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很危险,千万不能让他来学校。否则,不出一月,天罡门必定血流成河。”刚刚显现在世间的“基恩,背叛者的肋骨”,连身形都还没有稳定下来,就出声警告冯平蛮。
“你这是什么意思?”冯平蛮并不能理解基恩的话,“一个孩子有什么危险的?他活死人的诅咒已经被治愈了。”
“你不明白……”基恩摇摇头,盯着冯平蛮,“我们恶魔有我们特殊的感官,湮灭之首中极其严格的等级制度也藉由这一系统而形成。下级的恶魔能够十分直观地感知到上级军官的恐怖,所以鲜有反抗上级命令的事情发生。那孩子身上……”魔剑的灵魂欲言又止,似是在发抖。
“我不知道那孩子身上有什么,但那是十分深沉的黑暗。就好像暗之渊一般……浓厚而浸满了恐怖……”基恩的神情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一旦那东西被放出来,后果不堪设想。但至少绝不是一校一城的代价能够击败的,那将是湮灭之首第三次侵袭的开始。”
“……”冯平蛮没有说话,似乎不是十分相信基恩的话。
“基恩说的没错,我也在那孩子身上看到了什么东西。”巨剑,“厄拉斯,远古梦魇”的灵魂也借着剑冢的魔力出来了,大汉的影像坐在剑冢旁的裂石上,“那孩子的精神世界被严密地防守着,从光之殿铜墙铁壁般的结界外面能够感觉到里面驻守着一个强大的灵魂,而暗之间也难以入侵,阴冷异常,似乎里面也隐藏着什么东西。”
“和你们相比如何呢?”仅仅从双剑的描述上,冯平蛮很难取得什么信息,他需要确切的比较。
“……”基恩和厄拉斯对视一眼,基恩开口了,“根本不是对等的存在,如果用湮灭之首的等级制度来比较的话,我们两个仅仅算是尉官,那东西则远在我们之上,统御千军万马的将帅,单论战斗能力有可能超过副官级别,在将军中必是骁勇善战的猛将。”
“……”冯平蛮沉默着,点上一根香烟,默默地吸着,如果说魔皇是世界终结的代名词,那魔皇萨拉尔斯麾下的将军们则是世界走向末路之前吹响那毁灭与死亡号角的人。
“这件事最终还是需要校长定夺,我会将你们的意见呈报给张校长的。”冯平蛮弹弹烟灰站起来,冲着双剑保证道。
“你记住,那孩子很危险。如果不想再次经历席卷整个世界的大战的话,最好现在就杀了他。”厄拉斯毫不留情的说着,双剑的灵魂慢慢消失了。
…………
“……校长先生,事情就是这样。”皓月高悬,叶青站在张云天办公桌前报告着今天的事情。她刚刚从女生宿舍那里回来,看那几个主要的亲历者睡下,之后又到宿舍旁的医务室看了看受伤的霍振瑛,问了孩子们一些问题。
“恩……”张云天点点头,“漆黑圣典……他们越来越猖狂了。王国方面对此什么回应?”
“目前为止没有收到任何正式的通报,不过有消息显示无痕之影已经展开对漆黑圣典的调查了。”
“呵……军队这次怎么不发声了?这个把魔皇当做真神祭拜的组织难道不是涉魔组织吗?抓几个孩子抓的挺快,这么大的组织到现在没有打掉……真是令人发笑!”张云天的声音中有一丝不屑,但更多的还是气愤,老人拿起茶杯,突然想到什么一样,又把茶杯放下,看着叶青,“那孩子怎么样了?就是冯院长说过的那个孩子。”
“姑且算是调查过了……”叶青将一份报告放到张云天桌子上,老人拿起报告大致翻了翻,“不是很详细呢……有一些东西似乎被刻意隐藏了一样……”
“没错,校长。”叶青点点头,“报告中说印慎恒之前是和母亲印一心生活在正音王国,并没有提及任何其他亲属,这孩子的来历等信息都不甚明朗。他们搬至天朝的原因和时间都不明,出入境系统并没有关于印慎恒入境的记录。有大概半年的时间两人没有出现在任何记录中,完全的空白。关于母亲印一心的信息也有缺失,军方的记录中写着’奉命加入第一特别侦查团’,之后到提前退伍就没有任何记录了,‘第一特别侦查团’也没有标明所属部队,只是说属于海军。母子两人的信息全都**作过了,而且手法十分熟练。”
“又是无痕之影吗……不得不服他们的手段啊……”张云天把报告放到一边,“那冯院长的‘那份报告’调查的怎么样了?”
