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还拿手在天应怜的眼前晃了晃,举止间全都是对天应怜的关心。
天应怜心中一暖,想到这么些年宋苗氏都是这样对她的,心中更是被感化得差不多了,嘴角勾起了一抹笑颜。
虽说女子心细,但宋杜氏毕竟是一个农妇,没注意到天应怜的笑,看她还是一动不动,不禁有些急了,“怜儿哟,你奶奶说的话你倒是听到了没?你好歹吱个声啊!”
天应怜这才想起来,这些对她极好的人,也不过是庄稼人而已,她刚刚微细的表情,她眼前的两位家人,根本就有可能自动把她脸上细微的表情忽略了。
“娘,我听见了,刚才我想事儿呢,倒是让你们担心了。”
小孩心性的把宋苗氏和宋杜氏的手腕都搂住,故作亲昵的把头夹在她俩的胳膊缝里。
老郎中见恢复了记忆的天应怜依旧和之前一样,不禁怀疑让他捎话的人那般做是不是不太值,可是,做人要讲诚信,不管怎么样,既然答应了人,就该做到,“小姑娘,有人托我给你捎句话,汝此生无归还原世期,望保重。”
老郎中的这句话出口,宋苗氏和宋杜氏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天应怜的身上,观察着天应怜的一举一动,她们本以为天应怜会非常疑惑,但,她真实的举动,却是出乎了她们的预测,“是吗?那就请你再代我转告他,应怜诚邀,望亲自前来。”
天应怜毫不避讳的承认了下来,其实,她这样做,也是存在自己的私心的,她这样干脆的承认,事实上,倒是能让眼前的人更加信服她是天上的人,对以后,也有好处。
果真如她所料的,宋苗氏虽大字不识一个,也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可是,不是还有宋杜氏吗?
宋杜氏的爹爹是个书生,自小在那种环境中长大的人,又怎会连这么一句较为通俗的话都听不懂呢?
“娘,咱们出去一下,先让怜儿和老先生谈谈。”宋杜氏说着,就要拉宋苗氏走。
宋苗氏百般不愿,转头看了眼天应怜。
天应怜适时出声,将宋杜氏劝住,“娘,别拉着奶奶出去了,闺女说完了。”
宋杜氏扭头看向自家闺女,不太相信,“这就说完了?娘还以为你得好好的再说点儿什么呢。”
天应怜坐到床上,拿被子盖住腿,“闺女还能再说什么啊,不过是之前的一个朋友让郎中爷爷给我带话而已,本来我不想回啥话,不过,你闺女我没看见他人影,心里边还是觉得给他回个话比较好,这才说了几句,不用娘和奶奶出去。”
天应怜的意思已经是显些明显了,老郎中也是聪明人,自然是听得懂天应怜话中的意思,“大妹子,既然孩子没什么事儿,我就先回去了,不留在这儿吃饭了……”
“郎中爷爷,在这儿吃顿饭又少不了肉,您不在这儿吃饭,可就拂了我们的好意了,再说,哪有都决定了,半路却是要反悔的,说出去,保不准会让人笑掉大牙,就算是为了少治点儿牙,您也得留在我们家吃饭。”不等着老郎中说完,天应怜一把把话头抢了过去。
天应怜这样挽留,老郎中也不敢真的不同意,他要走,是因为天应怜,现在天应怜同意他留下来,他当然是会留下来了,“行,有你这句话,我还真是得少闹笑话,要不,这牙给笑掉了,受累的,还不是我老头子?”
“啥?谁的牙给笑掉了?”宋三儿一进门,就听到老郎中说笑掉了牙,不禁奇怪是哪个不长心的人做了那般的窝囊事。
天应怜呵呵笑了起来,边笑边说,“爷爷,我说咱三郎笑掉了牙,您信不?”
宋三儿急了,“那个熊崽子?哎哟,我来个天儿啊,他咋这么背兴呢?笑几声也能给笑掉个牙。”
连忙往东屋走去,把门开开,看见宋君平正在专心致志的背书,没见少牙,哭笑不得的边冲着西屋喊话,边走向西屋,“你个小娃娃,真是淘气,你三哥明明没笑掉牙,你就不怕你三哥听见了打你吗?”
看着近在眼前的宋三儿,天应怜调皮的做了一个鬼脸,“三哥他不敢打我,他要是打我的话,我就告诉娘和奶奶,让娘和奶奶教训他。”
紧跟在宋三儿身后的宋君平刚刚到西屋,就听到了这么一句话,立即上前,把天应怜抱到自己身上,怒瞪着她,“怜儿,三哥的好怜儿,你……”
宋君平正要说狠话的时候,天应怜“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娘,奶奶,三哥好凶。”
眼看着天应怜掉下眼泪来了,宋君平也慌了神,他最见不得的就是女孩儿掉眼泪了,而且,他们家的这位掉了眼泪,他还会遭到家里边人的教训,“好了,咱们怜儿是好娃娃,怜儿不要哭了,要是再哭的话就没有糖豆吃了。”
肢体上还十分配合的拍了拍天应怜的背,没想到,天应怜倒是哭得更加厉害了,“娘,三哥轻薄怜儿!”
天应怜此话一出,屋里边一片哗然,宋三儿嘿嘿一笑,“你这是从哪儿听来的?都说男女七岁不同席,你现在还没到七岁呢,竟然就知道轻薄,要是到了七岁,怕是连你爹爹靠近一下你都会被说成轻薄了。”
天应怜小嘴一撅,头往右侧一撇,“我明明就已经七岁了嘛,周岁六岁,虚岁不就是七岁了吗?不是说按虚岁算的吗?怎么到爷爷这儿就变成按周岁算了?还有,爹爹靠近怜儿不会被说成是轻薄的,爹爹大怜儿三十多岁,能和三哥比吗?”
宋君平把天应怜的头子硬掰过去,用手夹着,让她正视着自己,“怎么就不能比了?咱们县的县令前个儿才新娶了一个比他小四十的女人做妾室,爹爹和三哥应该是一样的待遇才对。”
天应怜头微微向右歪,“三哥,妾室是什么啊?怎么以前怜儿从未听说过?”
面对天应怜“童言无忌”的问题,宋君平的脸竟是不争气的红了起来,断断续续的,总算是编出了一句话,“妾室,就是……就是有钱人家,或者……或者官户人家除了正室,再……再娶的……新……新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