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起向东边走。高进宝提着一只奇特的山鸡，猎人提着那只七彩山鸡。
“你要小心。”猎人道，“一般情况，它们在笼子里会鸣叫，挣扎。现在它们太安静了。”
高进宝也觉得不对劲，猎人这么一说，他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两道光芒闪过。
速度如此之快，如电光闪过。一道冲向猎人，一道冲向高进宝。
白光直冲脖颈，高进宝已经绝望，根本来不及躲闪！
躲闪念头刚起，凌波微步立即运转开，腿脚脱离高进宝的掌控，踩下玄妙的步伐。
白光如练，又折还回来。高进宝踩着凌波微步躲闪，才发觉自己的胳膊已经掉了，没有庆幸，悲痛或者愤怒。
高进宝一边躲闪，一边点住自己的筋脉，以免失血过多。
白光如练，高进宝体迅飞凫，飘忽若神，如持练而舞，更有朵朵红（血）花映衬，飘渺、美妙，仙人之舞不过如此。人看了一定目瞪口呆，人间竟有如此的舞蹈。哪里有丝毫杀气！
高进宝感受到的是生命脆弱，只要被白光击中，就立刻死亡。庆幸的是，白练速度越来越慢。
眼中慢慢显露出了七彩山鸡的身形，一只手出现在它的面前。
两翅交叉，如同刀刃，能斩破空气，血肉之躯，木石。
高进宝使出乾坤大挪移，庞大的内力喷涌而出，如同一股洪流，牵引着七彩山鸡往地面冲去。
“嗤~”
地上出现一个碗口大小的深坑。
眼前那只奇特的山鸡正在与猎人激斗，两人激斗的场景高进宝很熟悉，这小说中打着打着拼起内力来很像。
山鸡一双小眼直直盯着猎人，猎人也直直盯着山鸡。如果不是山鸡身上的羽毛一点点黯淡，如果不是猎人脸上汗珠一滴滴落下，这简直是个游戏。
和杨过一样，高进宝只剩下了一只胳膊。
一切都是为了任务，为了逮野猪回去。
他有很多选择，杀了山鸡，杀了山鸡和猎人，直接离开等等。如果不是为了帮猎人，会失去胳膊吗。
一掌拍下。
山鸡的脖子立刻软倒。
猎人慢慢恢复了过来：“还真得谢谢你！”
高进宝面色惨白：“我是为了能逮野猪才帮你，你谢我干什么。”
猎人干净利落的收拾地上山鸡，又从扩大了地上的洞，从里面掏出了那只七彩山鸡。
两人回到了村子，猎人终于说出了原因。
老梁的酒店中，猎人，高进宝随意坐着。
失去一只胳膊，总有空荡荡之感，不时还想用起它，伸过去时才发觉，才想起已经没有这只胳膊了。
“你现在不方便逮野猪，我马上给你逮野猪回来。”猎人道。
“我要谢你，是因为如果不是你，我很可能就死了。”
“那只奇特的山鸡，应该是以前送到东边的山鸡的后代。血脉更加纯粹，实力也更强。至于那只七彩山鸡，不是服用了什么灵物，是和这只山鸡交合后激发了血脉潜力。它们安静那么久，是在激发血脉力量。，”
高进宝没丝毫血色的脸上露出笑容：“你可是跟我说过，那只七彩山鸡，那只其他的山鸡都是雄性。”
这也行！！！
“山鸡很多情况下都能变性，没什么奇怪的。”猎人道，“我去逮野猪了。”
有书则长，无书则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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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店中，老林和止不住笑意的高进宝。
“有这么多功法可以选，你确定不继续学习武学？”老林道。
“我想学练气的功法。”高进宝道。
为了学习神功，和自己做斗争，把自己累的半死；为了学习练气功法，一只陪伴了自己二十年的胳膊掉了。
终于可以修炼练气功法了！
这时的感觉和任何时刻的都不一样。在被七彩山鸡追杀，高进宝感受到了死亡的接近。在掉胳膊的那一刹那，他感受到了死亡，如果不是几种神功的神奇，神功本能运转，他很可能已经死亡。
高进宝惊异与死亡相连的那不同寻常的安宁、平静和绝无痛楚的感觉。
死亡毕竟是一种最古来、最基本的生物机能，也许有一种保护性的生理机制，在死亡的边缘开始起作用，将生物在一团平静的云雾中带到彼岸。
在胳膊掉后，白光中山鸡就要用翅膀继续切掉自己的脖子时刻，高进宝从未那么清醒过，他感到一种奇异的超脱感。最让他奇怪的是，猎人与山鸡的激斗，七彩山鸡拼命的攻击，神功本能的运转，那么努力的保护自己的躯体，而他感觉到的只是平静。
