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筱和和自己愿意到这种地方来的,而且她也没那么大的胆量不接郑谐的电话,甚至公然关机。当时周围太吵,她听不见铃音。郑谐打到第三回时,手机就没电了。
那天晚上下班后她没走,而是留在公司将手边的一幅制了大半的图做完。另有两个同事也在加班。
她的女老板曹苗苗在隔了密封玻璃隔断的独立办公室里对着电话发脾气,柳眉倒竖,怒发冲冠,最后将电话拔出来,用力地扔到墙上。他们在外面谨慎地装作视而不见。
结果才过了三分钟,女老板已经平息了怒火,整齐妥帖地玉立在门口,笑语盈盈地对大家说:“老娘今天请客,谁陪我?”
那两人一人称要回家看孩子,另一人称要给女友做饭,速速逃遁。
筱和和一时没想出合适的理由来,就被老板挟持了。
本来曹老板开着车,可是她奋力一倒车,便将车子倒到了墙上,车尾凹下一大块。老板说:“MD,今天遇了一天的鬼。走,我们打车去。”
和和说:“我来开车。”
然后她们就开着和和的新车到了那一处据说有妩媚的俄罗斯男人和女人跳艳舞的著名夜总会。
和和的老板心情很差,她心情越差就笑得越响,话说得越溜,酒喝得越多,左一杯右一杯,转眼就一瓶,然后再开一瓶,还拖了和和陪她猜拳,谁输谁喝。
她絮絮叨叨讲前尘往事,从幼儿园一直讲到一小时前鄙视她性别的浑蛋同行。和和不插话,安静当听众,听到累时便将酒当饮料喝。
老板咋舌:“和和,你酒量不浅啊,以前没看出来。”
和和低头看一眼:“咦,这是酒吗?我以为是饮料。”
曹老板身材高,头发短,声音醇厚,举止豪气,就没人把她当女人。她叼了一支烟潇洒地点上,那烟的气味浓烈,和和咳了一下。
老板说:“这烟是挺呛人的。算了,不抽了。”
“苗苗姐,这烟的气味特别,给我一支吧。”
女老板喝得已经有点多,她凑过去一边帮和和点烟,一边啧啧地说:“你那假正经的哥哥若是知道我拐了你到这种地方来,会不会拆了咱们公司?他每次看我那眼神就好像我是同性恋似的,他是不是担心我对你图谋不轨啊?”
和和被逗乐了:“不会。没有啦。”
“我真希望郑谐那小子现在就出现,让他看看他乖得像小白兔一样的和和妹妹现在这德行,然后我可以在一边欣赏他中风的表情。”
“他不会来这里的,他讨厌死这种场合与这种节目了。而且就算他在这里也不会有什么表情的,你肯定看不成。”
“郑谐就是个非人类,从来没正常人该有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