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
蔚起望着自己胸前埋着的一团也是有些傻眼。他也不是没经历过大风大浪,但是在这种宴会上,一个衣着华贵的少女突然朝着衣着清贫的自己扑来大声喊着哥哥也着实是将他坚韧的神经狠狠刺激了一下,让一向素养极佳的他也有了忍不住想爆粗口的冲动。
“姑娘,姑娘…你是不是认错人了?”蔚起难得尴尬的将怀中少女从自己怀里挖出来定神问道。
谁料还不等他继续说,那少女就死死抓着他的衣袖,眼眶中的泪水大颗大颗滚落下来,像是夏天突如其来的一场暴雨,将原本就不善长应对女孩子的蔚起浇了个彻底。然后…周围人们的指责声更是瞬间将他淹没的彻底,没办法,人们总是对于弱势群体同情。
“你这人怎么这样,妹妹都找上门来了竟然还装不认识。”
“是啊,是啊,这么可爱的妹子你竟然还不认她。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么?”
“难得看你长得还是一表人才,没想到竟然是这种货色。”
……
蔚起苦笑着看着眼前少女大而黑亮的眼睛中陡然闪过的一抹狡黠,心中暗暗一叹便伸手将她揽入怀里,趁着少女愣神的空档更是微微低头叹道,“霞儿你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哥哥已经被家族赶了出来,你这般跑来定是会被罚的。”
余夏也是微微一愣,面前这个将她抱在怀里的男人身上有些很类似阿爹的味道,那种并不浓烈却异常好闻的清香。虽然有瞬间反应不过来为什么原本的恶作剧突然变成了感人至深的兄妹认亲,但这细微的香气却让她对眼前这个温暖的男人产生了些许好感。暗赞了一声这男人聪明,也就顺势伏在其怀中结束了这一场闹剧。
“姑娘这般戏弄在下,怕是不妥吧?”蔚起全身僵直的揽着余夏声音小小的询问。
“公子既然知道这是戏弄那怎么会有不妥那。”余夏仰起小脸好笑的看着蔚起僵硬的表情戏谑道,“而且,恐怕我还会给公子带来更大的麻烦那。”
晃了晃手中不知何时到手的玉佩,余夏笑得如同偷了腥的小猫,“原本以为公子只是在皖南城中的富家公子,没想到竟然是庭外的蔚大公子。看来这次千儿怕是要沾公子的光喽。”
“你。”蔚起忙伸手去夺,刚刚抓住那握着玉佩的小手,还未来得及夺下,便听见一声带着小女儿声音的惊呼在他耳边炸响,“哥哥,小妹学艺不精,就算是哥哥说这万花宴选出的花魁不过尔尔,小妹又怎么有必胜的把握??!”
宴席陡然寂静,就连台上原本正在进行的舞艺比拼也募的停下。
“我何时说过……”
“哥哥不必担心,既然哥哥觉得这些人的才艺污了哥哥的眼,那小妹便斗胆一试,给我蔚家争光。”余夏抢道。
似是这态度太过嚣张,主办席上终于有人忍不住脾气站起来喝道,“黄口小儿,话说大了也不怕打了自己的脸。再说就算要战也要师出有名,我柳家请来的都是这皖南城有名有姓的人物,老夫在这皖南城中活了大半辈子倒还真没听说过有哪个世家姓蔚的!”
“庭外,蔚家。不知分量可够挑战这万花宴一众魁首?”余夏轻笑应道。
庭外,蔚家,主席上柳家老家主脸色陡然难看下来。他并非没有听过蔚家之名,在这边南若说有几个不知庭外蔚家的定然会惹了笑话。只是蔚家人一向神秘,很少出现,这半路跑出来砸场子的少女真的是那个古老家族的不成?
“你说是蔚家便是蔚家了么?可有凭据?”
