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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市井

有史以来这个大陆就鲜有太平,每隔一段就有灾难发生,宇宙中星河异位、人间火山地震频发,四时紊乱冬夏不分,加上末世多生妖孽,国君多无道,天灾人祸相约而至。史料记载一万年前天空忽生一道裂缝,天似崩塌一般,陨铁流星坠落,将伏龙山脉摧残的不成样子。

就如阳极生阴,否极泰来,灾难过后世间便会变得清明,犹如初春之木,生机勃勃。一次次祸乱都成了史书上一页页的记载。

距离上次大变已经过去数百年,如今大陆形成大大小小数百国家,有些王朝底蕴深厚历经变迁而不倒。大周王朝便是这样的国家,是大陆最为强大的帝国之一,能与其抗衡的只有南方的圣人王朝,以及西方的明王帝国,还有极北之地的多宝国,这四个国家都已经传承数千年。

大周国的西山上树木苍翠,莽莽群山间云气袅袅,紫气氤氲。西山是大陆脊柱伏龙山脉的一条支脉因山势险峻而闻名于世,群山环绕幽谷峡壑纵横,偶有误入歧途者难寻出路。此山间有价值连城的乌果、有名贵的玄铁,也有蛮兽蛟龙居于深渊,甚至有人说自己见过御风而行的神仙,西山在世人眼中就如缭绕于烟云中的山巅一样不知真颜。

然而神仙一说由来已久却无从考证,各国虽有奇人异士,官方却从未过确认过神仙鬼怪之说,见诸于舆论的往往是怪力论神之言。偶有所见不过是山巅云烟深处飘飘渺渺的影像,不知是海市蜃楼疑或是飞鸟异兽。只有那药材玄铁金银玉石才是实实在在的东西,价格不菲,寻常人家能寻到一样就足以供养一家人数年的开销。

玄铁产于西山深处,是周国武士打造修补兵器的核心原料,珍贵异常,普通兵器加入少许既能大大增加韧性。周国原来也派兵进山,想将山间奇物尽收国库,可惜玄铁这等异物,产量实在不多,加之山间实在险恶,蚊虫蚁兽太多,常有士卒丧命于此,一年下来所得勉强够派遣军卒的费用,随又罢了此事,只是在西山脚下设置矿物司以高价收购此物。

西山脚下的阳城勾山连海,南方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地理位置出众,是周国最重要的交通枢纽,也是军事要地,周国对阳城的建设可是不遗余力,每年都会吃掉全国财政收入的五分之一,而从今年开始就要缩减这个数字了。阳城是周国有名的大城市,连带四周的小城小镇也是异常繁华,城中高楼广厦万千其繁华不可言语,有好事者估算它的财力甚至媲美周国的王城。

今年是周王周成六十大寿,十天前各路王侯齐聚帝都为王庆寿,为彰帝恩大赦天下,特许军队除边境守备,军部值班人员以及轮值人员外从今天起休息三天,准饮酒以贺。周国军方管理甚严,军营戒酒戒色。但凡有违反者轻则流放消除军籍永不录用,重则判处死刑。

难得能放纵一回,阳城的大街上顿时多了许多肤色黑黝黝体格又异常壮实的汉子。军队是个好地方,周国全部供养在编军士的衣食住行,因此士兵的任务就是绝对服从命令,按时完成训练。制度导致军人形成了特有的作风习惯,大部分人都是行为直爽,嫉恶如仇,当然善恶的判断标准是依据个人喜好。这些士兵突然增多,给阳城制造了不大不小的麻烦。

咸丰酒楼门口,被围堵的水泄不通,在围堵的人群和看热闹的人之间有个两米宽的明显分界,围堵的人都是军队的士兵,一个个杀气萦怀怒视酒楼大门。大门正中,一个汉子站在门口,汉子高大威猛人如铁塔一般。不过此时他正一脸凝重盯着面前的一个白面少年。少年左手持剑,右手轻抚剑刃眼睛似笑非笑的望着对面明显比他大两圈的汉子。少年身后站着两个青年和一红衣女子,女子貌美如花。青年一手持剑鞘,另一人双臂交叉四人都是神情自若,似乎所看的不是军人而是舞台上的戏子。

