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对于这只变异兽来说,会让他束手束脚,但是,对于墨清来说,却是再适合不过的战场,隐蔽,偷袭,逃窜,这些词语在墨清脑海不停的闪过。
变异兽追了上来,它一路上借助嗅觉摧毁了无数的阻碍,那上面都布满那些人的气味,可是却没有杀死一个人,于是,它知道它受骗了。
知道自己受骗的它更加愤怒,它对前面那个苍蝇越来越讨厌,要撕碎他,一定要撕碎他。
可是,那个苍蝇的气味突然变得淡不可查起来,它追丢了,它突然悔恨自己没有眼睛来,它鼻子抽动更加用力了,它想追查那最后一丝淡不可查的气味。
它闻到了,那些它刻在生命上的气味,它们隐蔽的散落在四方,若不是那些气味对它意义非凡,它会在这繁杂的气味中,将其忽略过去。
“狡猾的人类。”
它有了这个意识,连它自己也没有察觉到,它竟然用到狡猾来形容。
突然,它听到左边出现风声,有东西向它袭击而来,速度很快,它退了一步,低下了头。
物体擦着它的头飞了过去。
这一次的偷袭,像点燃炸药桶的引线一样,将它积蓄已久的怒火彻底点燃,它怒吼一声,开始了横冲直撞,它要摧毁这附近的一切,它要逼出那些苍蝇。
不断的撞击,不断的挥击,一转眼便将百米的废墟全都夷平摧毁。
就在这时,又有一道风声袭来,它伸出爪子,一把抓去,那块袭来的巨石,顿时被抓的粉碎。
它吼吼的叫着,似是嘲讽似是炫耀。
他的正前方,一个建筑的床边,一身白灰的墨清笑着,看着变异兽。
“蠢货!”
变异兽摧残着废墟建筑,而周围又起风声,它耳朵扇动着,厌烦的挥舞爪子抵挡,然后将一块块石头击碎。
可是石头击来的频率越来越高,变异兽只好停下来防御,击毁石头,可是,石头越来越多,它挥击的速度,开始跟不上,于是,有几块石头砸在了它身上。
“吼吼。”
它低沉的叫着,突然它感觉,原来这些石头砸在它身上并不疼,根本就是挠痒痒。
它尝试着,又刻意的放了几块石头砸中自己,石头在接触到它后,果然被毛发挡住,撞的粉碎,痒痒的。
知道这石头对自己没伤害后,它便不在将注意力放在石头上,任由石头砸在自己身上。
墨清观察了数秒,看着巨兽不断摧毁他埋下衣服之处,他一闪身,消失不见了。
又是一波飞石袭来,墨清一脚一个,当踢到第二十个时,他停了下来,他纵身一跃,他是第二十一个飞石。
由这里到变异兽身上很远,他一跃的距离根本不够,他亦不是神仙,他还做不到踏空而行或者悬空。
可是他可以借力,他比第二十个石头快,于是他踩到上面,然后再次用力一蹬,他便比第十九个石头快了,他又踩到了第十九个石头上,再次借力。
他由第二十一,变成了第十七,他距离变异兽,已经近在咫尺,他的左手,修罗杀意已经准备好了,他的右手,汇聚着杀意之风。
他踩到了第十六块石头上,这是他所能借力的最后一块石头了,前面的十五块石头都砸在了巨兽身上。
距离够了,杀意之风汇聚旋转,发出剧烈的响声,像是风箱玩命拉动一样。
“模仿火影鸣人的螺旋丸,还搞不死你!”
墨清恶作剧的想着,其实最开始这招的灵感启发确实来自那个名为螺旋丸的招式,而随着他的不断尝试,他发现这招的潜力大的惊人。
巨兽最敏锐的是嗅觉,而它的听觉亦不简单,它听出了这次飞来石块风声的差异。
它缓缓的扭过头,同时一爪挥了过去。
墨清此时距离巨兽已经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了,他看到巨兽挥来的巨爪,这一爪可是能瞬间将一间房屋摧毁夷平,其力量墨清可承受不住。
可是照这样下去,他必定会被拍中,就算擦中些许,他也吃不消。
“小看这畜生了!”
墨清咬牙,同时脑中急速运转,思考对策。
“只能这样了!”
他脑中突然闪过一个方法,他没有犹豫与时间去完善。
他伸出右手,对准身后,然后缓缓解除对杀意之风的控制。
“哧!”
