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渊也就是想问她这么一个问题，现在真就问出口来了，她不回答，他也只能够就此作罢。
此时他还像是自说自话一样地替她解释着说道：“京城与成京确实是不大一样，还没到了京城，其实谁也都不知道该有什么方向，有宫中的，有朝中的，还有家中的事情，样样都脱不开身，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挽月听了他这句替她解释的话，心中不免有些动容，长叹了一声，还是没有说话，接过一杯茶来，自己端在手里喝了，梁渊便也从小梅手里接过另一杯茶。
喝着喝着，两个人倒是喝出了另外一种滋味来了。
“记得那日，你来请我喝酒……”梁渊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便没有再说，他料想着月娘应该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的。
挽月点了点头，但还是问了他：“你现在在这个时候再说这么一句，是还在怪我当日做出的决定吗？”
梁渊细细地品了一口茶，看向挽月，想要知道挽月到底是个什么表情，而他自己的表情其实早已经在挽月的面前暴露无遗了。他在看着挽月，他其实也不想再提当日的事情，他不想说，可是却又不得不说。他终于说道：“其实当日，我虽然不知道那酒里头有什么，可是我都猜得到了。”
挽月笑了笑，说道：“怎么现在又说起这些来了？”
不止是他的内心深处，其实她也有在逃避着这个问题，所以问他的话，也多是这种问句，让他根本就没办法给她一个很好的答案。
“我只是觉得……”梁渊拖长了自己的尾音，说道：“现在这个时候，与当日，是不是很像？”
他看向了挽月。
他已经是将话说得如此的明了了。
果不其然，挽月也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对着他叹道：“可那日是我，今日却是你。”
“我知道，到了我自己这一边，我或许就不再有资格这样与你说了。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挽月冷漠地想要拒绝了他再说下来的话。
梁渊苦笑一声，再品着自己手中的那一杯茶，说着：“可是我对你的感情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我突然间发现，我们都已经变了。是你告诉我，我还得顾着梁家，顾着我自己的前途，因此才能够顾得上你……可是……”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茶盏，轻声说着：“我已经按照你想要的那样子变了，我却突然发现，我好像离你也还是在越来越远了。”
“这些话，你不该说出来的，甚至你是不该这样想的。”挽月继续劝着他。她自己又突然间笑了笑：“其实你这样想也没有错，你就想着，或许这是上天注定，告诉你，不论怎么样，我们都没有办法在一起了。”
梁渊原本也想表现得像她一样地淡然，可是一听到她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他就没有办法再淡然了，他将茶杯一下子重重地放在桌上，一把抓住了挽月的手腕，对着她叫着：“月娘，你怎么会这样说……”
“我……我想通了。”她不敢看他，眼神看向别处。
“你在撒谎，你甚至都不敢看我。”
“我只是难过，所以才不敢看你。”
“你既然难过了，就证明你还是在乎我的。”
挽月伸出手来，将他的手给打了下来，仰着头看着他，他确实就这样轻易地就把她的伪装给打破了，她心中做了千次万次的保证，在这个时候却又忍不住地在他的面前，泪水盈满了她的眼眶。
“可是这又什么用呢！这又什么用呢！”她一遍又一遍地哭叹着。
“有用！”他说着，她抬头看他，他依旧是那副坚毅地模样，对她安抚着说道：“当日，你是为我才做的决定，可今日却是我要为我自己做决定，可我要把这个决定，让你来告诉我。我不会为了我自己去追求些什么其他公主的驸马之位，而将你抛向一边，更不可能亲口哄骗着你喝下晕人的酒，你知道吗？”
挽月摇摇头，什么话都不说。
“只要你同我说一句，我就什么都不会去做，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你在一起。我们可以私奔，哪里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可是经过了那么久，我发现我们之间最大的阻碍，并不是什么原央，我解决了一个他，还会涌现出千个万个来，也不是宝贞公主，因为我不在乎！可是我们为什么像是离得那么远，因为你总是想要逃离我。这一点，只要你不改变，我们之间好像永远都没有办法……”
梁渊已经把自己的心里话掏心掏肺一样地都同挽月给说了，他期待着她能说出他所想要的话来，他的眼睛就这样看着她，却没有想到，她听到他的这些话，虽然眼睛里头还是盈满了泪水，但却还是与他说着：“我已经是这样了。”
梁渊实在是拿她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能是生气地将桌上的那一杯茶给吃尽了，转头看了挽月一眼，颇像是心中有气一样地对着她说着：“你自己想想吧。”然后再也不看她，转身就出去了。
挽月自己在桌前慢慢地品着一杯茶，又是怅然。
可是她心里却有一些其他的念头，想着他刚才离去的样子，想着他离去的时候说的那句话。心里忍不住地就猜测着他的用意：他是当真生气了么？那以后会不再理会她吗？他让她想想，是要她想些什么呢？
她摇了摇头，将自己心里头的念头给甩去，转头看了小梅一眼，问着小梅可曾收拾好了，待到小梅收拾好了之后，她们便就一起出门了，而这个时候大家也都准备好了，春嫂和秋嫂搀扶着大夫人走到了府门口，挽月也出来了。
这外头站着的，还有福盛公公，还有……
倚在府门口的柱旁的梁渊。
而梁渊现在只是站在那里，却不似从前那样，一见着她过来，就急切地过来了，只是最初的时候，听到她的到来，还是忍不住地看向了她这一边。
挽月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感觉他像是在打量着她，她自己也突然间有些不自在起来，转过头再不去看他，而是看向福盛公公与大夫人那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