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朱华会这么快找上我。
手下告诉我说有位仙子要求见我的时候,我正焦头烂额的处理着天帝甩给我的政务,听到有人求见,我一瞬便撂下手中的折子,烦躁道:“是谁?”手上的事忙的我不可开交,连每天见白婕一面的时间都没有,心情自然不太好,
手下人惴惴道:“那位仙子说她叫朱华。”
朱华?我心上的火气一下就灭了,取而代之的是自己都没发觉的小小期待。
“她现在在何处?”我站起身。
“万花河畔。”
万花河,帝君府中最美的一处景致,常年飘荡着薄薄雾霭的万花河远远望去就像一笼轻纱,河畔是不分季节不分地理竞相开放的百种花卉,故名万花河。
“这万花河比之瑶池竟是不相上下。”
我刚走到朱华身后的不远处,就听她突然感叹了这么一句。
笑了笑,我走上前顺着她目光所及之处看去,只见薄雾中的万花丛就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面纱,只隐隐看到一簇簇模糊的姹紫嫣红,因为看不清而别样的引人遐想,想那团颜色是什么种类的花卉。
“瑶池平日里是什么样子的?”不知为何,仅仅只是在这万花湖畔立了一会,我躁闷的心就慢慢平静了下来。
我原本以为朱华会对突然出现的我吓一跳,然而事实是我想多了,她只是歪着头微微想了一下就回答了我的问题。
“瑶池水呈乳白色,远看上去就像丝绸缎带一样,天晴的时候池水的颜色会沉淀下去,留在水面的池水比万花河水还干净清澈。”
“是么。”我随口道了句。
微风拂过,我仿佛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菡萏香,不过这次的味道比上次的要略深一些。
“朱华的本体是什么?”这话问的有些唐突,但我想朱华应该不会介意,因为朱华初见我时眼里闪过的那道名为依赖的光让我觉得自己可以有恃无恐。
果然。她掉过头来看我,笑着吐出两个字:“红莲。”
那菡萏香果然是她身上的,我没猜错。
“帝君前些日子说的话可算数。”她突然敛了笑问我。
我不过一愣,随即就想起在蟠桃会上答应她只要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的事。
“朱华是不是碰到什么困难了?”
她望着我点了点头,神色突然郁郁:“天母把我赶出了瑶池仙宫,我现在无处可去。”
“为什么?”这话一问出口我就想到了什么,为了证实我心中所想,我皱眉问她:“是因为那件事被天母知道了?”
她怔了怔,连忙摆手:“不是,是我不小心打碎了天母最喜爱的吉祥如意,她老人家念着往日的情分才没怎么处置我,只是把我撵了出来让我永远不得踏进瑶池仙宫一步。”
我笃定她会被赶出来是因为我把白婕带进蟠桃会的事被天母知道了的缘故,因此很是自责。
“帝君府一共六千六百六十六间房间,其中书阁占了三十间,丹药房占了一百间,仙侍占了四十间,我的寝宫占去六十六间。”
朱华看我,眼带疑惑。
我看着雾气渐渐消散的万花河水面,心情极好的吐出一句:“剩下的六千四百三十间任随朱华挑选。”
朱华住进了帝君府,选了离我的寝宫最近的一处,我知道后心里没由得一阵开心。
女仙官告诉我白婕终于勉强能出现在九重天众仙面前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月。
这三个月里,天帝彻底把他手中政务交到我的手上。
我每每批奏章批到头疼就会大发脾气,底下人皆战战兢兢,不敢靠近我,只有朱华熟视无睹的每日熬安神汤给我。
说也奇怪,我这头疼的毛病什么仙丹灵药都没用,但是只要喝了朱华的安神汤就立刻痊愈,而且之后会觉得原本萎靡的精神重新振作。
我问朱华这安神汤的配方是什么,她每次都会巧妙地换话题躲过去,很不愿意谈的样子,我不是个爱强人所难的人,她不愿意讲我就不多问。
白婕三个月没怎么见我,一见面拖着我讲个不停。
她说那个女仙官有多么坏,我只不过做错一个动作她就让我重复那个动作一百遍,说错一句话她就让我一整天重复那句话,我连睡觉做梦都梦到自己在讲着那句话。阿溯,你说她坏不坏。
白婕说这些话的时候,眉头轻蹙,微皱着鼻子,腮帮子鼓起,是我最喜欢的可养模样,忍不住的,我捏了捏她的鼻尖,宠溺的笑:“严师才能出高徒,你看你现在是不是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她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穿着,倏忽抬头笑开:“是啊,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呢。”
弯弯的眼角,笑出八颗牙齿的灿烂笑容,两个浅浅的酒窝,白婕在向我昭示着她的脱胎换骨,不动声色的让我惊艳。
男人都是感官动物,我承认此刻的自己有了某些冲动,而我决定放任自己。
伸手搂过白婕的后腰,我把她推向我。
白婕睁大眼睛看我,眼里有期待,也有惶惶,我捕捉到了那丝藏得很好的惶惶,一瞬身体里的兽性沸腾,我想要!
就在我离白婕的脖颈还剩一寸近的时候,忽闻身后“哗啦”一声,被打扰到兴至,我火大的回头,只看见朱华苍白着一张脸来回看着我和白婕。
我有一瞬间的心慌,至于为什么会心慌我却不知道。
朱华的脸色只一会的时间就有些接近透明的样子,她脚下的碎片我认得,那是装安神汤的碗,我几乎每天都能看见它。
她是来送安神汤给我的吧,我突觉心里有些不舒服。朱华想着我的头疼快点好,我却在这里想着做这种事情,真是混账。
我正要起身去安慰朱华,她就转身当没看见的离开了,我怔愣,白婕两臂攀上我的脖颈,吐气如兰:“这个仙侍好大的脾气,竟敢对帝君无礼。”
我本来是要拉下她的臂膀去追朱华的,听了她这句话,默默放下手,重新把头埋起她的脖颈,张嘴细细啃咬。
在白婕娇哼声中,我嘴角慢慢扯开一抹笑,眼神淡漠,说的没错,不过一个小小仙侍凭什么对帝君无礼,简直不知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