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挽月稍稍才能够睡梦中清醒过来,这貌似一直是处在清醒的状态之中的梁渊,却是在这个时候尽是说了许多的糊涂话。
而平日里,他为了她说的那些糊涂话,已经是够多了。可是这一次,却有些不大一样。
初初听来,还容易受了他的话语的蛊惑,觉得他确实说的还有那么些道理,只是,这事情哪里有他所说的那样好办。舍下这么大的成本来,只是为了让他得到自己所爱之人。
而且,这其中一旦纠结到那些利益的事情,梁渊现在虽然没有看到,但是挽月和大夫人之间,甚至再加上原央,秋嫂和春嫂,却都是懂得。
这种龌龊的事情,只有在关心着这经济大权的人,才能稍稍懂些,至于那就算是在外追名逐利,却也不过只是为了他所爱之人的梁渊来说,这个时候还没有这么巨大的直接影响到他的爱情,距离他还太过遥远。
他高兴的对着她点了点头,又将她可能会担心的那些事情一并与她给交代了;“我已经让你的侍女回去了,他们别人只当你是先回去了,不会知道你在这里的。而你待在这里也不必怕,有我守在这里呢。就今夜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说的话,也不怕有别人听见了,好不好?”倘若他的话只是说到这里而止,挽月定然又会教训他一顿,他便又加了下面的这一段话:“我今日里已经查着了些有关南山寺上的山贼的端倪了,明日里我就要去仔细查探了,许是又要有三五日子没法见着你了。”
他所言句句是真,句句带情,在挽月的眼里看过去,便很容易想见着,如若不是怕她跟着他去山贼的窝子里头去,会遭了难,恐怕他就算是别人再不同意,也想要把她给留在身边。
由此已是可见,他将她的安全看得有多么的重要。
更是从另外一个角度看来,他虽说是三五日可以回来,但是这个任务对于他来说,还是有一点点的困难的,他并不是这般的游刃有余的。
而她的注意力一下子便就被他这一句话所吸引,连忙是坐起来,问着他:“你要去那山贼窝子里查探吗?危不危险?有没有别人陪同着你?”
她这几句话接连的问着他,一下子竟让他都要反应不过来自己是先要回答她哪个问题了,只能是按照自己的思路来重新替她将整个事情概述了一遍:“我们已经通过今日里的盘查询问,已经是知道了这山贼的窝子在哪里了,便由我带着一小批人往山贼窝子里去查探,不过,如果真的要是白翊和白宁他们落在了这群山贼的手上,而白家,或者是你这里没有收到什么信件的话,许是他们已经……”
“倘若他们死了,那便是我最大的罪过了。”挽月更是心痛。
梁渊一下子将她揽在自己的怀中,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用他温柔的声音安抚着她。“吉人自有天相。他们从未有做过什么坏事,而他们的心地也善良,老天也会相助他们的。”
梁渊却根本没有意味到他这一句话又挑起了挽月的哪一根神经了。
她的身子轻轻的颤抖着,她也轻轻的抿唇,摇了摇自己的头,眼中又是一汪热泪,啪嗒的滴在了他的肩头之上,而后便一发不可收拾起来。她的唇像是要被她给咬破:“不……”
他们违背了天理人伦。
难道天还会相助他们吗?
就像是她和梁渊之间,他们想要在一起,好像亦是在逆天命而为之。
他们能有好下场吗?
她思及如此,又想着他现在正是揽着她,可她现在名义上却是他的嫂子,他名义上却是她的小叔子啊!单不论梁家的这种特殊的情况,只是从这一层关系看上去,他们两个人也应该是要沉塘的啊!
她轻轻的推开他,眼中的泪分明犹在,可话语里却是这么的不近人情:“小叔……他们违背了天理人伦,老天或许不会助他们的。”
“月娘,你说什么呢?”他一时间竟不敢相信她都说了些什么话,用手捧着她的脸,却被她一个摇头给甩了开来。他不敢用太大的力道,也只能是任由她挣脱开来。
“我是说,”她的眼神坚定无比,“我们也不要这样继续错下去了好不好?”
可是话说到最后,她的语气还是忍不住的软了下来,像是在哀求着他一样。
“我已经想着法子了,我可以让你嫁给我,这一切都可以没有问题的。”他心一急,便就忍不住的把这句话给说了出来。
自从她及笄礼的时候,他们二人的事情便就被他的娘亲给阻断了,他在凌云关是日也思夜也想,总是想要想着一个办法,能够解决他们两这关系的一个解决办法。他想了许多的办法,可是最终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让他想着一个最好的办法,不能够避开所有的冲突,让他可以幸福的抱得美人归。
“或许有时候,为了获得自己想要的,那便要舍弃些什么吧。”他如是想。
他一直也没敢把自己想着的这个法子说出来,因为他就算是知道,这是这三年来,他想着的最好的解决办法,可是他也知道,只要他把这话一说,根本不会有什么人认同他的。
因为他的说法,是如此的大不敬,大不孝,亦是大不义。尤其是他是因为一个女子,才有此作为,更是罪过万分不可饶恕。
他先前不敢说,可是到这个时候了,挽月跟他说出了这么一句话,让他们不要这样继续错下去了。
这和之前他刚回来的时候,她揽着他的腰,说的那句“我们都错了”是不一样的。
之前的她像是明知道这是一层深渊,可是因为有他的陪伴,虽然痛苦,可是她却是浸在这痛苦之中,不愿自拔。
而现在她问他的这一句,明明是她累够了,受够了,不愿意再陪他继续下去了。
他怎能容许如此?
就算是自己的这个想法再是不完善再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他也只能是在这个时候与她给说了。或许这几“不”之中,可能还会要加上一个,“不可能会实现”,可是他也怕会有这样的一个例外,让他好尝试尝试。
所以他便这么的与她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