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摇摇摆摆的停在了东面很远的一处食品厂门口,这里墨清很熟悉,也很陌生,这里原本有一个很大的牌坊,被草滩人叫做东大门,而这个食品厂,以前是一个果蔬采摘园。
那是的墨清还很小,那是这里很贫瘠,那是这里的环境却非常好,城市里的人喜欢来这里玩,在这里采摘一些时令果蔬。
那时,墨清喜欢跟在爷爷后面,手里拿着一包一毛的袋装饮料,饮料已经冻成了大冰块,他就这样咬着,看着爷爷挑着担子,里面放满自家种植的蔬菜来这里摆摊售卖。
那时夏天的柳条很轻柔,路虽然全是土路,但是他却很喜欢躺在柳条下的阴凉中睡一觉,然后等到家里人送来中午饭,吃完饭他便蹲在爷爷身旁,和爷爷一起售卖。
那时他看到那些穿的光鲜亮丽的城里人总是感觉很羡慕,一种近乎崇拜的羡慕,他看着爷爷穿了数年的背心,已经从白色穿成了黄色,上面布满补丁。
那时他时常想,城里人吃袋装饮料应该是一次吃三个,因为人家不差这点钱。
他问过爷爷这个问题,爷爷只是一笑,却没有回答。
“喂,发什么呆呢!”
项天歌轻轻一推墨清,将墨清从回忆中叫醒。
墨清这才看到,一个长发男人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他身上穿着火纹白袍,胸口坦露在外,他的头发是白色的,很规整的从两侧垂下挂在肩上,他的眉心有一个菱形红色标记,他的眼睛是绿色的,面容白净,俊美。
高贵,这是墨清对他此时最直观的评价,这个男人,全身都透着一股高贵的气息。
“好久没有看到魂修了,不过你还真大胆,不假隐藏,就这么暴露自己魂修的身份,你不知道魂修在这个世界上举世皆敌吗?”
白发男子微微一笑说道。
墨清一惊,说实话,他根本不知道如何隐藏,仿佛见过他的很多人都一眼看穿了他的身份。
看到墨清脸上的欲言又止与纠结,白发男子明白了些什么!
“魂修者,神魂波动异常强烈,与之接触者,都能感受到这股奇怪的神魂波动,亦能由此确定其身份。”
白发男子说着,他身上突然散发出一种强大的波动,这股波动一会使人如沐春风,一会使人心中凝重。
墨清瞬间便明白了,原来他身上亦散发此中波动,只是自身没有察觉而已。
他抱起双拳,像此人微微一躬身。
“请您传授我魂道之法。”
墨清不喜求人,这一躬身,是他真心实意的一拜,他明白,这是自己难得的一次机遇,离开野路子,变强的机会。
他很犟,若要拜师,也要拜自己认可之人,救世贤师与那个神秘男人,是他没有选择,而拒绝了十族传承,是因为他不认可十族,不认可风老的为人。
他将头埋的很低,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没有动作,直到,有一只手托起了他的手臂。
“我会传授你魂道之法,但是我不会作你的老师,因为我还没有那个资格,我在你身上,看到了魂道中兴的希望,我教你,只是因为我要证明,我坚持如此多年的选择是正确的。”
白发男子微笑着,眼中不经意闪过一丝悲凉。
“哈哈,亦师亦友,真是皆大欢喜啊。”
项天歌突然大笑一声,然后一头栽倒草丛里睡了过去。
白发男子和墨清不禁一笑,墨清将他背起,送到了屋内。
“酒量不好,还很贪杯。”
白发男子望着项天歌的背影,摇了摇头,对这个老友很是无语。
静等了片刻,墨清便自己走了出来,他将项天歌放在了床上,观察了屋内片刻才走了出来。
屋内的布置很简单,充满古风,没有任何电器,任何家具都是木制,两个大书架上摆放着很多陈旧的书籍,只是他没时间去翻阅。
“你很喜欢读书吗?”
白发男子静静的坐在院子的小凉亭内,把玩着一个黑色玉石的酒杯问道。
“您怎么知道?”
墨清很感兴趣的问道,同时走向白发男子。
“因为你视线在书架的书籍上停留的时间是其他位置的三倍。”
白发男子一笑,便不再多言。只留墨清满眼惊讶的站在哪里。
“这只是魂力的一种简单应用,以后你自然便会学会,首先,我先介绍下自己,我叫丹,浸淫魂道多年,但是我并非魂修,若是要算,算是个伪魂修吧!”
