向是鼓励原创视频的,在新的网络行情下,民间草根也是一个很好的卖点。

于是视频被管理员放上了首页。虽然李永上传的时候分类只是生活类,但管理员还是把视频放到了首页的音乐版块。

他看过视频,里面的那首新歌已经是个完整成熟的作品,美中不足的是前面的《童话》太碍事。

连油库的管理员都这么觉得,旁人自然不会想不到。于是就有网友下载了视频,自行切取后面的那一段放到网上,并声明自己不拥有版权,只是热心剪辑了一下。

新的视频被人称作剪辑版,在各大社区掀起了新一轮的转发热潮,转发和评论当中也不乏文学素养比较好的,竟然把歌词给完整地扒了下来,没一会网上就有带字幕的剪辑版开始传播了。

网友当中,大多数是不太懂音乐的,但要说文盲,还真就没几个,歌词还是都能看得懂的。文字版的歌词在各个网络平台广为流传,让一众网友看了大呼天纵奇才,在那个扒出歌词的帖子下面纷纷表示自己被震到了。

“听的时候没有发现,歌词写出来竟然这么棒!”

“求告知歌名啊,歌词都扒出来了,歌名到底是啥啊?”

“想嫁给这个小弟弟。”

“看到很多人问歌名,也没个准,我就来说几句吧,个人猜测,歌名应该叫做‘红尘客栈’,而且这个‘客栈’很有可能不是实写而是虚写,‘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客栈’大概指的就是滚滚红尘吧。”

“哇,楼上牛人,笑摸楼下狗头。”

“确实是好词,能让人想象出一个完整的故事,用词也很推敲,有模仿方山文的痕迹,曲子也做得好,要不是以前从来没听过,我还真以为是周伦杰的歌了。三两句说不完,一会我开个赏析贴,希望大家多多捧场。”

“楼上,你的狗头被摸了啊,哈哈哈。”

“拜服!这么好的歌词,这么好的曲子,竟然是一个小孩写的!吐血三升!”

“也没有谁明确说一定就是他原创的吧?说不定是别人写好没有公开的歌呢?我是不信一个看起来就像初中生的小屁孩能有这个水平。”

“楼上闭嘴吧,我看过最早的那个视频,就在油库首页挂着呢,人家上传的时候就说了是原创的。”

“LSSB,那是他同学,小孩的话你也信。”

不一会帖子就歪了楼,有演变成变成一场骂战的趋势,引起一票好事者围观。

大家也没真的怀疑徐公子的歌是抄的,没证据的事儿。要让他们承认徐公子其人水平有多高,却也很难。

大多数人偏向于,这个少年是福至心灵,神来之笔,灵感爆发之下才写出这么一首歌。

而各大门户网站此时也毫不示弱,迅速整合了相关的帖子和评论搬上首页,并配上视频截图,当然,开骂的那些评论没有引用。

一些不逛论坛,只浏览门户网站的网友们,看了截图和描述,顺手就去谷大爷、千度等搜索引擎查找视频看了。

一时间,“少年吉他自弹自唱原创中国风视频”等关键词搜索频率达十几万,把这一事件堪堪挤上了千度热搜榜,挂在几个社会热点和娱乐八卦的后面,并且搜索量还在持续上升中。

第二天早上,在学校上课的徐公子等人对昨晚在网上发生的这一切还毫不知情。

李永中午再去上网的时候,就被巨大的信息量给冲懵了。

上首页了?视频播放量一百多万?什么?还有剪辑版,而且播放都快三百万了?

《红尘客栈》这颗石子,终于在网络的信息海洋里,打出了一串华丽的水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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