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层的光幕打开了,墨清回头望了望这个演武场,他突然感觉到,仿佛是有人在刻意让他知晓一些事情,从第十层之后,他一直有这种感觉。
是那个石板吗?那个石板太神秘诡异,还是那个蛇头怪?竟然能跨层给她送来药剂,还是说是背后有哪些巨头?
他不知道,他也不想掺和进这些事情之中,他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做,他如今只是想回归,然后,向那些势力,展开报复。
将这些暂时抛在脑后,他跨入了第十四层,一片森林,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是深夜的森林。
他已经好久没有看到过黑夜了,好久没有看过夜空与星辰,好久没有看到天上挂着的那个月轮了。
夜晚,让他有种安宁的感觉,他不喜欢白天,他喜欢黑夜,他喜欢那种静谧,喜欢被黑暗包围拥抱的感觉,那让他有种归宿感。
他轻轻一跃,便攀上了一个高大的树木之上,然后,便躺在那里,双手背在头后,望着夜幕静静的欣赏起来。
望着望着,他的眼皮便开始打架了,不知不觉的,便睡了过去。
并非完全的沉睡,他陷入了一个半梦半醒的状态,相信有很多人有过这种经历,仿佛一个灵魂,却在两个世界中来回颠簸。
他回到了许多年前,他坐在路边一个棚子中啃着包子,吃着一碗米线,而旁边坐着的,是谭月月,这个女孩,此刻正在慢条斯理的咬着米线,看到墨清望向自己,不禁莞尔一笑。
“傻子,看什么看呢?整天看都看不够?”
谭月月调皮的捏了捏墨清的鼻子。
一旁的米线摊子老板看到这一对小情侣打情骂俏,投来一个和善的笑容。
“看不够,再让我看一辈子都看不够。”
墨清自然明白此时是在梦中,可是,他却告诉自己,这里是真实的。
他的话,让谭月月脸上一红,然后谭月月瞪了墨清一眼,便埋下头继续吃起米线来,可是,墨清却看到他的脸上,有一抹嫣红。
“小清,你俩啥时候把婚一结啊!赶紧把正事办了,你俩年龄都不小了。”
米线摊此时只有他俩一桌顾客,老板闲来无事,便打趣道。
墨清正在吸溜着米线,闻言顿时米线进了嗓子眼,噎的他赶忙咬断,大声咳嗽起来。
一旁的谭月月赶忙递来纸巾,一面拍着他的背。
“李叔,你看你把他吓的!”
谭月月佯装恼怒的瞪了米线摊老板一眼,被称为李叔的老者一笑,亦没有再说话。
墨清此时虽然低着头咳嗽,可是,心中却震撼莫名,这个米线摊老板,是他很小时候在家门口卖米线包子的,这么多年,他都忘了对方姓什么,刚刚看了许久才想起了对方,可是,看谭月月的样子,却和对方很熟络一样。
而谭月月,根本不可能认识这个男人的。
抬起头时,墨清的脸上依旧恢复如常,然后擦着嘴,掏着口袋准备结账。
可是掏了半天,却没有掏出钱来,谭月月察觉到了,然后摸了摸口袋,拿出一张十元递给了老板,是那种很老式的十元。
“真是的,出门叮嘱你多少次了,让你拿钱,你老是忘!”
谭月月用手轻轻的戳着墨清的脑门,眼神严厉。
墨清摸了摸后脑勺,然后憨憨的一笑。
接过找来的零钱,两人便起身离开了,漫步在这个墨清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
这里,是他十年前时的家乡,没有划入中安发展规划与改善时,那个贫穷落后的家乡,那个完全用沙土铺成的路,那个一下雨便成了水泥路的家乡。
两旁布满低矮与破旧的砖房,远方是肉眼可见的大片大片的麦田。
墨清呼吸着这里泥土的味道,好眷恋,好怀念。
原来,时光真的可以倒流,虽然是在梦中。
“喂,其实我感觉咱俩在一起也挺久了,也是时候结婚了,你说是吧。”
谭月月一跳一跳的蹦到他的面前,拦住了他的路,吞吞吐吐的说着。
墨清看着他慢慢娇红的脸,然后伸出手抱住了他。
“当然可以,那就后天吧!”
墨清不愿再失去他,他想这样抱着她,直到天荒,他已经失去了一次她,在失去后,他才发现,他也是爱着她的。
“啊!?”
谭月月显然一惊,后天确实有些太过仓促,也难怪她如此惊讶。
“怎么?不想嫁?”
墨清眯起眼睛,伸手捏了捏她还有些婴儿肥的脸,手感是那么真实。
“不是不是。会不会太快了,太仓促了。”
谭月月说出了自己的疑问,却任由他伸手捏着自己的脸。
“不仓促,我想了很久了。”
墨清望着谭月月的眼睛,认真的说道。
谭月月脸上出现了红晕,然后,将头深埋在他的怀中。
“那回家给妈说一声。”
谭月月爬在他的怀中,小声嘀咕着。
妈?!墨清心中突然如遭雷击,他全身不自觉的颤了一下。
他想起,那个低矮又无限伟大的身影,为了自己,勇敢的走向死亡的身影,那个他来不及珍惜,来不及拥抱的身影。
他眼角突然有了泪珠。
妈,你还在,真好。
他默默的说着,若真是虚妄,他愿意沉入其中,永世沉沦,至少在这里,他不用背负那么多,他不用孤单一人前行,这里,是他的港湾。
“当然要说,还要早点给她抱个孙子!”