随着时间的推移，也许身体本能感受到了死亡不会降临，保护性的生理机制消失，高进宝也失去了曾经的平静。
在危险中，他只为活下来，只想活下来，没想更多，解决了七彩山鸡。
之后，等冷静的时刻，高进宝反思死亡阴影下的生命。
人终有一死。
吃了饭还是会饿，可不能不吃饭。生命最终要死亡，可还是要活下去。有人反思现在，对生命充满热枕。或者反其道而行之，恣意妄行。
生命的脆弱，死亡让你反思，让人深刻。
高进宝在反思，他的反思像是溺水中狠狠抓住救命稻草那样，要抓住什么东西，这件东西可以让他继续活下去。
那就是力量！
是功法！
老林微微点头：“那么，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了。”
高进宝突然有股不好的预感。
他安慰自己，好事临头，人总要疑神疑鬼。
“你所学的，出了这个副本都会消失。”老林吐字清晰，这句话清清楚楚地传入高进宝耳朵中。
不可能！
“不是这样。”高进宝没有血色的脸上更加惨白，“你只是在开玩笑对不对？”
眼神游离中含着期待。
老林道：“你应该猜到的。”
“那些武功都是体验版的武功，本身就不完整。等你出了副本就会消失。练气功法也是这样。”
高进宝确实感受到了神功的不完整。他能使用武功，能使用凌波微步，知道怎么使用它，清清楚楚地知道它得作用，但是更深一层的原理、过程就不清楚了。如同用一个软件，不知道它的编码。
平常人使用软件可以这样，初学者也可以不知道原理，高手就是不清楚具体情况，也明白原理结构。
神功不完全受控制，高进宝也怀疑过，以为这是“技能”，这就是技能的样子。
高进宝的脸上多了几分潮红：“那我的辛苦劳累、我的付出、我差点死掉只换来这个副本中的技。我离开这里后一无所有，没有任何收获。”声音越来越低沉，沉闷。
老林道：“这里是新手村，一切都简简单单轻轻松松。”
“如果付出这么点就能掌握如此厉害的武功，那也太划算了。你知道别人为这个付出过多少吗？时间、精力、生命、感情付出一切一无所获的多得是。”
“还有，每个人都有存在的意义，我的意义就是是让你们学习体验版武功，让你们体验武功的美妙，然后选择继续待无限副本。”
随着老林的话语，高进宝的脸色愈发潮红，渐渐变得嫣红。高进宝本来就有伤势，北冥神功也不知安分的角色，此时心情激荡，内功全身乱窜，再厉害一些就是走火入魔了！
老林总要选个时间，把这件事情告诉新手村的来客。有人比高进宝疯狂的多，也有人比高进宝冷静的多，早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高进宝的表现目前还在预料范围之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高进宝大笑起来。
“啊哈哈~~~~~”
捧腹大笑，眼泪也笑出来了。
“那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努力是真的！辛苦是真的！差点死掉也是真的！武功是假的！
为了功法，努力提水，打鸡血，行动，收获无几，迷茫、疲惫。周而复始，精神疲惫不堪，最后身体崩溃，失去意识晕倒。
为了功法，做出了艰难的选择。
为了功法，已经失去了胳膊，差点失去性命！
笑声减弱，高进宝的脸立刻变得正正经经。
“也对，如果付出这些就能学习神功，那就太轻松了。”
“太轻松了。”
“只是个新手村。”
“已经很明白了。”
“可能像无限恐怖一样，出了副本就能修复身体，购买神功。没有死在副本中已经是万幸，还有得到奖励的机会，简直是主角的命啊。”
………………
高进宝不住的喃喃自语，一会儿是满面怒容，说出不甘心的话，一会儿是一脸平静，给所有的一切，自己的行为，别人的行为解释。
这所有的一切都在老林接受范围之内，因为有不少人都发疯了。
当你为了一个目标或理想奋斗，付出无数心血、热枕甚至生命。目标触手可及，伸出手来却发现这不过是个空头支票，一场游戏。
这是假的！
会怎样呢。
高进宝的表现都在老林接受范围内，直到高进宝问出那句话。
“我是不是可以任意选择功法。”
“是。”老林没有惊讶于这句话，而是惊讶于高进宝的神态，他的神情。他表现的是有了希望，接受了“现实”的状态。他表现的是含有期待的状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