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华云与易无痕分开之后,他另外拦了一出租车直奔医院,途中他想起了易无痕的事儿,就打了个电话给孟风雷,搞个录取名额这样的事当然找教育副部长,但他没有直接说明,在他眼里只要是易无痕真能帮孟老爷子治好病,这等小事自然不在话下,所以只是说请了个名医来一同给他父亲会诊,他可不敢说易无痕的年纪,更不能让易无痕一个人给人家治病,这可不是一般的人家。
听到丁华云教授这么上心为他父亲治病,孟风雷当然高兴,接了丁华云的电话后,他马上就打电话给妹妹孟青。
到了医院之后,对于病情变异的病例,丁华云就马上会组织会诊,几个小时下来,总算把情况搞清楚了,重新为客人制定了一套新的治疗方案。
一阵子忙活下来,时间就不早了,孟老爷子的病不是急症,本来就车马劳顿的他也就没了再去孟青家的想法,直接就回家休息了。
但就在他刚进家门,连一个热水澡都没有来得及洗,孟青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易无痕走了!
丁华云头一下就大了,要是这个师侄儿在津卫市出了什么事儿,他怎么跟师兄交待,丁华云只得马上又驱车前往孟青家。
这段时间最难受的人是丁纤纤,她虽然一直在现场,但全过程如果要她评理的话,他也不知是谁对谁错,好在打了电话没过半小时,丁华云就过来了。
无论怎么说,易无痕远来是客,纵有不对的地方,刘小韵也不应那样把人家气走,这个道理在刘小韵那里自是说不通,但孟青是成年人当然明白这个事理,丁华云一来,孟青就首先代女儿向他道歉。
虽然大家都熟悉,人家的身份摆在那里,能开口道歉了,丁华云又能怎样呢。
然而刘小韵竟然一直觉得她有理,不停地在丁华云面前数落易无痕这个小子多么无赖多么不济,然后他想到了那个画了小人儿的记录本,就拿来摆在丁华云面前,这个是那小子无赖不济的事实铁证啊。
当丁华云看到那个小人儿图的时候却被镇住了,他马上用手把本已被刘小韵揉皱得不像样的整张纸抹平。
那是一张简易人体经络图,图上正标明了两处重点病灶,还有个标明几个病气流动方向的箭头。
对孟老爷子的病,他可以诊查过几十次,一看到这图他就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本来是来找人的,一下子看到这张图,竟让他入了迷。他观摹良久,长叹一口气:“以我行医30年的经验,背着教授、导师诸多虚衔,为孟老也诊查了十几次,竟然对病情的了解还不及你几个小时的诊断,小易啊小易,你这也太那个了吧。”
听到丁华云竟然这样感叹,旁边孟青自然也就明白了,这个家伙在纸上画人儿,却是在分析病情。但这样一个简易的小小人体图,难道真就能治好老爷子的病,孟青还是不相信那个年轻的小子能有那般能耐。
丁华云这次来是来找人的,从刚才的失神惊讶中回过神来,他便向孟青告别,他还要去找人,这才是这次来的正事儿,事情谁对谁错先放到一边,找到人再说。
易无痕这小子可是第一次来大城市,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儿那可不得了。
他正想要走的时候,门禁的电话响了,是小区保安打来的,说有个小子在门口要找丁纤纤,说什么要她帮他把什么记录本拿出来给他。
原来易无痕气冲冲的出了小区,独自一人在街上走了一会,才发现丁纤纤根本没有跟着他出来,他又想起了刚才一冲动,被那小丫头丢在地上的病历记录本忘记拿了。
他几年来能有今天这种行医水平当然与他的天赋有关,但也有一半的功劳是来自于对医学的热爱与严谨的学习态度,他的病历记录一向是他学习与总结的重要资料,所以就算来城里上学,这几年来的行医病历他都带在身边,现在竟然忘记了一本没有拿,虽然心中生气,也还得拿回来。
所以他只得走回来,一身骄傲的他好不容易放下身段跟门口的保安磨了半天,气得他就想要摸刀子杀人了,才让那保安为他打这个电话。
在他们那个山城里,他还从没有见过有保安守门的院子,就算银行与武装部的大门也是没有门卫的,在他眼里这就是这些有钱有势的人家仗势欺人的具体表现,所以他那个气愤啊没法表达。
总算人是不用找了,为了避免尴尬,丁华云也没有让易无痕再进来,还是直接带着丁纤纤出来了,当然孟青也一起跟着出来了,在门口孟青又代女儿向易无痕致歉,但易无痕没怎么搭理她,幸好有丁华云打圆场,大家总算和平无事。
坐上丁华云的黑色BMO,三人一路无话30分钟后总算回到了丁华云家。
丁华云大教授住的也是独立别墅,虽然没有孟青家那么豪华,但也是蛮高级的,丁纤纤的母亲是个贤慧的家庭主妇,她的热情总算让这郁闷了一天的三个人,心情好了一些,看到丁纤纤的母亲,从未离过家的易华云开始有些想家了。
他借丁纤纤的手机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告诉爸妈他已到了丁叔叔家里。
“你小子想造反了是吧……”
“翅膀长硬了是吧……”
“回来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一旁的纤纤虽然没有听到电话的具体内容,但看易无痕那小子的表情,结合对易南山的印象,她当然知道有人在挨批挨斗。
虽然电话里是被父亲披头盖脸的狠狠批一餐,但这次易无痕丝毫也没有与父亲顶牛,也许这一刻离开了家,他才真真感觉到在家千日好,出门时时难,才感觉到被父亲训骂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