“关于这一点……校长先生,我们遇到了意想不到的阻拦,您也不可能想到阻碍我们调查的是谁。”叶青的表情变得极其严肃。
“哦?说来听听。”
“琴歌·瓦伦施泰因。”果然从叶青口中说出了张云天都感到意外的名字,老人惊讶地看着叶青,旋即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我们试图从爱丽丝·贝纳德的魔力中枢中调阅这孩子的魔力线痕迹,但是访问被拒绝了。是琴歌·瓦伦施泰因亲自编写的术式遮断了我们的访问。”
“…………”张云天也搞不清楚了,老人不断敲打着桌面。
“校长,我们怎么办?”叶青希望张云天拿个主意。
“我们是教育者,以教书育人为本分。每一个孩子都有无限的可能性。”张云天转过身去看着外面的夜空。
“明白了。”叶青点点头就离开了。
张云天独自望着窗外,“琴歌·瓦伦施泰因……‘天堂陨落’、龙魔骇影和第一次世界大战的亲历者,修习了《安东瑟拉斯之书》中魔道极法而得以永葆青春,被誉为‘踏入神的领域之人’的传奇法师……为什么会……”
…………
“琴歌,看起来那孩子最终还是会去接触魔法。”流水女王克里斯蒂娜·伊丽丝的住所中,女王坐在桌边,看着对面外貌上看年纪相仿的女孩子。中间的桌子上有一汪水,里面映出张云天的身影。
“如果那时他自己选择的道路的话,我们也不能做什么。”琴歌点了点水面,上面散出一圈圈的波纹,画面也逐渐模糊,“我们至今所做的一切似乎在那孩子的心中根植了恐惧和自卑,如果这能帮助他跨过这个坎,对我们来讲又何尝不是一种救赎。”
“不错……但这其中的危险……”克里斯蒂娜女王和琴歌都很清楚她们害怕的究竟是什么。
“……”琴歌沉默着点了点水面,逐渐出现印慎恒的影像,孩子已经睡了,大法师盯着画面上的男孩,似乎下了什么决心,“如果出现任何不可控制的征兆,我会亲手杀了他的。”
…………
“喂……你有没有搞错?!”右眼上一道长长刀疤的男人对着长桌对面身穿雪白长袍的人大喊着,“为什么寒狱骑士会出现?”
“我说了,那不是寒狱骑士!连贪月狼都算不上!”谈话的另一人也十分激动,用指节敲打着桌子,“那就是一块冰而已!”
“不管怎么说,他开始更加广泛地接触魔法了,而且偏偏是寒冰系……”刀疤脸烦躁地起身转来转去,“这不是个好兆头!”
“我知道这不是好兆头……哎呀!你别转了!看得我眼晕!”白袍也表现得烦躁异常,刀疤脸坐下来,但是右腿依旧抖个不停。
“寒狱骑士倒是没什么,至少那玩意儿比较正常……”刀疤脸看看白袍,“我的要是出来可就真完了,现在的我可压制不住那东西。绝对会反噬的。它获得自由的时刻就是毁灭的号角吹响之时。”
“这些大家都明白……即使寒狱骑士不会反噬,人类的身体也承受不住啊……”白袍的神情也十分焦急,“但是现在的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真的什么都做不了吗……”刀疤脸思考着,然后抬头看了看白袍,“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们只能将我们的存在抹去。连同他的灵魂一起。”
“…………”白袍看了看刀疤脸,什么都没有说。
…………
印慎恒依旧在沉睡,做着上学的梦。浑然不知自己尚显短暂的命运中已经被打下了约定死亡的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