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担心的事情很快就发生了,张啸的断手溃烂了,起初张啸还没有理会,可是过不了几天断手发出恶臭,很明显已经开始溃烂了。
而张清是怎样发现的呢?让张啸看书还不如杀了他,对于一个大字不识的家伙,从来没有不会安静的坐在一个地方五分钟的人,你让他安静下来看书?
比开玩笑还要开玩笑,张啸在开始看书的第三天就坚持不住了,又一次的将营帐弄得乱七八糟,书籍扔得满地都是,不停的用脚扭踩着书本,注意是扭踩,为什么要扭踩呢,按照正常思维在我们气愤的时候,有不想看的东西在眼前的时候,第一选择往往就是破坏掉。
面对一大堆自己的书,张啸是没有办法将其撕毁的,全都摔在地上的书本依旧完好无损。
张啸指着地上的书本吼道:“你们也嘲笑我?”说完这句话张啸就开始猛踩,使劲的踩,书终于有被踩烂的迹象了,张啸看眼前的几案也不顺眼,这个好办,一脚就把几案踢个稀巴烂。
对着营帐外面的士兵吼道:“我要剑,我不要书,给我拿我的剑。”士兵战战兢兢的将张啸的长剑拿了过来。
张啸左手握着长剑大吼道:“左手也行。”然后开始劈砍横挥起来,挥砍的一点瑕疵都没有,只不过就在张啸将长剑劈砍在地榻上的时候,张啸彻底的绝望了。
那地榻是木板临时搭建的,锋利的长剑凌空劈下,木板只出现了一个劈砍的浅痕,张啸将长剑扔在地上,无声的哭泣起来。
而这一切正好被刚走进来的张清撞见了,张啸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小声的哭泣着,道:“我连木板都砍不动……砍不动……我也看不进去书……我……”
这时候张清从张啸身后出现,单臂缓缓的搂住张啸说道:“无论什么样,你都是我弟弟,因此我的弟弟不能绝望。”
张啸呆呆的看着大哥张清,依旧在哭泣,“大哥,我这辈子是完了,你派人把我送回邺城吧。”
张清突然闻到了一股腐臭,一把抓过张啸的断手,拆开包扎的布,问道:“第几天了?”
张啸淡淡的说道:“活着已经没希望了,我也没注意它。”话音刚落张清就扇了张啸一个大耳光。
张清指着被打蒙的张啸说道:“你是张氏一族的人,也是我弟弟,既然你这么自暴自弃,那我就送你去死吧,活着没希望,哭天喊地的抱怨,你不知道你还有我在天天为你担心,天天希望你从新站起来吗?”
张啸一听泪水更加的停不住了,一边哭一边说道:“大哥……我知道……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我……呜呜呜。”
张清这一次是真的怒了,转身就离开了张啸的营帐,而此时的张啸除了坐在地上不停的哭泣,他还在缓慢的捡着地上被自己踩烂的书,一只手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捡着地上的烂书。
用了一天的时间才把被自己打乱的营帐收拾的差不多,然后张啸开始清理断手,拿着一把匕首用火烧的通红,开始清理断手上的腐肉。
疼的张啸龇牙咧嘴,豆粒大的汗珠噼里啪啦的往下掉,伤口上的腐肉终于清理干净了,但是血却止不住的,张啸看着不停涌动的鲜血,他一咬牙拿起发红的柴火将其全部烫了一遍。
而这一切都让一直在门外没离开的张清看见了,看来他的责骂起了作用,张清急忙叫来了军医,将昏迷张啸的断手从新包扎了起来。
张清缓缓的走在军营中,夜色笼罩下的夜空显得格外明亮,一名士兵急匆匆的跑了过来,说道:“少将军,帝都来的信件。”张清接过信件一看就知道了是父亲张猛寄过来的。
信中大致内容这样讲:“入冬之前必须拿下别城,为父已去南方,空有不测发生,如真发生不测,人类存亡堪忧。”
张清虽然不清楚父亲张猛所说的不测是什么,但是张清从小就听说过妖怪以及十万大山的传说,以及地精和龙的古老传说,那些东西似乎只存在张清的儿时记忆,存在那些古老的寓言故事。
长大后的张清一直很不明白为什么南方要建长城,为什么要有戍守去守卫长城,为什么关于十万大山的记录是空白的。
现在张清似乎明白了一点,戍守们守护长城是有原因的,十万大山的记录是空白的是因为它很危险,而这一次父亲张猛所说的南方似乎正是长城以南的十万大山。
不知不觉张清就走回了中军大营,而奎氏兄弟就如同在守株待兔一样,似乎早就等在了中军大营的门口。
奎周是明白人,见到张清也不废话,只见说道:“少将军,昨天夜里又死了一百多名兄弟,其中有死于高烧不退的,还有死于烧伤感染的。”
张清走进中军大营,奎氏兄弟跟着走了进去,张清问道:“军医是干什么吃的?高烧?烧伤感染竟然每天死这么多人?”
奎周沉默了一会,说道:“跟糟糕的是病情还在扩散。”
张清转过身来说道:“我想知道随军大夫是干什么吃的?”奎周不敢说下去,奎冉见弟弟难以开口就接着说道:“少将军,龙吟骑兵大夫随军出征从来都是处理外伤,像这样的伤病他们也很为难。”
张清心情有点差,大声说道:“为难?有何为难?”
奎冉一点也不害怕,大大咧咧的说道:“没有药物……那女大夫是这么跟我说的,还说要么快点进攻,要么快点回家……”
张清一听更加生气了,低吼道:“一个女人?哼哼……一个女人竟然说话这么硬气。”
奎周见状急忙说道:“我想还是尽快进攻比较好,别城中一定有我们需要的药物,而且秋天的气候我们都受不了,如果冬天来了……恐怕……”
张清自然是知道的,而且父亲张猛在信中也说起尽快攻城的事,张清冷静了下来,问道:“攻城的事你们准备的怎么样?”奎周再一次的犹豫了,张清见状说道:“说吧,我接受得了。”
奎周一咬牙说道:“天气早晚太凉,再加上粮草供应有些不足,士兵们已经开始抱怨了,攻城器械的打造进展的不顺利。”
张清说道:“是啊,我们度过漓江水之后就已经脱离了补给,将大本营远远的甩在了后面,天气、粮草多种原因,士兵们抱怨也是应该的。”奎周似乎还有什么难言之隐,张了两下嘴又闭上了。
张清虽然心思不在这上面,但是却还是捕捉到了奎周的动作,说道:“有什么事情你直说。”
奎周的内心似乎挣扎了好久,终于开口道:“昨天夜里出现了逃兵。”张清心中一团怒火呼啦一下就烧了起来,逃兵?他娘的竟然出现了逃兵,按耐住心中的怒火张清问道:“多少?”
奎周说道:“五个人,已经都抓回来了,一直犹豫该不该告诉给你。”张清腾地一下站了起来,阴沉个脸道:“杀了!”
奎周道:“逃兵必须要杀,可是少将军我们兄弟二人从小就跟着你,我希望有些话你能听进去。”张清示意奎周说下去,奎周接着说道:“我们还是暂时先退回邺城吧。”
张清淡淡的说道:“不能,别的我都能考虑唯独这个不能。”奎周还想劝说张清,张清接着说道:“既然已经渡了河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