丹轻轻一笑,但是墨清却从这笑中看到许许多多的辛酸和故事。
“丹大师,我叫墨清,原本是一名修罗神选者,无意中触及两位大贤留下的传承,进入了魂修一途。”
墨清没有隐瞒,因为这些并非多么重要的情况。
“好命,真是好命,救世贤师,魂道第一人,还有那位。。不可说之人,你当真是好命,你知道我为什么这样说吗?”
丹一愣,不禁连叹两声,然后反问到。
墨清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然后静静的等待下文。
“墨清,你可知道,所有道法之中,最直指本源的道便是魂道,魂修之人,他们所修之道,是最正确与最平坦通向大道本源的,也就是说,一切道,一切法,在魂道面前,都只算是雕虫小技,这并非是我危言耸听,或者信口吹捧,这是无数大能无数修士,触及了大道,站在了巅峰,才明白的!而那时,他们再像修魂道,已经晚了,只能一搏,然后留下了这些信息。”
“我翻阅了所有能够接触到的典籍,有洪荒时代诸神留下的只字片语,有上古圣者的手札,有中古大能的记载,有近古的典籍,所有的信息都指明,魂道,才是真正的超脱之法。”
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微微有些气喘,开始咳嗽起来。当墨清想要去查看帮忙时,丹一摆手,缓缓平复了下来。
“老毛病了,呵呵,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想问为什么知道魂道是最正统,最正确的超脱之法,为什么却没有修习,反而让法修成为了主流?”
“那并非是没有人愿意修习,而是,魂修这条路,走的人太少太少了,这个道,是被天地所排斥的,这个道,与绝迹没有区别,而这条道路,太复杂太玄奥太艰难,若是没有引路之人,根本无法修习,若是强行修习,便落得我这个下场。”
“你要知道,若不是天地巨变,新旧交替,天道管制崩溃,你根本无法幸运的得到这份传承,因为天地根本不允许这份传承出现世间。”
“我年轻时,天资尚好,因为家族的原因,碰触到了修行之路,我才明白原来那些所谓的神仙都是真的,但是,当我触及到所谓的道更深之时,当我翻阅了那些记录魂修一途的书籍之时,我不顾所有人反对,毅然决然的选择自废修为,走向魂修之路,少年傲气,原以为自己能征服一切不可能,靠自己走入这条绝路,踏上真正的巅峰,但是,现实却将我彻彻底底的打醒了,我浸淫魂道已五十年,依然只是如今这个半吊子,但是,当我看到你时,我再次看到了希望,一个走上魂道的希望。”
墨清没有想到丹突然会滔滔不绝的说出这么多话,直到说的他再次剧烈咳嗽不止时才停下,墨清在他眼中看到了一种光芒,叫做执着的光芒。
“呵呵,不年轻了,这副肉体虽然年轻,但是承载的灵魂太老迈了。”
丹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
墨清从这句话中咀嚼出了一些信息,眼中不禁有些警惕。
丹将墨清的细节尽收眼底,然后走到了他的面前。
“请你放心,我以我的神魂起誓,若是对你有任何不利的企图,我的神魂便会用坠魂狱,我并非一个好人,但是我却是一心一意想要帮你,更是帮我自己。”
丹站在墨清面前。一字一句的说着,墨清一字一句的听着,以神魂起誓,墨清虽然不知是否真实,但是他身为一个魂修,自然明白魂之一字对一个魂修的重要。
“那么,请您教我第一课吧!我想强大起来。”
墨清这一拜更加恭敬,他的眼中闪烁着一种难言的光芒,直映人心,令人振奋又有些恐惧的光芒。
“那也请你答应我,在你认为可以的时候,让我参阅一下你身体中两位强者的传承。”
丹没有太快答应,而是提出了一个令墨清有些为难的请求,可是,墨清没有思考太久,便果断的点头答应了。
看到墨清点头,丹脸上露出了微笑,他拉了拉衣服的褶皱处,然后亦点了点头。
“第一课,认识灵魂。”
丹的声音突然肃穆起来,整个人身上有一种严正的气势蔓延起来。
从这一刻开始,墨清便踏上了正统的魂修之路,墨清也严肃了起来,不敢怠慢,他要变强,因为他不容许别人再践踏他的尊严。
凉亭下,有风吹来,轻抚着一棵断柳剩下的柳叶,而墨清则盘坐在凉亭之中,静静的听着丹讲述魂修之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