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影笑,你这是做啥妖呢?”
薄荷牵着孤影笑进入屋中,没想到会见到屋中门窗悉数被木板钉死,一个看得出临时搭建的琉璃棚占据大半空间,琉璃棚下方端放着六只大缸。
此刻大缸内热气升腾,前面大缸内都浸泡着陷入昏睡情状的两名纤瘦女童,还有一只大缸空置,黑褐色的水面上漂浮着并未研磨成粉的药草果实。
“十名女童身上的毒解得差不多了,只是她们体内仿佛还被人下了极难根治的蛊。”
孤影笑并未回答薄荷的问题,而是朝尾随进屋的凤九冷然说道。
双手自进屋后就没停过,左手整理药草用量札记,右手则抓起半两断肠草放入一旁的小药堆上,拇指食指中指捻起一小撮灰色枯灰搁到鼻下小心嗅着。
“她们全部中了中害神蛊毒,下蛊者试图藉此来控制她们行为举止,因为种蛊时日并不算长,所以她们还有常人具备的疼痛惧怕。”
中害神蛊毒?
这种阴险下毒方法还真实存在世上?
薄荷望着孤影笑额上再次迸出细密汗珠,怔忪望向眼前十名陷入昏睡的小女孩,心里不免泛酸,真没想到古代世道这么坏,年纪这么小就得受此毒害,像高云那种所谓的草鬼婆,就该直接枪毙,那才解气。
“靖国是不是疯了?任由这种招摇撞骗的草鬼婆独揽大权祸害世人?”
高云,下次再见面,定要你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薄荷看不得这种残酷景象,不自觉在心底慢慢起誓,定要让高云以及其他祸国殃民的草鬼婆们也尝尝何谓生不如死的诸般滋味。
“薄荷,你逐一抱起十名女童,我会用银针刺破她们四肢血道,引出毒素,你想办法让她们谨守灵台保持清醒。”
孤影笑查看十名女童即将失去意识后,面色冷漠间吩咐薄荷打起下手,自己则抬手探入怀中,取出那只木匣,取出绒布包裹下整齐排放的极细银针,端着烛台走近大缸跟前。
银芒微闪,几个下针动作,就将银针探入第一名被薄荷提起的女童头顶百汇穴等一众身体重要部位,银针明晃晃没入穴位半寸,要各个穴位间漾起一股疼痛灼烧感,冲击推动着积攒聚拢在血脉中的毒素,原先黑褐色的药汁顿时变成滚烫黑水,顺着周身毛孔,犹如针刺般灼烧起身体每一寸肌肤。
“啊……我要扒你的皮,啃你的骨,喝你的血,我,我要,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刚被驱毒完毕,薄荷准备重新将她放入药汁大缸内浸泡的女童,居然犹如眼见恶鬼般突然发起狂来,胡乱挥舞的双手死死扼住薄荷脖子,死死用力掐住,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边死命掐她边恶声叫嚷,口中还直直生出一抹令人皱眉屏息的腥臭味道。
“咳,咳咳,救,救我。”
薄荷没想到刚刚还昏昏欲睡浸泡药汁的小女孩,会在孤影笑为她驱毒后陡然发起狂来,毫无征兆下她没有任何防备,就这么被她掐的小脸忽青忽白,哑着嗓音断断续续侧身呼救,怎么都想不明白阴险蛊毒的发作原理。
孤影笑腾不开手,只能以眼神示意薄荷坚强。
倒是被他们晾在一边许久的凤九,好似转了性子般在她快要窒息而亡前伸出食指中指,点了无意识发狂的女童哑穴跟睡穴,一把从女童双手间夺过薄荷脑袋,要她咳嗽间能呼吸到新鲜空气。
“谢,咳咳……”
薄荷试图道谢,谁知道谢字刚出口,就被咳嗽给强行压在喉头。
“不想我元国女童在没指证高云,以及高云身后的毓亲王府前枉死,至于你……顺便而已。”
凤九早已退回原先立身之地,邪肆抽回两指,改为随性掸了掸因为移动而沾染灰尘的衣摆。
这男人……算了,现在情况危急,不跟他计较,跟他之间一会害、一会救的恩怨,等哪天有空一并好好清算干净。
薄荷想到这里,瞟一眼凤九,深怕身前小女孩再次发狂掐她脖子,‘噗通’一声将其再次按压如药汁大缸中浸泡,疑惑询问瞪着她抱起第二位小女孩的孤影笑。
“你这神医是干什么吃的?刚才明明已经用银针驱了毒,又怎么会突然间发狂?”
“驱毒后引发的蛊毒发作。”
孤影笑淡漠瞥一眼咳嗽不止的薄荷,心想他号称天下第一医圣毒仙,从来信奉的都是以命续命、以命抵命,既然今日应凤九所求解救这十名女童,那么用来抵偿的十条命当然算在毓亲王府名下,想必现下自会有人替他前去索命,不是吗?
“那她们这样要不要紧?”
要是驱毒后立马就会引发蛊毒发作,那十名小女孩小命能不能保住?
薄荷对此持怀疑态度,毕竟她学医从没涉及蛊毒这一块,急的她只好连连询问催促孤影笑,而她自己则感觉英雄无用武之地,心想早知道弃西医选中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