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拿上肠,也不急着吃,可能是习惯了,先把肠子递给了旁边的随从,随从掰下来吃了点,对着他点点头,他这才打了个手势,让旁边的下人收下。
天应怜始终未让皇帝看见自己的容貌,她自己却看到了一个本来不应该出现的人,“咦,公子后面的婆婆怎么和天大人要找的人一模一样?”
天应怜的话,成功的转移了皇帝的注意力,将那位所谓的“天大人”推向了刀锋浪尖上。
天应怜突然跪在地上,诚恳对着天空说话,“是,大人,应怜得命,应怜定会替大人办好这件事。”
深深的鞠了一躬,好像是她口中的那位大人真的在一样,“奶娘大人,我们家尊者大人有请,请您随我来一趟。”
天应怜一句话就令奶娘神色激动,想也不想,直接答应了,“嗳,天小姐,还请您劳驾。”
天应怜仍是低着头,举止间全部都是对那位并不存在的“大人”的恭敬。
奶娘跟着她走了,余下留在原地的皇帝一人焦急,只是,这份焦急怕并不是不想让奶娘告诉那位“天大人”吧。
在多双眼睛的注视下,天应怜很是自然的将奶娘带到了空间,而且,无一人发现。
奶娘也只感觉眼前昏了一下,她自然是没当回事,只认为是人老后正常出现的事。
“地方到了,您先自己进去吧,尊者之容,不是谁都能见的。”天应怜微微俯身,却是对着房子行礼,礼后,马上退了下去。
奶娘想要叫住她,她却是比兔子还逃得快,只能自认倒霉。
推开了门,见里边没人,心里更是砰砰的直打鼓,她还记得那个什么天应怜说“尊者之容,不是谁都能见的”不会……
奶娘给吓坏了,急急忙忙的想要走出去。
天应怜把灯给弄开,巧笑地说道,“婆婆这是想要干什么?您既然应了我天琴的约,又为何要走?难不成,我天琴还没这个面子?”
现下的天应怜又变得老谋深算,甚至还搬出来了“天琴”这两个字。
如她所料,奶娘果然是是露出了破绽。
天应怜狂笑着走在下楼的楼梯上,一旁的男人立马伸手扶住她,也是低着头,让人看不清楚他的容颜。
奶娘看着渐走渐近的天应怜,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也正是因为她的心虚,天应怜每走近她一步,她便往退走一步。
天应怜走到了楼梯口,奶娘也走到了门前,就差几毫米就靠到门上了。
这时,天应怜打了个手势,让扶着她的人退到身后,快步走近奶娘,“婆婆,您既然是我母亲的奶娘,我就给您一次机会,若您现在说出当时是为什么做出那样的事儿,我便减轻你的罪责,如何?”
天应怜眉一挑,霸气侧漏,直逼奶娘。
奶娘咬紧牙关,什么都不说。
天应怜见状,也不闹,拍拍奶娘的肩,附到她耳边,“婆婆,您确定要放弃这回复仇的机会?放弃让皇帝永远陪着母亲的机会?”
奶娘眉头一蹙,瞬间又放了开,明显的心虚,“你说什么?什么意思?”
天应怜笑的更灿了,“您自然是不会知道的,因为,您心里边有数,前朝罪臣之女,柳霜娇。”
听着天应怜刻意拉长的“柳霜娇”三个字,奶娘露出的破绽更甚。
旁边的男子看见了,惊异地看向天应怜,天应怜转头面向他,温和地笑了一下。
再转过身去,仍是笑着,“婆婆,您确定不与我们合作吗?毕竟,前朝公主可是为了复国拼尽了一生,然后,又是她的女儿,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奶娘没想到天应怜会是这样说,她还以为天应怜知道了这件事了之后,会埋怨她,然后将她五马分尸,没想到,她的表现竟是这样的平静。
天应怜轻笑起来,“婆婆,您高估我了,当初,我也是对您怀恨在心,您明明知道接下要发生的一切,却不出手阻止,但,后来,我想通了,既然是为了复国,那我继续下去便是,您说呢?”
奶娘没想到会是这样,她本想着,若是天应怜能够体谅他们的苦,那也是好的了,没想到,她竟然……
现在,她梦寐以求的结果就在眼前,她却是再也狠不下心来,这么多年,她也想清楚了,其实,复国与不复国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天下需要一位明君。
天应怜似是看透了一切,对于奶娘的心,了如指掌,“婆婆,咱们的这次复国啊,不是从后宫下手,咱们要掌控溧国的国库,知道了没有?”
奶娘震惊地睁大了眼睛,他们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反倒还白白的……
“奴婢参见小小姐,小小姐安康。”奶娘跪下了,这一回,绝不是演戏需要,是天应怜,她真真正正的得到了奶娘的认可。
天应怜上前去,将奶娘扶了起来,朝着男子看了一眼。
男子心神领会,从一旁搬了一个板凳过来,放倒奶娘身旁,又搬了一个凳子,放到天应怜身后。
奶娘看着男子给的凳子位置,便已了然,也许,这才是真正能带领天家的人。
天应怜做了个“请”的手势,上身微微倾斜了30度。
待奶娘坐下后,她才慢悠悠的坐到了位子上,男子则站在她左侧,活生生的一副男主人的架势。
奶娘看着,终归是恼了,“小小姐,奴婢斗胆问一句,您旁边的那位是?”
天应怜瞥了一眼男子,不以为然,“只是一个奴才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奶娘忌讳地扫了眼男子,踌躇犹豫着。
天应怜见状,对着男子打一个手势,男子向天应怜行了一礼,恭恭敬敬的下了去。
“婆婆,请说吧。”微微倾身,算是表示对奶娘的恭敬。
奶娘也回了天应怜一礼,“恕奴婢冒犯,自古以来,为夫者位于右,为妻者位于左,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现在,一个小小奴才,竟是能……”
天应怜委婉地笑了,笑容的背后,昭示着男人即将受苦的真相,“劳婆婆提醒了,先待我倒来茶水,还请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