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只听见一阵‘嘎吱’声响不绝于耳,我向上方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惊得我腿肚子直打颤,只见每棵大树的树枝上都搁着一口黑漆棺材,在手电的照射下反射着亮眼的光泽。
或许是受到棺材落地震动影响,树枝上的无数口棺材都微微晃动起来,就像是棺材里装着活物似的,在这黑夜中无比惊悚。
先前散开的人群也看到了这无比骇人的一幕,一个个吓得脸色惨白,稍一犹豫便不由分说地拔腿就朝我这边跑了过来。
“别乱跑,躲树下!”眼见那些棺材都摇摇欲坠,我急忙大声喊道。
余爱婷离我们最近,在我话音刚落时就已经跑到跟前,邵世铨很是机灵,随手拉住身边的兰兰蹲在树下,而小月此时已经离我们很近了,眼看她头顶正有一口黑棺材凌空坠下,刘达猛地向她那边一扑,伸手去抓她的手,可是毕竟速度有限,‘轰隆’一声巨响,小月的身影消失了,殷红的鲜血溅了刘达一脸,刘达愣愣地保持着手臂前伸的姿势,仿佛不敢相信所发生的一切。
“小月!”余爱婷惊恐地瞪大眼睛,两腿一软坐在地上,这场面太过残酷,我怕她精神承受不住,赶紧用手捂住她的眼睛,不让她看这血腥的一幕。
可以看出,兰兰和小月平时就很要好,见挚友活生生在自己面前香消玉殒,一时间惊得张大嘴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两行眼泪吧嗒吧嗒直往下落。
随着这口棺木的坠地,引起的震动使得其它树上的棺木也都滑落下来,我们四周顿时下起来棺材雨,每一口棺材砸在地面都引起强烈的震动,一时间就如同山石滚落般‘隆隆’作响,激起无数的血雾和烟尘。
我见刘达此时刚好回过神来,抹了把脸上的血水环顾四周,连忙大声招呼让他过来,只是到处都是巨大声响,他根本就听不到我说的话。
又过了一分多钟,四周的动静渐渐平息下来,放眼望去,满目疮痍,树林间密密麻麻的全是横七竖八的黑漆棺木,或立或躺,或歪斜,或端正,或碎裂,或完整,总之是一片受灾之地。
这种情形既恐怖又震撼,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怎么也不会相信世上竟有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
以前有次我和同学去旅游,曾有幸目睹了充满神奇色彩的峨眉悬棺,当时我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觉得这种风俗简直太过离奇。可如今见到林海中的树木上都搁着巨大的棺木,而且不用任何东西固定,就那么搁置在粗大的树杈上,一旦有震动的感觉,那些棺木就会像受到召唤似的一个接一个从树上落下,仿佛深渊的恶鬼前来索命。峨眉悬棺和这里的棺木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遇到这样的事,饶是以盗墓为生的刘达也震惊不已,我们几人重聚一起,都看着将小月拍在地上的那口棺材默然无语。
兰兰被吓得不轻,哑着嗓子反复念叨小月的名字,我示意邵世铨将兰兰和余爱婷带到树后面,免得被这种场面刺激个好歹来,然后和刘达低声商量着接下来的行动。
我不忍再看那口夺去年轻女孩的那口棺材,压着声音道:“咱们是不是该收殓一下小月的尸骨?”
刘达想了想深吸一口气道:“我觉得没那个必要了,要是看到她惨死的样子不知道该多闹心,点把火烧了吧。”
我想了想也是,别说他了,就算是让我去掀开棺木,也不忍看那朵支离破碎的残花,只好点头同意,从背包里找出两瓶酒精,全洒在棺材盖上,然后掏出火机将之引燃。
或许是棺材非常干燥,经酒精一引,很快就燃起熊熊的火焰,火堆中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在安静的林海中格外刺耳。
火苗窜起两米多高,将四周照的很是明亮,阵阵热浪袭来,我和刘达赶紧退到邵世铨他们身边,邵世铨回头看了一眼,满是担忧地说道:“这棺材靠着大树呢,要是引发森林火灾就完蛋了!”
对哈,这确实是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如果把那棵树引燃,就会形成一个火源,大火会迅速向四周扩张,到最后根本就不是我们几人能控制的,一旦事情发展到那个地步,这里的所有一切都将付之一炬,包括我们。
我和刘达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道:“灭火!”
说到灭火,附近肯定是需要有水源的,可放眼望去,漆黑的林海一片苍茫,哪有半点水源的踪迹?
按道理说山林遮天蔽日,常年处于潮湿状态,再加之上山前刚下过大雨,地上应该都是积水和淤泥,看着地上干燥的土地,我越发觉得有些不对劲,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一旦火势蔓延,我们都将死于非命,本想图个省事省心,没想到好心办坏事,我也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心情。
酒精燃烧消耗很快,第一波强大的火势之后慢慢减小,不过对我们的威胁依然很大。
刘达掏出背包里备用矿泉水,拧开瓶盖就顶着热浪朝棺材板上泼去。
水一接触到棺材板立即就发出‘呲’的一声,蒸腾起的水汽如一团浓烟直扑刘达的面门。
刘达‘嗷’的一嗓子丢下空瓶子转身跳开,使劲揉着肥脸,看起来被烫的不轻。
饶是如此,我和邵世铨还是将所有的矿泉水收罗起来,一人拧开两瓶就朝棺材板上泼,十来瓶水下去后,我们彻底断了水,地上剩下一堆空瓶子。
不过多少还是有了些成效,靠近树边的火已经被扑灭了,火势暂时蔓延不到树干上。
虽暂时解了燃眉之急,但等水分一干,依旧会把树点着。
就在一筹莫展之际,刘达突然一拍脑门,摆摆手道:“女同志都转过身去,不宜观看。”
兰兰挂着泪痕望着刘达,完全不解其意,余爱婷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红着脸呸了一口,拉着兰兰背过身去。
刘达拉着我和邵世铨低语了一阵,听得我目瞪口呆,邵世铨则尴尬不已,诺诺道:“这……不好吧?”
“有啥不好的,这都啥时候了,还计较这些。”刘达拍了拍我和邵世铨道:“时间不等人,你两快点,别墨迹。”
说着,他就走到棺材边,解开拉链就准备来一个撒尿灭火壮举,可下一秒他就赶紧捂住裤裆跑了回来,我问怎么回事,他带着哭腔道:“太TM烫了,根本靠近不了。”
“你不会站远点?”我无奈道。
“这玩意儿又敏感又脆弱,根本就靠近不了两米之内,有本事你尿三米我看看?”
撒尿灭火计划彻底打上失败的标签。
“你们好了没?”余爱婷问道。
“你们过来,一起来想想办法,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我指着火势道:“眼看火势又要起来了,到时候更麻烦。”
余爱婷突然一指刘达仍在地上的背包道:“为什么不用那个呢?”
我们向着她所指的地方望去,只见背包口打开着,一截钢板露在外面。
我疑惑地将那东西从背包里拿出来,仔细一瞧,原来是一把工兵折叠铲,我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对她竖了个大拇指道:“够聪明,好样的。”
说着我举着折叠铲对刘达和邵世铨道:“兄弟们,咱们有救了,赶紧掏家伙,干活了。”
邵世铨立即从自己背包里也拿出一把,刘达却把手伸进裤裆里。
我和邵世铨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他愣了一下才讪笑道:“那个……嘿嘿,我理解错了。”
我没好气地把折叠铲递给他道:“是掏这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