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姜濛坐在门槛上心如死灰得熬过一天又一天。
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出错了,不知道何时得罪了老天爷,才让老天爷如此残忍得给他一记又一记耳光。
是责怪他太蠢了吗?还是太重感情了。
还是儿女之情。
如果不是自己着了惜沫的道,他早就能去落笙庄找聂磐,也不会遇到如今一波波的麻烦。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自己的痴念。
真是瞧不起自己啊。
姜濛的自责慢慢困住了他,浓浓的黑色雾气在他的印堂上萦绕不断。
“就是你这个小子,才害得大娘大叔死不瞑目!”
不知何时,自己的院子里居然冲进来一大批村民,他们狰狞着面孔,和平日的和善再也挂不上钩。
领头的是一个无赖,年纪大约二十左右,是村里的领头羊,专门负责把外地女子骗过来。
姜濛懒得理他,抬了抬眼皮,继续捂着袖子,倚在门边,显得毫无精神。
“乡亲们,他虽然是吴大叔的儿子,但是就是因为他放走了那个女人,所以吴大叔才死的那么冤啊。”
听着那无赖的声音如太监般尖利,而村民又如此泼辣地叫骂,姜濛不由得皱了皱眉。
“如果我们不把他替天行道,那么他还会把别的婆娘给放走的!”
这才是今晚的重点,也是致命点。
“抓了他,抓了他。”
乡亲们在无赖的号令下,开始起哄了,那一张张恨不得扒了他皮的脸,让姜濛的眼蒙上了阴。
说抓就抓,那些村民一窝蜂冲了上来,逮着姜濛的头发,衣服一顿乱扯,恨不得将他撕碎。
姜濛没有挣扎,因为吴大叔的死的确是他造成的。
可是,这没有完,姜濛看见有几个村民闯了进去,他们把所有能变卖的东西都毫不犹豫地拿走,甚至连桌椅都不放过。
真是一群不可理喻的人。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算了,反正这个家以后也没什么人住了,就随缘吧。
这时,几个妇人兴奋地喊着,“大家快看,这二愣子还挺有钱呀,给那婆娘买了那么多珠宝。”
珠宝!
姜濛的眼睛立马睁大,他的眼球像要夺眶而出,
“不许动!”
一声厉吼,吓得村民立马安静了,他们第一次看见傻愣愣的人会有如此悍人的气场,可是,毕竟愚人无知,一个妇女讥笑道,
“怎么,你有意见?老娘就是要动,你能怎样?”
她瞧那姜濛正被众人抓得死死的,脸上也满是指甲痕,便想那小子也不能使出什么能耐。
于是更嚣张地说,
“就是动,我不但要动,还有睬,还要卖给青楼的小姐,还要……”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那妇人的嘴就不动了,她那肥的流油的头忽然就炸开了,一地的脑浆和血,让村民吓得面色铁青。
他们顾不得姜濛,便撒腿就跑,疯狂地往门口逃去。
可是,那门口却被挡住了,一个娇媚的女子站在门的中间,笑得阴森森的。
那些村民知道她不好惹,便纷纷往后退了退,无赖被推了出来,他便硬着头皮,故作镇定地吼道,
“大爷我看你娇滴滴的,不想欺负你,识相的就给我让开,不然……”
“不然什么?”
女子笑呵呵地反问着,那抹笑渗得人心发毛。
“不就…不然就把你打死,你也知道我们这人多着呢。”
说完,无赖回头看了看村民,那些村民也配合得挺起胸来,表现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望着他们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女子摸了摸嘴,眼一挑,说,
“你们知道那爆竹吧。”
听到这话,大家都相互地望了望,这有什么好稀奇的,爆竹谁没见过啊。
“今天我高兴,我们来放爆竹吧。”
女子摸了摸自己手里的爆竹,笑得朦朦胧胧的。
村民恐惧地往后退了一步,因为他们已经能猜出刚才的王大娘的死和她一定
拖不了干系。
果然,一声爆竹响,那村民的头就一个接一个地爆开了,那红色的血肉就和着那些纸片一样落了一地。
姜濛虽然也痛恨这些村民,但是他不希望他们就这样惨死,虽然这些人是该死,但是他们死了他们的孩子该怎么办呢?