墨清眼角有泪划过,落在了地面,他喃喃的说着。
走上了这个熟悉的小路,路一面是低矮的房屋,一面是一条污水渠。
污水渠旁,长满藤蔓荒草,多么熟悉多么美好的回忆。
他不禁放慢了脚步,吸入鼻中有些熏臭的气味都让他欣然一笑。
“你站在污水渠旁边干什么?你不会又想给这里尿吧?”
谭月月脸上露出坏笑,望着墨清。
“你,,你怎么知道?”
墨清一惊,老脸不禁刷的红了,但是因为他本身便有些黑,所以看的不是很明显。
“嘿,你也会脸红啊,你尿遍了草滩大大小小所有有水的地方,这谁不知道啊!哈哈!”
谭月月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然后,双手撑在嘴边,大声的喊道。
墨清急了,这可是他幼年时的绝密档案啊,现在大了,可不像以前可以拿这事炫耀了,见到谭月月大喊,挤满扑过去便要捂住她的嘴。
可是谭月月早料到墨清要追她一般,已经早早的跑开,然后还吐着舌头,满脸嘲讽。
墨清追了过去,一路追回了家门口,这个让他饱含泪与爱的家。
谭月月此时站在家门口,翻着口袋,然后从口袋中掏出了一把钥匙,塞进门里。
门刚一打开,一个灰色的身影,便一下扑到墨清的腿上,然后两腿搭在墨清腿上,伸出大舌头不停的舔着墨清的手。
“灰灰!”
墨清一惊,脸上露出了开心无比的笑容,这是他养的一只细狗,一只伴随着他成长,带给他少有欢乐的细狗。
他忘不了,它被拉土车撞死,他母亲回来告诉他时,他哭的如何悲痛欲绝,仿佛心上被割了一块肉一般。
时隔这么多年,他再次看到了它,还是那张大长脸,还是吐着大舌头,还是那双活灵活现的眼睛。
他揉着它的头,紧紧的抱着它,而灰灰仿佛也感受到主人的欢欣和悲痛,呜鸣着,将头紧紧贴在他的头上。
“呀,你俩整天见,还搞的这么悲壮的,赶快进来。”
谭月月一瞪眼,有些哭笑不得的说着。
墨清放开灰灰,然后灰灰紧紧的跟着他走进屋子。
一进门,便是一个长方形大概二十平方的小院子,小院子北面,是水池和厨房还有一间大房子,而南面,则是他所住的起居室,起居室旁有一条小道,通往后院,后院也有两间房,还有一个鸡窝和狗窝。
这一切,太熟悉了,墨清伸手摸着小时候在墙上拿刀片划出的痕迹,目光来回的巡视着这里,仿佛要将这里全部刻在脑海中,他怕,不经意就将这里忘了。
然后,他推开了起居室的门,里面传来了电视的声音。
一个胖女人,带着眼睛,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荧幕中的节目,不断捧腹。
墨清望着这个身影,久久的矗立在原地。
他再次见到了这个身影,这个,重逾他生命的人。
“妈,我回来了。。”
墨清哭了,他带着哭腔,轻声的呼喊着。
带着眼睛的女人,回过头,看到墨清咬紧了嘴,眼中不断落下的泪,急忙起身,用干燥粗糙的手抹去他脸上的泪痕。
“你回来就回来了,你哭什么啊!”
母亲满脸的疑问和关切,让墨清倍感亲切。
“妈!他怎么了?”
这时,谭月月带着灰灰走了进来,看到母子俩这样,急忙问道。
“我也不知道,这傻小子,一进来就哭哭啼啼的,我还想问你呢!”
墨母拍着墨清的手,亦是满脸疑问。
谭月月走来,偏过头,望着墨清的脸。
然后,装作嫌弃的赶忙走开。
“咦,哭起来怎么这么丑!是不是灰灰?”
谭月月坐在沙发上,摸着灰灰的脑袋,问道。
“是什么是,丑什么丑,灰灰你过来,别让她把你带坏了,你是条好狗,知道不!”
墨清被谭月月这模样逗乐了,急忙回击到,然后一挥手叫来了灰灰,满脸一副得逞的样子。
“妈,没事,见你高兴。”
墨清拉着母亲,坐到了沙发上,然后,脱掉鞋,一蹦,便躺在了沙发上,脚轻轻的搭在了灰灰的背上,在灰灰还活着时,这是他最爱的姿势。
灰灰扭了扭头,望着背上的臭脚,不满的呜鸣了一声。
“妈!我想这几天和月月结婚!”
墨清望着电视,突然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