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河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然后目光落在商剑之上,微有些失神,神色复杂,片刻后轻叹一声,缓缓开口,讲诉当年的往事,他与殷年洪之间的恩怨。
“殷年洪那一脉一直将我当成殷家的耻辱印记,欲要除之而后快。这段恩怨,要从十五年前说起……”
十五年前,白千河正值年少,意气风发,又得楚老头真传,一身修为,在同辈中少有敌手,可谓是头角峥嵘,光环笼罩。
那时他长相俊逸,丰神俊朗,白衣胜雪,风流倜傥,洒脱不羁,被人称为白面郎君,不知让多少妙龄少女为之倾心。
但桃花运多了,就成了桃花劫。
十五年前的一天,白千河来到出云城,少年轻狂,傲气无双,挑战出云榜上的年轻高手,十战十捷,横扫出云城的年轻一辈,几乎无人能敌。
出云城年轻一辈皆是义愤填膺,心中憋着一团火,觉得这是天大的耻辱。他们要请出云榜前三的少年英杰出手,出云榜第一、第二都外出试炼,不在城中,只有排在出云榜第三的殷紫袖在家中闭关,被人请了出来,与白千河一战。
那一战二人足足斗了上千回合,精彩绝伦,激烈无比,让无数人都为之惊叹,最后殷紫袖惜败。
这一战成全了白千河和殷紫袖,二人互有好感,经常在一起切磋论法,彼此间逐渐生出爱慕之意,坠入爱河,双双出入,形影不离,在一起吟风弄月,切磋较量,论当下英豪,
白千河俊俏飘逸,丰神俊朗,位列出云榜前三。
殷紫袖容貌绝美,气质超然,修为更是同辈中的佼佼者。
二人一战定情,写下了一段佳话。
白千河与殷家的关系越来越近,和同辈人也逐渐熟悉。殷家年轻一辈对白千河也非常服气,无论修为,还是见识,都让他们折服,其中有一人,殷紫袖的表妹殷紫芯,也就是殷年洪的小女儿,疯狂地迷恋上了白千河。
殷紫芯是一个性情乖张占有欲很强的女孩儿,偏执有心机,执念又深。她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为了得到白千河,她不顾姐妹之情,暗地里用尽手段,离间白千河与殷紫袖的关系,制造矛盾,让白千河和殷紫袖之间的关系出现了裂痕。
殷紫芯暗自窃喜,以为日后白千河就非她莫属了。
在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她再次向白千河表明心迹,却被白千河拒绝了。
白千河告诉她,一直以来,他都将她当作小妹妹对待,即便没有殷紫袖,他也不会接受她的心意,殷紫芯伤心欲绝,偏执的性情让她走了极端,在白千河的酒中下了药,风花雪月,一夜风流,春光无限。
一个月后,殷紫芯发现自己怀孕了,兴冲冲地告诉白千河,想要以此挽留白千河。
谁知,此事却被殷年洪知道了,大怒之下,要击杀白千河。
那时,白千河虽在年轻一辈中头角峥嵘,可哪里是殷年洪的对手,很快被擒拿,打的遍体鳞伤,几乎快死了。
殷紫芯不忍看白千河受苦,跪着苦苦哀求殷年洪,然而无济于事,暴怒中的殷年洪根本听不进去,一心要击毙白千河。殷紫芯无奈之下说出了事情的全部真相,一切都是她主动的,与白千河无关,不能怪他。
殷年洪又气又怒,盛怒之下,一巴掌甩在殷紫芯的脸上,殷紫芯被打飞,重重跌在地上,孩子胎死腹中,血崩不止。
殷紫芯绝望了,流血不止,药石无灵,最后香消玉殒。
殷年洪当时就懵了。一巴掌打死了自己最疼爱的小女儿,他几乎陷入疯狂,双眸猩红,如同一尊嗜血的魔神,仰天悲呼,凄厉无比。
最后,将这一切全都算在了白千河头上,认为他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此事,传扬出去,殷家颜面无存,成为无数人口中的笑料。
殷年洪的声名更是不堪,落了个亲手打死亲生女儿的恶名。
这是耻辱,难以洗刷的耻辱。
他一直将白千河当成殷家的耻辱印记,无时无刻不想着要将其斩杀,彻底抹除这个印记。
只要白千河活着,它就如鲠在喉,如吃了一只苍蝇般浑身难受。多年来,他一共策划了三十六次暗杀,甚至还请了一个神秘的杀手组织,皆是损兵折将,无功而返。
怪盗笑之事,让殷年洪看到了机会,主动向郡王府请战,要借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斩杀掉白千河这个祸害。
