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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穗子之死

警察局里一片混乱,似乎所有人都在不停地忙着。

赵局长亲自审问明玉。付秋阳担心明玉也陪同着。要不是看在曹三立的面子上,而且又有付秋阳在一旁守着,可能审问室早就换成了五花大绑鞭子伺候了。

我说了不是我拐带她,是藤原穗子来求我的。明玉再三强调,对于他们一口咬定是她居心不良拐带藤原穗子,她也百口莫辩。现在藤原穗子还在医院,是生是死都不清楚。

凌小姐,我只是好心提醒你。现在藤原小姐还在医院,要是她能顺利醒来为你作证的话还好,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就不好说了。赵局长有所指点,他也希望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她是自己掉下去的,又不是我推她下去的。你们是打算给我多加一条罪名吗?明玉误解了赵局长话里的意思。

凌小姐,这件事本来也不复杂,但是跟日本人扯上关系就复杂了。现在外国人在中国有太多特权了,我看就算上了法庭你也不见得能得到公平对待。赵局长说,他虽然对于明玉的激动有些不耐烦,但也不好表现出来。

赵局长,还麻烦你有什么消息早点通知我们。还是付秋阳比明玉懂这些,而且现在他不像明玉那样急火攻心,顾不上理智。

付少爷,这是肯定的。但是你也知道,现在外国人不好惹,我们也难办事呀。要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你多谅解一下我们。赵局长也算是先给付秋阳打了个预防针。他也快退休了,不想有什么大作为,也不想有什么事端。

催妈陪着乌廷芳去警察局看明玉,老七陪着兰珠来医院看藤原穗子了。

没想到金朗也在,兰珠站在门口不知该进还是退。

他这么关心穗子吗?还是因为金家的逼迫他才跟着来的?兰珠心里不舒服,但是她还是得进去。

兰珠?你怎么来了?是白玫先发现她。

伯母。兰珠跟她打了个招呼。

金朗回头看到是兰珠,他脚下不自觉地动了一下,他想到她身边去。她已经知道他和藤原穗子结婚的事了吗?她是不是对他很失望?她是不是再也不想见到他了?

凌小姐!兰珠的出现让藤原大川也很吃惊。

只有不认识兰珠的金正昆和医生愣着没有表现出惊讶。

藤原先生,我来看看穗子。兰珠说。她是来确认穗子有没有生命危险,事情的经过她大致已经知道了。

谢谢凌小姐这么关心我们穗子,不过她现在还在昏迷……恐怕麻烦凌小姐要白跑一趟了。藤原大川自然知道兰珠是为什么来看藤原穗子的。

那我明天再来看她。

老七把带来的水果放在病房里的桌子上,二人便先出来了。走到医院楼下的草坪时,金朗追了出来。他叫兰珠的名字,但是兰珠没有停下脚步,他便跑到前面的拦住了她。老七识相地先走了,他们之间有太多的话需要说清楚。

穗子现在情况怎么样?兰珠先问了穗子的情况。

好像不大乐观,医生说她肺部感染,现在高烧不退,昏迷不醒。金朗说。

有什么消息麻烦你告诉付秋阳。兰珠说完转身便走。

你现在是不是连多看我一眼都不愿意?你可以听我解释吗?你不要走,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好吗?金朗低声下气地求兰珠,路过的人都奇怪地看着他。

兰珠也不理他,绕开了又往医院外走。

金朗也跟了上去。

金少爷,你不用解释什么,我们之间根本就不需要解释,你也用不着屈尊降贵向我解释什么。兰珠不无赌气,难道他不应该早点向她解释吗?而且他为什么不能想办法解决问题,偏偏要落到今天非得解释的地步。

兰珠,你不要这样坚硬的拒我于门外好吗?我对你的心意难道你都不明白吗?金朗又挡住了兰珠的去路。

我不明白。我只知道你跟穗子是夫妻了。兰珠不知道为了这件事流了多少眼泪,但是面对金朗的时候她心痛却一滴眼泪都没有。

金朗抓住兰珠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

可是这里只有你。金朗的目光像破碎的琉璃。

兰珠看着他的眼睛,差点深陷在那一片沼泽之中。但她抽离了她的手。

比起他跟穗子结婚的事实来说,他口口声声的对她情有独钟又算得了什么?就算是蜂蜜也掩盖不了咖啡的苦涩,她现在只知道金朗跟别人结婚了,她不是圣人,她只是一个小女子,不管他出于什么样的原因跟藤原穗子结婚,她都不能说服自己谅解他。

是吗?这些都不重要了。兰珠说,不管多艰难她都可以陪他度过,但是他却不能与她共患难,那么他给的甜蜜她也无福消受,也不敢接受。

金朗看着兰珠头也不回地走了,他似乎才明白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有付秋阳做担保,赵局长让明玉回家了,但是第二天早上便又上门来将明玉带回了警察局。