“阁下未免太霸道了吧,不过是一句玩笑话,你就要废我兄弟一只手,莫非以为我等可欺?"汉子虽然说话平缓,一种压迫感还是扑面而来。

我等可欺?这一句话光听听就会让普通人面色煞白,平头百姓谁敢对着军人放肆。青年听了看向汉子身后一人只是笑笑,对他的话浑不在意。

“李统大哥,兄弟没用,连他一招都接不下来,给你丢脸了。”汉子身后的男子面现愧色,同时也是给他示警。

他们都是军队的将军,平时几人时有切磋,虽然不是李统对手但是落败也是十几招以后。

可是这这个青年,仅仅一招就差点将自己的右手斩于剑下,当时只感觉这天地都没有自己可躲之处,如果不是李统及时出现将自己救下来,这只手就废了,想想当真是惊出一身冷汗,这青年的实力只怕是高出李统不少。怪就怪自己刚才太轻佻了,看见个美女就忘了一切,吹了个口哨就去拦住人家请人家喝一杯。

李统对着他点点头说道:“放心。”他打量着青年,心中思咐:不知这是阳城谁家的公子自己面对他感觉一点胜算都没有,能不打最好,要知道世家大族的人没有一个好惹的,这青年一看就不是常人,对于这些人军方也不敢大意。

“你一个小小将军,暂时还没资格知道我家公子名讳,让你们大将军千叶亲自来还差不多。”红衣女子看着他们略带傲气的说道。

李统心里咯噔一跳,对方居然知道千叶,能知道千叶这个名字的都不是简单之辈。

千叶,姓祁名宝树,号千叶,帝国南方大族衡阳祁氏神脉修士,年二十,传说面海三年悟得大道,成为当世绝世高手,后入世为大周殿前统领,加封正光大将军。虽然加封并无实权,但是年纪轻轻有如此修为,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在阳城乃至整个帝国敢直呼其为千叶的的也没几人。

青年略微一笑,“青儿,不要说笑了,千叶来了我可不敢跟他打,至于你这位兄弟,出口不逊该有此惩罚,你们不打我可要上去了。”说完他将宝剑递给后面那人,便向二楼走去。李统也不阻拦,略一衡量便分清了厉害,招呼众人离去。

青年来到二楼,择一临窗位置坐下,店小二也是个机灵人,赶紧好茶好水招呼着,四人坐定,随意聊些事情,青年不时抬头向外望去,似乎在寻什么人。天气晴好,街上行人甚多,两边店铺林立,也有赶来卖货的村民、药农和猎人在路边摆摊设点。

在一众商贩中,有一小小摊位十分奇特,上有四五株泥土封包住根部的青苗,一颗拳头大小浑圆乌红的果子,三把黑铁匕首,看起来锈迹斑斑想必不是地下埋藏许久,就是水中沉入数年。

摊位后一个小孩坐于地上,看其外表只有十岁上下,身穿一件青衫,小孩时时抬头看着驻足于前的行人,报以稚气的笑脸,虽然询问物品的很多,但听过小孩报价都摇摇头离去,对于离去的诸人小孩也未表现出挽留的意思,一点也不像做生意的人。

旁边一个卖玉器的男人,笑呵呵的给小孩打招呼:“青阳呀,你又来卖这些东西了,十天半月也不见能卖掉一件,你还不如学大叔我买些石头玉器什么的,那些小姐丫鬟也喜欢带,对了,上次那贵人给你多少银钱呀,真是怪事,那人还真的买你的东西了。“

“黑叔叔,没有多少钱就几个铜币。”小孩随意的答道,只因为此人长的黑炭似的所以就管他叫黑叔,小男孩姓青名阳最近才到这里摆摊,这黑脸男人人,为人话多主动跟青阳搭讪两人才算熟识。

“才几个铜币,你还在这卖不够汗水钱,你看一直出汗真是口渴啊,上次你给我一颗果子解渴,我吃了拉了三天的肚子,拉的我想死的心都有,幸亏我身体壮实,要换成别人啊,非得十天半月起不了床。”男人夸张的说道。

“不会的,你一定是吃了别的东西了!这果子我自己每天都吃,根本不会有事,怎么可能你吃了就拉肚子了。”男孩根本不信。

“是么可能是我吃错东西了,那现在能不能给我一个再尝尝,我又口渴了。”男人凑近他看着地上的果子吞了一口水,这果子香气浓郁很是诱人。

“呀,你几十天没洗澡了,快熏死我了。”小男孩一手捂住鼻子身体向旁边躲避,毫不留情的嘲笑他。

“我这是男人味,我家婆娘就喜欢我这味道,你小屁孩不懂!”男人略带自豪的说道,还掀起衣服在鼻子上闻闻,似乎他老婆说的就是真理,不过想想天下男人十有八九谁不把老婆的话当做圣旨来对待。