“不知此物可够?”余夏遥遥晃了晃手中白玉玉佩,玉佩的正反两面雕刻的皆是麒麟,表面有光,润泽,明显是难得一见的绝世好玉,而双面麒麟眼睛中分别刻着四个小字,庭外蔚家。
“蔚家的家主令牌?”柳家老家主脸色微变,用力挤出笑容应道,“自然是够了,那么就请蔚姑娘上台吧。”
“公,公子?这…?小姐?”一旁青沐似是终于从一众闹剧中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指着余夏结巴道。
余夏回头看了一眼青沐露出一个忍俊不禁的笑,伸手在他肩上轻拍了拍,恍惚间有淡淡香气撩起,“傻乎乎的,喂,傻大个,记得这次你可是欠我的。还有大哥,这玉佩还你。”
蔚起微怔着接过玉佩,一向以聪明绝顶、运筹帷幄著称的蔚大公子第一次发现这世上似乎还有他完全看不懂的人,而且…还是个看起来还未满十五岁的小姑娘。
余夏上了比试台,也不多啰嗦。径直走到书画区,随手寥寥几笔勾画,一副清丽山水图便跃然纸上,随后笔走游龙在纸上题字道,山清水秀风光好,风和日丽江山饶。随后手中毛笔一甩,点点墨迹犹如神来之笔恰到好处的跃然纸上。
“好,画风清越,别有一番淡泊之气,寥寥几笔便将这万里山水描绘的栩栩如生,犹有其魂。”一名老古董起身赞道。
“这字竟如此张扬霸道,女子写字向来清丽婉约,小家碧玉,姑娘这手字不说别的,单这份气势、神韵便不是在场女子可比。”又一名老迂腐站起身来。
“后生可畏啊,此女若是男子定是状元之才。”
……
余夏面对众人称赞也不骄傲,走至琴台处仰头望着身旁不远处的那明**人的吕家小姐开口笑问道,“姐姐可否借琴一用?”
吕家小姐似乎也没想到会被余夏看中,微微愣了下才爽朗点头,笑容大方的将怀中古琴递出。她本就是心性直爽的女子,这小姑娘敢当的众人面如此作为,着实也是对了她的胃口,自然也是并不介意将琴借出。
“多谢姐姐,那这一曲便算是我还姐姐的谢礼。”
余夏轻笑接过古琴微微正坐,皙白的手指便顺势抚上琴弦,正是同刚刚女子一样的曲,甚至连曲境都甚是相仿。只是略有不同的是刚刚吕家小姐奏曲时虽也是极美,别有一番滋味,却始终跟整个曲子有着些微隔阂。可这同样的曲,同样的洒脱豪放,望眼天下的淡淡傲气在余夏手中却流转的异常自然,好似这曲本就该如此。可识货的人尽皆知道,这首《楚歌》,向来是以温柔小意为主的。
“好琴艺。”吕家小姐眼瞳微亮,望着台中那小小的身影,明明看起来才不过十三四岁年纪在琴艺上却有如此造诣,她很少佩服人,可这少女着实让人惊艳。
单单是随意露出的这一小手便不是在场的女子可以媲美的,怕是唯有这皖南城中向来有琴中谪仙之称的南仙子方有一拼之力。
一曲奏毕,余夏将怀中古琴还于吕家小姐便走上棋台,那里一盘残棋正寥寥摆在那里,这是原本的魁首摆出的无解之棋。这棋也确实颇难,饶是从小被阿爹灌输了无数棋谱残局的余夏也微愣了片刻,这才在棋盘西南角落下一子。
“解了,竟然解了?!”
“据说这是那莞家二小姐不知从何处寻来的一处死棋。我们皖南城中大多数棋艺高手都曾试过尽皆无解,摆在这里也不过是为了观赏而用,这姑娘竟然就这么随手解了?”
“厉害,当真厉害。”
棋台之上余夏听闻台下众人喧嚣,心中也是微微出了一口长气。刚刚她也差点就陷入死棋之中,还好曾经看过阿爹摆棋,不然如此神来之笔她怕是会想破脑袋也想不出。
四艺终了,就在众人都期待着余夏准备来一曲怎样的绝世之舞的时候却见她微微躬身,难得的有些窘迫开口道,“这舞我就不献丑了,若是有人能在书画琴棋中胜过我,那么我愿道歉离开,并附上赔礼。”
“若是无人应战,那么我也只能说一句。这所谓花魁,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