可谁曾料想,调戏不成反被槽,自己却成了怪盗笑,百口莫辩,丧家之犬般被滕飞和赤炎客疯狂追击,受了不轻的伤,被迫逃进深山之中,才侥幸躲过一劫。
天戈皱眉不语。
他毕竟还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不能体会殷紫芯那份偏执到近乎扭曲的感情,更难以理解殷年洪的过激反应,甚至有些憎恶。他虽不懂男女情*爱之事,但他觉得师兄没错,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殷年洪还耿耿于怀,紧抓着不放,要置师兄于死地,那就是他的不对,活该是这样的下场。
也是因为这段恩怨,多年来白千河从不踏足殷家。白崚靖每次去出云城,都被人针对,名义上是切磋较量,暗地里下黑手,下狠手,更卑鄙的是,他们在白崚靖的食物中放一些肮脏之物,每次去出云城,他都要上吐下泻好一阵子。
这是报复,这是泄愤。
更阴毒的是,殷年洪动了暗害白崚靖的念头,将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死,或者“意外”死亡,也让白千河尝一下丧子之痛。若非白崚靖福大命大,恐怕早已化为一堆白骨了。
“师兄设下这个局,让殷狗成了丧家之犬,日后再也难以对师兄不利了。”天戈说道。
“呵呵,师弟,你想的太简单了。”白千河轻轻摇头,叹息道:“这还远远不够啊!即便滕飞和赤炎客擒拿住他,也不会对他怎样?你不知道,殷年洪这一脉的势力,并非表面这么简单。这次只是个隔靴搔痒,不足以让他伤筋动骨,最多是损失一些颜面,给赤炎家族一个说法。”
白千河目光突然变得如鹰隼般锐利,说道:“不过,殷家所谓的三宝之一的商剑,被他弄丢了。这可够他喝上一壶的,恐怕要焦头烂额一段时间了。殷家那群老头子可不是吃素的,哈哈,哈哈。”
说到此,白千河忍不住大笑起来。
“师兄真正的用意是这柄剑?”天戈似乎明白了什么。
“然也。”白千河说道。
随后取出一块灰黑的残破兽皮,放到天戈面前,呵呵一笑道:“呵呵,师弟,恭喜你,你出师了。”
“师兄,这……”天戈眼神疑惑。
“你从赤炎家族盗出流炎剑之时,便已经出师了。”白千河说道:“我们这一门有个很怪的规矩,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待到一定程度之时,会安排一个很特别的考验。若通过,便可出师,独自闯荡。此后,再与师门无半点关系。若不能通过,将会逐出师门,也与师门没半点关系。”
白千河笑了,很欣慰地道:“你不但成功通过了考验,还在殷年洪的逼迫诱惑之下不失本心,不向恶人低头妥协,这一点更是难能可贵,这是有勇。”
“你又不拘泥与刑律规矩,不因循守旧,敢越狱并施展手段成功逃出,这是有谋。”
“危急关头,你不畏**,敌虽强,但你仍要拼死救我,没有独自一人逃走。这是有情有义。”
“有勇有谋,有情有义。”白千河目中闪烁着欣慰的光芒,哈哈一笑道:“哈哈,老爷子若是知道,恐怕会笑的合不拢嘴的。”
“师兄……”天戈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既然是考验,为何不早对我说?害得我一直担心。”
“哈哈,若提前告诉你,还有什么意思?”白千河也笑了。
“师弟,待你伤势痊愈之后,便能闯战塔了。”说到此,白千河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还有一丝深深的敬畏。
“战塔?”天戈神色激动。
这一天,他等的五年了。
“师弟,莫要怪你师嫂,她也有她的难处。”天戈临走前,白千河突然叫住他,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不会怪师嫂的。”天戈心情大好,没计较太多,这样答道。
他曾纠结过一段时间,但后来百里夫人的一番话,让他想通了。若是自己,一边是娘家人,一边是自己,会怎样选择?恐怕也会很难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