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突然没有了解决的思路,也只能就此作罢,再不去想它了。
而且这夜深沉,对于他们却短暂得很,倘若把时间当真是浪费在这猜测与讨论当中,倒像是徒费了好时光不去珍惜了。
他们之间沉默了一阵子。
终于……
“渊儿……”她轻声唤着他。
他抬起头来,看着她。
“这些事情不重要了。”他与她说着。
原本挽月还想与他说些什么的,但是一听着他说出这么一句话,她也不由得放松地笑了,她知道他还没有跟她说出来的那一句话是什么,他一直以来跟她说过太多次这样的话了,让她都给记住了,她也应和着,说道:“那这一次,我就把这些事情交给你去解决了。”
梁渊原还以为自己要说上好多的话才能够说服挽月的,现在终于从她的口中如此清晰地说了这一句话,他的心也定了下来,点了点头,然后便是一小阵沉默,他转头看了窗外,夜还是如此之深,天还是如此之黑,他便说着:“月娘,既然这个事情已经说定了,那……”他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
他本想着要说出离开的话来,他必然是不敢看着她的,他怕自己会舍不得,然而想着这就要离开了,再难得有如今日这般好的机会再见着她了,他便好似不自觉地又转了头过来,看了她一眼,也就这一眼,当真应了他先前对自己的了解,他真舍不得了。
温柔乡,即是英雄冢,何况是她。
她也用着期待的眼神看着他,好似不舍他的离去,他的心也当即柔.软了。
他印下一吻在她的唇上,与她立下誓言:“我是当知太子才是未来的国君,是不该为现实情况所困,你好好地等着我,我一定会把这件事给解决了的。”
挽月应下他的话,低头,伸出手来,轻抚着自己的唇,梁渊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可是她的动作很轻,不像是在嫌弃他这一个吻的样子,他知道自己或许是有些唐突了,他与她说了一句抱歉,正转身打算离开的时候,却没有想着被她给拉住了衣角。
“你……”
他看着她,她抬起头来,用手揽在了他的肩上,他便只得半屈着,她吐气如兰,与他轻声说道:“你要好好保全自己的性命,保全梁家人的性命,还有小梅她怎么样?”
“都很好。”他连忙接了她的话。“你也要好好保全自己。”
她知道他在担心着什么,突然不由得就笑了:“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只是说那些好听的话来骗你了。再说了,现在情况已经不同了,我知道我们该选择什么。”
梁渊这才放心了下来,离开了。
这一个夜晚,就这样过去了,等到第二日挽月醒来之际,甚至是觉得或许那不过是自己的一个梦而已,不过,就算那是梦,也是一个好梦吧。
她先前正考虑不清楚这个问题,正是因为梁渊这一来,才突然点醒了她,于情于理,这一次她的选择就应该是这样。
于情来说,她再也受不了这样的折磨了,倘若真要她嫁去西南,她甚至都不敢想象以后自己该怎样才能劝服自己为了大封朝的稳定而活下去。
于理来说,不论现在宝贞公主是多么的强势,又受皇帝的疼爱,说到底这做皇太女的事情从古至今从未有过,她更做不了女皇帝,在将来,这皇帝之位必然是要传给太子的,所以说,这个时候还是与太子站成一队才是可取之计,而至于太子对于宝贞公主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态度,这或许还要另说。
或许他到底当宝贞公主是他的妹妹,会因此而念及兄妹情谊放她一马,再或许是在皇家之中,没有什么人情可讲,都是有可能的。
挽月她其实并不算得是一个良善的女子,倘若不是对于她来说,没有更好的选择的话,她也不会一直如此地委屈了自己,而更是因为这些年来一直的忍辱负重,更是让她知道能够保住自己想要的东西是多么的不容易,如果一旦有更好的选择的话,她知道自己该要做些什么了。
而现在对于她来说,她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等。
等梁渊去找太子,或者是等太子来找她。
梁渊到底是怎么找的太子,她不知道,可是没过多久,太子果然又派人找她去了,她压下自己的内心的激动,不想让这些陪着她的宫女们看出她有任何的异样,装出一副,她也不知道太子为什么又来找她的疑惑表情。
“许是太子想要搭救我一把,见着我已经如此可怜了,再要是去了西南和亲,实在又给大封朝丢脸吧。”
她这么一说,那些宫女们忙劝慰着她:“公主可千万别这样说……”
她没再听她们劝她的话,而是去了东宫去了,又去见了一遍太子。
这一次太子再与她说了些话,挽月原还以为太子先前来找她那几遍,看上去对她很重视,也不过就是为了让她把这些内容转达给梁渊,真正重要的是梁渊罢了,而这一次太子再来找她,不过是把消息安心地告诉她而已,要真正利用了梁渊的话,那自然是让梁渊与宝贞公主成婚才能打探到更深的消息,更加地好操纵了宝贞公主,这时候应当不该再生了怎样的差错的。
可是在太子与她的话说完之后,太子却问了她一句:“你与梁侍卫长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有意撮合你们,现在梁侍卫长也正在我处喝茶,你们是否要……”
挽月一边心里想着,该不会渊儿如此鲁莽,竟把这种事情都与太子说了?
她怀疑着太子是不是在套她的话,好抓住她和渊儿的把柄,以后好控制他们?
她看向太子的眼睛,太子也没有避讳,还跟她笑笑,好似无害的模样,还与她再说了一句:“就算不说这个,你在宫中也有一些时日了,你们一家人都未曾见过几面,这次好不容易能够见上一面,难道你就不想托他给梁家带上句什么话吗?”
如果挽月要再不应下他的话来,恐怕她与梁渊早已经私会过的事情也就要被他给猜出来了。
挽月想了一想,应下了他的话。
可挽月却不曾想,她跟着太子去见梁渊,可一进偏殿,太子半只脚踏进门槛当中,里头却传来一个女声:“太子哥哥当真是忙得很哪!”
这正是宝贞公主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