首先便是他的手臂无法承受这无数小刀般的风压,瞬间袖子便撕裂成粉末。
他的右臂便赤裸裸暴露出来,然后仿佛无数小刀刮剃般,瞬间便伤痕累累血肉模糊。
他运转修罗之力,灌注入右臂,他的右臂皮肤顿时通红,粗糙起来,勉强减缓了皮肤的溃烂。
他没有白白付出,果然在两股气流对冲下,他的速度徒然暴增,一瞬间便降临在了巨兽身上,然后他一掌,拍在巨兽脊椎之上。
修罗杀意无物不破,就算变异兽受到新世界力量洗礼,它依然是肉体凡胎,它还未有那些神兽的神级防御力,连圣兽都算不上,它只是一只比较强壮的妖兽。
若是给它时间,说不定它可以进化到伪圣兽强大,但是它没有机会了,因为修罗杀意直直的切入了它的脊椎,将其分割切碎。
墨清也高估了它,所以这一击是全力攻击。
因为墨清高估了它,所以它难逃一死。
“嗷吼。”
它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吼叫,它身体中发出骨骼断裂的清脆声响,像鞭炮般啪啪络绎不绝的响起。
鲜血疯狂的从它口鼻眼耳中喷出,它摇摆的走出了两步,便轰然倒地了。
“唔。。”
它悲声呜鸣着,它感受到了死亡的降临,鲜血浸湿了它身下的大地。
它眼皮缓缓垂下,它望着走到它面前的这个男人,它使用最后的气力拖动着爪子,想要发动最后的攻击。
可是它做不到了,它的爪子刚刚拖动便瞬间滑落,无力的摔在了废墟上。
墨清站在它的面前,他走路开始摇摆,他有些脱力了,他使出了身体里八成以上的力量。
他原本打算若一击无法打倒它,他便迅速撤离,不再缠斗招惹它。
他走到了它三米距离,望着此时双眼已经涣散的变异兽,他一时竟然心中颤动了起来。
此时的它,哪里还有那疯狂血腥,此时的它,像是一只寿终正寝的老狗一样,无助的爬在地上。
他莫名的响起了他养过的那只狗,那只不慎吞食了毒鼠强的狗——黑黑,他记得,那只狗临死拖着沉重的脚步,口吐血沫,摇摇晃晃的走回了家门口,然后想最后一次卧在他身边,想最后一次让他抚摸自己的头。
可是他母亲却因为感觉到恶心,驱逐着它,不允许它靠近,他还记得,它眼中的渴望,它眼中的泪珠,它不停呜鸣,它一次又一次退后,又一次又一次走进。
然后,它再也压制不住毒性,眼神复杂的走向门口,爬在它最喜欢爬的那个地方,像往常一样,卧在门口,眼神望着远处,然后缓缓的闭眼睡了过去,只是这一次睡着,再也没有醒来。
他又想起,当时它还是只小狗崽的时候,它离开自己母亲的身边,被抱来这个陌生的地方,它那时走路都是摇摇摆摆的,它四处乱钻,眼中对所有人抱有警惕怀疑。
然后他走了过去,他望着它的眼睛,它也望着他,下一秒,是他选择了它,也是它选择了他,它爬了出来,钻进了他衣服里。
“对不起.”
墨清感觉心口很塞,喘气都开始有些难,他听到自己声音的沙哑哽咽,他不知道是在对变异兽说,还是再对记忆力那个小狗说。
两个身影,重叠融合,展现在了他的面前。
变异兽断气了,它死之前看到了一些神奇的画面,它看到一只像自己小时候一样的小狗,站在这个男人脚下,头靠着他裤腿撒欢。
它看到小狗钻在他衣服里,头从领口里探出,模模糊糊,是时光承载的一些画面因为某些原因重现,它虽然不懂,但是它想到了自己,想到没有被遗弃之前的生活,它也有这样一个女主人。
它眼泪混着血水滑落了,它很安详的离去了,它其实很累了,它自己不知道它被仇恨支配操纵着,所以它感到累了。
墨清用手搓了搓脸,挠了挠头,脸上再次变得沉静下来。
他感受到了它体内有异样,这种感觉越来越模糊,是因为新世界赐予它的力量在随着生命消失同时消亡。
“将你的力量借给我,你的仇恨与遗憾,我帮你完成。”
墨清缓缓低吟着,却有一种异样力量将他的声音禁锢着,循环的播放,似咒语,似歌唱。
而墨清,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第二阶,他披散着长发,手上结着莫名的手印。
“怜世神文,千万世界不平事,万种魂,千般愿,吾愿替汝圆。”
墨清仿佛一个悲天悯人的圣人,不断念诵,随着他的念诵,那股正在消散的力量,突然停止消散,静静的矗立在哪里。
“汝之愿,再见主人,灭杀仇者,吾已感受到,借吾之眼观察,愿圆时,化为吾之体,重走世间。”
说完,那股矗立的力量,挣扎了一下,然后猛然间冲出变异兽体内,直直射入墨清的眼睛。
墨清痛的闭上了眼,但是,他再次睁开眼时,其眼中有一只小狗,静静的蜷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