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栩,妖界花妖王族的姓氏!
最前面的镜,是只有王族、王公大臣以及贵族才能拥有的命理名。而命理名,只有昭宿师才能取的!因为,命理名是涵盖了主人一生的命运的!
主人,竟是个身份高贵的花妖……
只是,为什么,主人的命理名会是……镜……
镜花水月的……镜……
不!不可以!不要!
瘦弱的少年带着惊恐,一步一步地后退,身子……竟颤抖得越发的厉害!
昏暗的房间内,一切都是那样的沉寂安静……安静沉寂……
甚至连房间四面的墙都无法在这过暗的环境中看清。唯独,那两只诡异的眼睛却是那样的清晰,弥漫着凶猛杀机的野性气息。
好,好可怕……好恐怖!
“哐!”
寂静的夜中,这样清脆的响声却显得益发的响亮!
令少年后退的身子一顿,隐匿在黑暗中生物,亦是一滞。
“啊……”
颤抖着惊呼了一声,他才蓦地想起了什么。
望了望已经离他不到十步的两团幽冥火焰似的光亮,苍白的脸上隐隐地闪过一丝犹豫。
最后,在一片微弱月光笼罩下……少年,终是弯下了腰……
脚边,劣质的刀器投射着冰冷的寒意。
缦回古雅的楼阁错落,曲折空旷的长廊回环。一折一角的神秘花香,无不诱惑着路过的人……而后,像漩涡一样,使其沉沦在这深不见底华美楼阁中……
雅致的廊檐下,一道纤细的粉色身影沿着长廊飞奔着。
悯悱懊恼地一咬朱唇,暗自斥训着。
怎么会忘记今天是镜夕阁百年一次的新手选拔日呢?
按照传统,新的入门杀手在昨天便该开始选拔了,而今天,该是各位镜夕阁有实力地位的主子从落选的新手中挑选新的下人的时候了。
主人的身份地位可是最高的,却只有她一个贴身侍女。两百年的时期内因为禁令也就没有再去从阁内的新手中选新的下人。这次,禁令解除了,便该开始正式恢复两百年前的生活了。所以,她才会急急忙忙地过来。只怕……
一路飞奔再加上自己小小地施展着翔术,悯悱终于到了选拔、处理新手的忘尘楼。
当杏眸看到院内零散的几个满身伤痕、弱不禁风,甚至还透着死气的妖时。她的担心,终究是成了现实!
来晚了!
也不知是气自己还是气那些将好的妖都挑走了的其他主子。
愤愤地一跺脚,冲到像是管事的一个女子的面前。
“就只有这些了吗?”
女子奇怪地看着这个一脸怒气的女子,心中暗疑:这个丫头好像没有见过,莫不是哪个新来的?
也对,她在这里只做了一百年左右,便看到阁内的人一直在换。今天一张脸,明天又是一张全新还略带稚气的脸!
这女的,估摸着又是哪个新起之秀的侍女吧!
这么一想,管事女子的脸上便隐隐地透出一抹不耐烦:“也没有人强迫你要啊。”
“你!”
悯悱也是有上百年不曾出过主人住的明辰阁了。但两百年前,又有谁敢这么对待她!
“我只要一个正常一些,能做事的!如果你办不到的话,后果自负!”
唇角浮现出一抹冷笑,她的娇颜上泛起点点寒意。
管事女子却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竟扶腰大笑了起来,高傲而又不屑:“我可是夕主直接任命的阁内的二管事!你一个小丫头,竟说出此等不知天高地厚的话。实在可笑!可笑之极啊!”
悯悱不再反驳,只是用可怜的眼神看了看她,转身便欲离开。
夕主?二管事?
她倒要看看,在夕主眼里,你配不配与主人相提并论!
呵,也不知是谁可笑愚昧!
“等等!你是哪个阁的?”
一道柔和的男音适时地阻止了她继续迈出的脚步。
转身。
浅蓝深邃的双瞳,清如水晶、却深似山渊,银丝飘逸下,露出两只尖锐的耳,妖诡而精致。
这是花妖族特有的。据说,还有一种种族也有这样的耳朵……
精灵族。
悯悱此时却并不在意,这里是沧琏王城--花妖族的领地!就连她,也有这样的特征,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拧眉望向那个让方才轻狂的管事女子沉默退立的男子。半晌,三个字从她的朱唇中溢出:“明辰阁。”
刷!