想到这,姜濛手一挥,拐杖便飞了出来。
他站在那,英姿焕发,看得女子竟然以为是另一个人。
刚才是同一个人吗?那刚毅的脸,如寒冰般凛人的眸子,和刚才那个懦弱无能的人怎么会是一个人呢?
正这样想着,姜濛已经飞到了她的面前,她还没来得及出招,那木棍就一棒将她的腰打中,痛得她摔在地上,一时间居然起不来。
她愤怒地抬起头,望着那高高在上的人,他的脸依旧是扳着,可是她却觉得那面孔下有一颗温柔的心。
当她妹妹回来时,将这一年消失的事告诉她,她这个姐姐就气得马不停蹄地赶来这个村,想要把所有村民都杀死,以解心头之恨。
她的妹妹可是家里的心肝宝贝啊,而这些人居然敢折磨得她生不如死,她气得恨不得把他们千刀万剐。
可是,她妹妹却再三请求她,不要伤害一个人,这个人就是二愣子。
她很惊讶,自己的妹妹居然会为曾经伤害自己的人而求情。为了安抚妹妹,她表面答应她会留他一命,但是心中却是发誓,一定要铲除他!
因为这些人的存在就是耻辱的存在。
然而,如今自己还没有除掉别人,别人就先要除掉自己了。她很不甘,性子也暴躁得很,
“要杀要剐,随你便!”
说完,眼睛一闭,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倒把姜濛给震撼了。
那张脸长得很像她。
难道她们是姐妹?
过了好久都没有什么动作,女子便睁开了眼,她望着姜濛,一顿骂。
姜濛没有理会她,只是悠悠地说,
“你走吧,你是她姐姐,你受伤了她会伤心的。”
这句话,让女子在风中愣住了,她把眼睁得大大的,水汪汪的眼看起来和今晚的月亮有些般配。
“喂!”
朝着他的背影忽然一喊,姜濛本不想理她,但是却还是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骂够了还想要喝杯茶继续骂?”
“……”
“那个,你可以把我抱起来吗?”女子的声音弱弱的,“你知道的,我起不来了。”
姜濛无语地走了过来,他明白自己刚才出手是有些重,但是没办法,谁叫他那时正气在头上。
“我的人就在外面,你把我交给他们吧。”见他迟疑着,她便闪过一丝嘲笑,“你该不会怕打不过他们吧。”
姜濛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便弯下腰来,轻轻地将她抱了起来,她便得意地笑了笑。
“怎么,是不是觉得自己好幸运啊,居然有机会抱这天底下最美的女子。”
姜濛不知道这女子是有多大的勇气才能那么厚脸皮,他白眼一翻,说,
“是啊,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那么幸运,抱了全天下最重的猪。”
“你!”
女子嘴一歪,生气地把脸转了过去,姜濛无语地笑了笑。
“你的轿子呢?”
姜濛扫视了一下她的人,发现都是一些骑马的兵,他们都很吃惊地看着自家的主人居然被一个男人抱着。
女子呵呵一笑,“公子你是傻了吧,如果我坐轿子从岳常府到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那还不得坐个大半年。”
姜濛没有回话,只是心里默默念着:岳常府
女子见他眉目紧锁,便料想到他的心思,不由得说道,
“公子,人得学会忘记,才会快乐对吧。”
姜濛自然明白这其中的含义,便点了点头,“自然,人生嘛,潇洒一些,是快乐些。”
见他没有纠缠的意思,女子便重重得点了点头。
“来,我抱你上马吧。”
见他心如此宽广,女子便会心一笑,任由他摆弄。
“敢问公子真名?”女子按着绳索,顿了顿说,“小女子岳恬琦。”
她的眼睛像是要把自己盯穿一样,姜濛想了想还是把自己的真名说了出来。那女子微微一愣,似乎在思考什么,等她回过神时,姜濛已不见了。
“看来,那个二愣子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