藤原穗子死了!明玉现在的罪名恐怕就不只是拐带了,就算只有拐带也是死无对证了。

她怎么突然就死了?本来还乐观的希望藤原穗子醒来就可以洗清罪名的明玉也不乐观了。凌家上下更是慌了神。藤原大川这下势必会咬着不放,恐怕明玉这下是肯定要吃苦头了。兰珠去找藤原大川,但是吃了闭门羹。她在藤原公馆外面张望了许久,也没见里面有什么动静。

晚上都聚在凌家客厅里商量怎么救明玉。付秋阳把金朗和文秀也叫来了。他现在一心只想着救明玉,哪还管得着兰珠见了金朗会难过。

只有付秋阳和文秀在说话。仿佛只有他们关心明玉的生死一般。其他人个个面色凝重,但是也不说话。金朗才察觉到自己真的不应该来的,凌家人现在对他肯定恨之入骨,他的建议他们也未必会听。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现在要怎么办才好?现在藤原大川肯定不会放过明玉的,要是能上法庭可能是最好的结果,但是藤原大川要是使阴招怎么办?付秋阳看着大家都不吭声有些急了。

我看我们现在要先搞清楚藤原大川的态度。或许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只要我们抓住他的命门。文秀说。

我觉得这件事太蹊跷了,感觉我们一直在被牵着鼻子走。整件事情就像是他们早就计划好了一样,这会不会是个圈套?老七说。

但是他们费了这么大的劲设下这个圈套到底想要什么?文秀思忖着。

凌家没有什么值得他们这样大费周章的。

不,或许有。兰珠想到了琼汁玉液的秘方。或许他们就是奔着这个秘方来的。藤原大川从始至终都没有相信过她,他一直在打秘方的主意,要不然也不会上门来拜访乌廷芳了。她早该想到加以防备的。

穗子的死会不会有问题?付秋阳想从藤原穗子的死下手。但是藤原穗子的死真的有问题吗?可是藤原大川为什么要针对凌家?一张秘方也不至于他拿自己女儿的命来交换吧?大家都百思不得其解。

只有藤原大川自己知道。这是他一个人的秘密。

是穗子逼他下狠手的,要不是她坚持要把他给金正昆挖坑的事抖落出去,他也不至于出此下策。就算穗子好了回到金家也不能为他所用了,而且随时可能反咬他一口,他不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或许可以检查一下藤原穗子的尸体。但是警察局的人拒绝了金朗的要求。

医院已经证明了藤原穗子是死于感染性肺炎,没有新证据我们没有理由要求检查藤原穗子的尸体。赵局长的解释让金朗不能接受,但是又不得不接受,他知道赵局长是害怕惹事上身。

既然警察局不出面,那就只能他去做了。

金朗希望能找出什么蛛丝马迹,但是这希望马上就落空了。

藤原大川很大方地让他看了藤原穗子的尸体,虽然金朗冠冕堂皇地说着想最后再看看穗子,但是精明如藤原大川怎么会不知道金朗的目的。但是任他怎么看也看不出端倪来。藤原大川胸有成竹,没有任何致命伤痕,没有中毒现象,金朗恨不得自己能看穿藤原穗子的五脏六腑。但是那又如何,如果他是医生就好了,那么他或许就会发现藤原穗子的死因是注射大量药物加重了感染性肺炎。

付秋阳把金朗的话转告给兰珠他们。金朗现在虽然很想陪着兰珠,但是他知道他现在出现在凌家只会让他们更加不高兴,倒不如默默地为他们做些什么。等两天藤原大川就要把穗子运回日本去安葬,恐怕再不做些什么就晚了。

深夜。藤原公馆。

虽然有人来回巡逻走动,但老七还是轻易的进了藤原公馆。即使没有金朗给他画的地图,他也能轻易找到停放藤原穗子尸体的地方,现在也只有那里还亮着灯,两个守夜的人在喝着酒小声说话。听不清他们说什么,就算听清了也听不懂。

老七在思量着怎么引开他们。

或者直接把他们放倒。

但是很容易被发现。不知道对方身手如何,要是他们发出声音那就糟了。

其中一个突然站起来说了什么突然走出去了,只有背对着他的人还坐着喝酒。现在正是好机会。等那人回来的时候老七早已得手走远了。老七没有发现黑暗中有一双狼眼注视着这一切。

金朗停车在路边等他,老七一上车便直接开车去了医院,金朗早就找了医生在那里等着了。林医生是金朗的朋友,他自然是绝对信得过。

金朗着急地等着结果。

她的死应该没有问题。林医生的结论让金朗又一次失望了。

怎么可能?金朗没办法相信。

要不你再找其他医生来检查一下。林医生给金朗建议。

金朗自然不是怀疑林医生的水平。他只是觉得这个结论断了他的希望。

那我先走了。你们赶紧把尸体给人家放回去。

林医生说完便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办公室里正有人等着他。

你交待的事情都办妥了,我儿子呢?林医生顾不得擦汗了。

你儿子已经回家了。那人起了身便往门口走。

你最好守得住这个秘密,要不然你恐怕就保不住你儿子。

那人虽然走远了,但林医生还是忍不住后怕。他虽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但是他清楚如果不按照他们说的去做,恐怕就要失去他儿子了,他没得选,只能对不起金朗了。