男子的俊颜苍白了几分,随即歉然地对悯悱一笑。迅速转身,厉声喝到:“还不向这位小姐道歉!”
那女子是一百多年前新来的,性子略有些急躁。他虽然来这里当总管也不过两百年,但细心的他怎么会像她一样轻率。早在他刚来的时候,他便已详细地看过镜夕阁上下所有的资料了!
镜夕阁内,谁都可以得罪,哪怕是现下正被夕主重点栽培的‘三绝’。得罪了他们,他们可能还会看在夕主的面子上不与他计较,但明辰阁内的那一位,却是死都不能得罪的!
两百年前,明辰阁的那位号称‘妖界第一杀手’的之明,没有完成一项灭门任务。但夕主却没有按照镜夕阁的规定,将她处以极刑,只是下了道禁令而已!
这是夕主,唯一的一次例外!
如今,她的名声可能逐渐消失了,甚至于镜夕阁内只有寥寥无几的人才知道她的存在。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地位的消失!
纵然不甘,但女子还是很‘真诚’地弯下了腰。将恃强凌弱演绎得可谓是淋漓尽致。
男子眼见悯悱不屑地冷哼出声,才轻笑道:“不知小姐对这个孩子可否满意?”
修指轻挥,一道光幕如镜般清晰地出现在悯悱的眼前。
光幕中,映出的不是她的身影,而是一个少年……
身上破旧的长袍具损,连袍子本身的颜色都已难分辨,只余下大片的嫣红和灰黑的尘土。
少年的跟前,是一只低等生物的尸体。染血的刀背甩在了一边,少年仍旧余惊未去地跌坐着。明亮的眸内,洋溢着不断的恐慌和无尽的惊愕。
他的耳朵形似蝶翼……
悯悱皱了皱眉。
这个孩子,竟是鲛人族的……
灵尘湖畔。
女子静静地坐着,未经绑束的灰丝自然的垂落在地。
风起,丝飞。
带着如折翼般的凄美在风中舞跃,却任风吹舞,无法挣脱。
精致的侧颜,笔直的羽睫轻垂。似被感染了一般,连垂下的弧度都是那样的美,那样的凄美。
已经记不清,她在这里坐了多久了。
两个时辰?一个清晨?亦或是两百年?似乎……不止了呢。
连她自己,都不相信,她竟坐了这么久。
“主人,这是悯悱找来的新的下人。您看看,是否满意?”
粉衣女子俯首立于女子的散步之外,眉宇间也不觉地感染了一抹忧伤,声音竟也隐隐地透出一份伤意。
幽蓝的花,踏着优雅的舞步,缓缓飘落在清如明镜的湖面上。
即使是衰落,也要绽放出它最美的姿态。
沉寂了许久的女子久久地凝视着那湖面上缀饰一般的花。
良久,才缓缓地抬起头。眸中,一片忧伤。
“主人……”
悯悱低声地唤道。
她这才悠悠地回首,拂袖转身间,萦绕着一抹无法挥去的浅伤。
眸内,淡漠、疏离、空寂。
“是你!”
悯悱身后的少年在她回首的那一刻,不由自主地低呼了一声。清颜上顿时浮现出惨白的神色。
惊恐的想转身逃离,却蓦地想起:自己的手,如今也已粘上了血垢!
他,还有什么资格去恐惧?有什么资格去逃离?
只是,她的神色,却是那般的陌生。
不再似以前一样盈溢着温柔怜爱。现在,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不曾相识的陌生人。那淡漠平静,一时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将这个孩子带下去休息吧!等他何时心情平定了,再让他来见我。”
良久,她冷沉的声音才划过空气。
不知是否是少年的错觉,当她的声音传到他耳边时,却仿似一声悠悠的叹息。
再次见她,却是在惊讶之下。
冷月下,她一袭浅色长袍。昂首,清凉的酒液从她的唇角流落。举杯落足间,竟是说不出的冷寂。
鼻翼间,缭绕着醉人心神的酒香。
恍惚间,纤瑟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后。望着她的背影,欲言又止。
“你知道,为什么,我现在不再像几天前那般温柔待你……却仿佛是对待陌生人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