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久违的熟悉气息入鼻,二人都僵住了,凝眸注视着彼此,能感受到对方异常剧烈的心跳。万物在这个瞬间缓慢的抽离了,只留下细若游丝的呼吸。
他松了圈她腰的手,刚站直身子,电梯猛的一晃,眼前一暗,停电了。
这一系列的突发状况,杨思思惊魂未定,右手忽然被一只大掌包裹,他的动作很自然很迅速,就像小时候一样,会不自觉地保护她,他的手心还是那么温暖,温暖的就像一个家。电梯停止晃动后,他就松了手,黑暗中听他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李辉。”
之后一阵沉默,看不见彼此。
杨思思咬着牙极力维持顺畅的呼吸节奏,早已泪流满面,轻轻抬手探了探他的方向,终究没敢伸过去。
往事一幕幕冒了出来,他向来注重举止和场合,因为没有父母,所以他以身作则曾教过她完美的礼仪,他一直将这些礼仪执行的很好,他说:‘我不能让别人说我的思思没有母亲,所以没教养。’当时她还笑着抬杠:‘你才比我大四岁呢!怎么感觉像个糟老头?’他一弯身把她背在了背上,平稳有力的步伐,低沉徐徐的说:‘傻丫头,哥哥只想做扛你的大山。’她问:‘院里那么多弟弟妹妹,为什么你不扛他们呢?’他浅浅一笑:‘因为他们不是杨思思,而且我很小气。’趴在他背上感动的一塌糊涂,那时他正打工供她上高一。
而今她却为了金钱出卖自己的身体,他一定越来越失望了吧。
忍不住哽咽着轻轻唤了声:“景成哥哥。”
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表情,半晌才听见他不温不火的声音:“我以为你会过的更好。有时候人和鬼也没什么区别,都是顶着一张精心彩绘过的脸,粉墨登场罢了。”
这是说她虚伪吗?心脏猛然缩紧发疼。
“我确实遇到了点难事,谢谢你借钱给我,我,我会还的。”她越说越小声,也越没底气,虽然不知道他安排李辉给了她多少钱,肯定不会是一笔小数目。
“还?”他呵呵一笑,有些凄凉有些冷:“用身体还?”
杨思思浑身一僵,急忙辩解:“等我找到工作后,每个月还点…”
“工作?”他再次呵呵一笑,出声打断:“找李老板还周总?”
他的话字字珠心,痛的她抬手捂住了胸口,有一个念头在脑海中盘旋着:告诉他吧,告诉他小石头的事情,告诉他离开的原因。和他这种相处方式比绝症还要痛,真的太痛了。
“五十万够吗?”他突然问。
紧咬着后牙槽,半天才缓过来,小声应:“够了,足够了。”
沉默了一会儿,听见脚步移动的声音,就一步,走到了她面前,准确的抬起了她的下巴:“欠我的,这辈子怎么还?”
杨思思微微一怔,他的唇已经覆上了她的,沉重的呼吸,缱绻的吻,只觉全身一阵电流从头麻到了脚,甚至有种熟悉的激动,痛并快乐着,形容的就是此刻的心情吧。
绵长的一个吻结束没多久来电了,停电的时候电梯被卡在八楼和七楼之间,他仍保持着捏她下巴的姿势,眼里有碎裂过的痕迹,直到电梯重新启动降到了一楼,他才松手,云淡风轻的走了出去,就像刚才只是调-戏了一下小姐。
这样就算还了五十万?
李辉陪着笑脸站在电梯口,一个劲儿的解释:“线路故障,电工刚刚看过了。”
牧景成铁青着脸直径往大厅走,对着身后吩咐:“给她支票。”
“那那事儿?”
“查。”
“啊?”李辉整个风中摇摆了,回头撇着电梯里出来的杨思思:“半个小时还不够你解释?机会我帮你创造了,何必为难我呢?世界这么大,谁知道你这些年在干什么?我说…”李辉越说越来气:“我是真没想到你还好意思来拿钱,你以为他的钱真的多的没地方花?你这女人到底有没有长心肝啊?你还回来干什么?”边发泄边把一张支票递了过去:“你到底遇到了什么天塌下来的困难需要把脸皮撑得这么厚的?你不敢跟他说和我说说,走走走,我请你吃午餐。”
感觉崩溃的快要撑不住了,接了支票道了句谢,拔腿往外跑,把李辉远远的甩在了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