老七把查看藤原穗子死因的结果告诉了乌廷芳母女。他知道说这些都是无济于事的,他只是想告诉兰珠,金朗做这些都是因为她。

七叔,以后这么危险的事情就不要做了。你也是我们的家人,如果你受了伤我们也会很难过。兰珠只关心老七的安危,她似乎自动忽略了金朗。

三小姐,我看金少爷他……老七想为金朗说几句好话,或许并不是为了金朗,他只是心疼这个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三小姐,她越是风平浪静不哭不闹越是深藏着波涛汹涌。

七叔,这件事我们再从长计议吧。以后我们凌家的事跟他无关,还是不要再麻烦别人了。兰珠一句话已经把自己跟金朗的关系撇得一清二白,他不想与她共苦,她又怎么敢劳烦他?

三小姐,不如我们直接与日本人当面谈谈,先探清他们的心思?老七知道兰珠现在不愿多谈金朗,而且她就算有心事也不应该跟他坦露呀,他还是想办法为她分些忧吧。

嗯,我也打算再去找找藤原大川。兰珠也是如此打算。

不管这件事是不是藤原大川的阴谋,至少应该去探探他的口风。不管他是不是冲着秘方来的,只要秘方能够解决这次的风波,那也算是好事了。一个秘方算什么,总比不上明玉的一条命。

兰珠已经做好了再次吃闭门羹的打算了。但是藤原大川居然同意见她了。

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藤原大川,兰珠不知道怎么开口。

藤原先生,穗子的事情我很抱歉。兰珠决定先致歉。

凌小姐,这件事与你无关,该道歉的人不是你。没想到藤原大川居然没有要把这件事怪罪于她的意思,他到底是太深明大义还是城府太深?

藤原先生,我今天是为了我二姐的事情来的。其实你心里应该很清楚,是穗子主动求我姐送她回日本的。兰珠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藤原大川的脸色揣度着他的心思。至于最后结局却是这样我们也很抱歉,但是这只是一个意外,就算有错也不是我二姐一个人的错。但是为了表示我们的歉意,还请你收下。兰珠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秘方推到藤原大川面前。

凌小姐这是什么意思?藤原大川没有去拿。

藤原先生,我知道失去穗子对你的打击很大。但是人死不能复生,我们也无力乏天。我们只是想尽可能的弥补一些。兰珠说。她不知道藤原大川现在是怎么想的,虽然她觉得如果他真的是为了秘方而策划了这一切就太卑鄙残忍了,但是她现在却希望他能够收下秘方了事。

藤原大川似乎有些疑虑地拿起了秘方。

兰珠小心地观察着他的表情。虽然他嘴角的笑意稍纵即逝,但还是没有逃过兰珠的目光。

但是他却把秘方又放在了桌上推给了兰珠。

这是什么意思?兰珠有些不祥的预感,难道是自己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这些都只是意外,不是他处心积虑策划的?

凌小姐,你是想用这张秘方换穗子一条命吗?我看你的这张秘方恐怕还没有这么值钱吧。藤原大川明显拒绝了兰珠。我是穗子的父亲,你不觉得对一个刚刚经历丧女之痛的父亲说这样的话做这样的太过分了吗?藤原大川嘴上说得满是仁义,兰珠要是能看穿他心里的真实想法,恐怕就不会觉得愧疚了。

对不起藤原先生,是我太冒昧了。但是也请你能够认真考虑,我们愿意做任何事情来弥补,只要你能高抬贵手不追究我二姐。

凌小姐,请把你的东西带走。至于凌二小姐的事就交给警察局和法律来定夺吧。藤原大川的话里似乎有些生气,兰珠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走了秘方。其实她不知道,藤原大川那一笑不是嘲笑她想到这样愚蠢的方法,他只是得意于自己离成功只差一步了,他扫了一眼秘方,终于知道自己反反复复尝试了那么多遍味道总是差了那么一点,只是因为他准备的那些东西差了一份最重要最必不可少的东西——宝庆山的泉水,还必须是冬天最寒冷的泉水。

藤原大川只扫了一眼秘方,已经了然于心,他根本不必非得留下兰珠手上的秘方。他不想让他们觉得他是那样卑鄙的人,虽然他确实是歪打正着让兰珠拿出秘方来了。

但他不会接受兰珠的秘方,他突然想到或许这样也可以消解一些他对穗子的愧疚,至少他为这个过错找了一个负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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