“不能给你吃了,我已经卖给别人了。”小男孩认真说道。

男人也不是真的想吃他果子只是逗逗他:“不吃就不吃,大叔我什么果子没吃过。”说完他又去照顾他生意了。

十天前青阳遇见一中年人,青阳觉的他跟爷爷养的小白一样让人感觉亲切,中年人对自己卖的东西很感兴趣,逐一问询,期间仔细的打量青阳,似乎不是买东西倒像是买人。

他给青阳一个华丽的钱袋子,买下了所有商品,但东西并未拿走,只约定说十天以后在这摆摊的地方来取东西。说完人就不见,青阳以为自己眼花了四处寻找也不见人,可是手里东西提醒他刚才一切都是真的。

青阳寻不到人打开袋子一看,里面黑乎乎的不见底,觉得十分奇怪就试着往外倒,没想到哗啦啦地上掉了好几个黑晶币还有珠宝。黑晶币是这个世上最通用的货币,还是很高等级的货币,再往下就金币、银币、以及铜币了,兑换比例为一比一百。普通人是没见过黑晶币的,因为用不起,所以他看着地上的亮晶晶的东西就愣了。不过黑晶币显然不是孩子喜欢的东西,他本能的皱起小眉头,青阳对黑漆漆的东西一向厌烦,太难看了。

这袋子怎么能倒出来这么多东西?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宝贝,天生聪慧的他,还是谨慎的朝四周看了看,爷爷常说人心险恶家有才不露白,发现没人注意赶紧把东西又都放进了袋子里,然后就回家找他爷爷去了。

青阳回到家把袋子给爷爷看,爷爷只看一眼连接都没接,就又躺在摇椅上抓着酒壶继续喝酒,让青阳自己拿着玩了,只是叮嘱他不要让别人看见里面的东西。

“有修仙者发现青阳了,难道想收徒?”老头自语满脸不屑。

青阳和他爷爷相依为命,住在西山脚下的小村落里,青伯说自己是个老猎人,在西山生活了一辈子,青阳出生不久父母就去世了,青阳从记事起就,每天跟着爷爷出去抓山鸡野兔,采老参野果回来。

他跟随爷爷进山,看着爷爷抓野兔,挖山参,慢慢的也学会了这些,山间的野果药材他都能辨认。

青伯从小就教他识字,现在已经能熟读百书,家里一大堆书籍都是爷爷的,他已经读了大半,涉猎颇多,包括很多奇闻异事还有各种小孩喜欢的故事。在教育这方面青伯还是很合格的,唯一的缺点就是喜欢喝酒。

现在青伯说自己岁数大了跑不动了,让青阳自己上山打猎采集药材,拿到集市卖,自食其力。不过青阳实在看不出来爷爷哪里跑不动了,上山下山依然如飞一般,而且他也不明白为何爷爷就不担心自己被豺狼虎豹给拖进窝里当点心。

有一次青阳问起来,他爷爷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反问道,你什么时候见兔子敢去老虎跟前撒泼?青阳不明所以,青伯也不对他解释,摸着他的头说,等长大你就懂了。

青伯经常莫名的叹息,偶尔蹦出一两句脏话,说天王也这么小气,那么多宝贝还在乎一个破珠子。有时也会在深山里对着山崖下的深潭破口大骂。对于爷爷的疯癫举止,青阳已经是见多不怪,而青伯也不对他多说什么,大部分时候都是自顾自的发泄。

小时候青阳哭的时候,青伯就变戏法来逗他,一天青伯出去带来一只头上长着几朵毛的白色山雀,当他的玩具。这只小鸟从来不出大山,青阳一进山它就一直跟着青阳玩耍,不时就会叼来一些果子什么的,这只小鸟是青阳这几年唯一的玩伴。

青阳有时候很羡慕别的小孩可以一起打打闹闹,可是他一去,小孩子们都一哄就散了,远远的传来一两句笑骂声,老妖怪的孙子来了,大家快跑,嘻嘻哈哈的远去,所以青阳至今也没有一个朋友,这不得不说是一个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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