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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这场雨下的格外长,而且大。一场雨下来,硬是把白天下成了黄昏暗夜。

整个图书馆都沉浸在那乌云惨淡之下的黑暗中,即使亮起了灯,光辉也显得暗淡。地面被从外面来的人踩的湿漉漉的,像是不见天日的澡堂。图书馆内散散落落的分布着一些人,有的低着头玩手机,有的在睡觉,有的坐在对面眉目传情,有的是进来躲雨的。

靠窗户的边上,紫辰身边垒了一堆的书。她现在有些犯困,肘边还有一些吃剩下的零食,她在这里呆了一天了。现在天黑了,不知道是天晚了还是因为下雨的缘故。

欧阳昌辉跟她说的暴力盗窃事件已经发生很多天了,可是还没有新闻见报,也没有听到外人说起这事,紫辰不得不感慨政府行政力量的强大。她没成想去说要帮她爸破案,她没这个能力,她就是好奇,还附带对市民的担忧。

她想知道那是什么。如果她爸没有夸张的成分在里面,她宁愿相信那不是“他”,而是“它”。这样的一个存在不是没有,电影书籍上俯拾皆是,可是那也仅仅是在那些地方才有。现在这个小城来了这样的怪物,不是科技的力量,就是神话的力量。但是她不相信当下的这片土地上已经有改造人的技术了,所以紫辰决定先从神话传说这样的书籍上翻翻,反正她又不是带着任务来的。

桌上都是一些未解之谜,暴力犯罪,心理犯罪和一些传说中的奇人异事之类的书籍。犯罪书籍对她来说太沉重,未解之谜之类的太幼稚,她最后看着看着就看起了小人书和神话传说。看了一天她也没有看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倒是又成功的翘了一天课,听说下午老师没来,上午没有点名。

在看上古神话的时候,她觉得古人真的是太有想象力了,看起来就是觉得比希腊神话的想象力强,天马行空,无所不有。希腊神话终究是没有超脱人形。但是她觉得上古神话太乱了。对,乱,是紫辰看那些书的最强烈感觉,甚至很多次前后矛盾,不成系统。她时不时前后对应翻着看,时不时为那些明显的矛盾引笑。

当自然科学解释不了一个现象的时候,有的人会借组神话的力量来解析。

雨还在下。

她从图书馆出来,举着伞,看着风雨如晦的天地,看着稀疏来往的行人,人生天地间,忽如一鸿毛。天长地阔,她突然有一种悲天悯人的感觉。

走在雨中,紫辰又想起刚刚看的神话来。她半个下午把《山海经》看完了,她不喜欢读书,可是她古文还是不错的。一口气下来也没有太大的障碍。接下来的半个下午闭着眼睛在神游。看书像是筛子筛水一般,没有留下太多的东西,记忆最深的就是黄帝真他妈****,到处都是他的孩子,问题是还体型种类各异。

除了黄帝****,紫辰还记得魃。不仅是因为她是为数不多的女神,更是因为她的遭遇。文章寥寥数字,可是她却记住了她。她开始同情女魃来,在为她感到悲哀的时候,深深觉得人类是愚蠢的。

雨水淋在她脸上,脚底的水浇湿了她的鞋子和裤脚。‘雨止,杀蚩尤,不得复上,时人逐之’这些她记得的零零碎碎的残言短句时时绕在紫辰的脑海里,她一闭上眼,仿佛有一张脸浮在眼前,笑盈盈的看着自己。那是一张恬静淡然,稍稍有些忧伤的脸。

她突然收住脚步,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像极了被人控制了心神,没有了自主。忽然,紫辰伸出手,慢慢的向前伸去,用手一抓,仿佛要抓住什么似的。可是显然她没能握住什么,因为她的眼神是极度失望的。

紫辰从来都没有心情这么沉重过,她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感觉是阴郁的。是因为看书太久了吗?还是……因为那个魃?

伞从头顶移开,从天而降的雨滴鞭打着自己,雨水滑落额前,模糊了自己的眼。那雨变小了,淅淅沥沥的,像是无数根透明的绣花针。紫辰这时想一个人静静,而只有在细雨中漫步的时候,人的心境才能得以平静。

慢慢的走着,紫辰的思绪开始平缓下来。她开始理顺这开学到现在遇到的人和事。来这学校也差不多两个月了,两个月来认识了不少同学,有可以说话的,有只是点头之交的。在学习上,她不喜欢上课,大学自己的专业也没有什么考试,不打紧。这就是自己在学校的情况了,两句话就可以概括。太单薄了,紫辰对自己单薄苍白的校园生活感到有点吃惊。

自己想要什么,接下来该怎么打算,紫辰对这些问题好像从来没有留心过。她感觉自己不能就把几年时间花在课堂上,反正这个国家不缺她这样一个学习中等的人。她要做点事,做点自己喜欢的事,这样才有点乐趣和意义。她决定要关注那些盗窃案件了,其实她只对那个作案人感兴趣。她想知道他是谁。

一个人无意间走到了湖边。

因为连续下大雨的缘故,湖水上涨,水面混黄。她倚在湖边的栏杆上,望着浊黄的水面,她脑海里浮现出穆易的面容。她最近时常会想到他,那个主动来找自己出去说说话的人。记得第一次跟他正式见面也是在雨中,一个如冰雕玉刻的强健男生,眼神冷漠,面无表情,话语不多,可是自己却乐意他的接近。不知道为什么,紫辰发现站在他面前,她可以很放肆,尽管她没有放肆。自己说什么,他听着,自己说着粗鄙之语,在骂人,他也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感觉真他妈爽,紫辰又骂了一句。因为在别人面前她时刻要记住自己是个女生,自己是个学生,是个文明人。很多话不能说,说了有失身份。

可是他却像一个透明人,紫辰不能知道关于他的任何信息,除了他自己跟她说的之外。这让她有些诧异,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身边一个其他人都没有,尽管有个叫兰星的,可是看得出来他们没有很熟。

在前些日子里,穆易去她学校找过她几次,也就是他说的来找她说说话。不自觉间,他们好像开始熟悉起来,她也没有再说为什么不找兰星这样的话了。在接触的时候,紫辰发现穆易虽然看起来极度冷漠,面无表情,但是他也会笑,笑起来像是坐在地上玩耍的婴儿,笑容里没有太多的东西。

“你这么一个冷冰冰的人,为什么要来找我这样一个阳光的人?”有一次紫辰问穆易。

“那样的话,温度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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