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渊同挽月还在铺子的时候,也听人说了原央买了一辆羊车,后头让护卫担着一箱箱金子做的宝箱,就在这成京城里头显耀着他作为新科状元的威风,挽月听了那话,也不禁叹了一声,对着梁渊说道:“如果娘要早知道做个状元是那样的威风,或许就不会把你赶去军营,而是劝你在家好好读书了。”
她语意当中颇有可惜之意,而在梁渊听来,最终却只剩的“在家”二字。
“我当初也想过。只是梁家将门出身,舅舅也是个将军,要是哥哥还在,想来我学文什么都行,让我去凌云关,娘也是实属无奈啊!”
挽月勉强笑了一笑,点点头。
小声地像是说给自己听了一句话:“可见这一切都是早就命中注定的了。”
梁渊听见了挽月这句话,不由得浑身一颤,连忙对着挽月解释着:“不,这不是的。”
挽月知道他听见了,又对着他苍白一笑,反问着他:“倘若你哥哥不死,你又真的能与我共结连理吗?”
“哥哥他夺不走你的!”
挽月再不说这个话题了,只说着:“他应当是早晚要来我们这儿炫耀一道的,不如趁着他还没来,我们先回府去吧。”
梁渊想了一会儿才知道挽月这说的不再是梁润,而是原央了。
他现在心中也不怎么高兴,想着早点走便早点走吧,只是他还不想回梁家,因为照着挽月那句话来说,原央肯定还会往梁家去一道,现在回家也是一件非常闹心的事,倒不如趁着这个时候,给自己一个休息,带着月娘去做些有趣的事情去。
或许是他心中已经隐隐的感觉着,有些事,他再不带着月娘去做,他怕他真的会失去她了。他做出妥协的模样,跟挽月收拾好了东西,正准备出门的时候,他却一下子拉住了她的手,对着她说着:“月娘,你现在跟我去个地方好么?”
他用着请求的语气,看着挽月好久没有说什么,生怕她会因此就拒绝了自己,赶忙又增添了一句:“月娘,你同我去一趟好么?”
挽月这才软下心来,但语气当中还是有些不赞同的感觉,问着他:“不回家,那还去哪儿?”
“你跟我来就知道了,我带你去她那儿再问一道。”
挽月原还以为梁渊是想带着自己去他平日训练的校场去,却没想到他却说出这么一句来。
问什么?去问谁?
挽月不知道他到底说的是什么,但还是在梁渊的哀求下,跟着他一道往那里去了。
而梁渊正想去的,就是上次他拿着挽月的生辰八字去测的那个道姑子那里。
他知道道姑子一定是个出尘的人,绝不会因为原央的事情那么热闹就去出来看,他和挽月倒不如就去那里躲个安静好了,只是他没想到去到那里之后,却听闻那个道姑子早就云游去了,不在成京了。
梁渊找不到道姑子,心里头也不怎么舒服,挽月也不知道是个怎么回事,便就问了他一句:“你带我来这儿,是要做什么?”
挽月以前听过梁渊说过很多事,却从来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梁渊叹了一口气,原本他是想要让那个道姑子与他的月娘说的,那样的话,月娘就不会把这当做是他的用意了,可现在这个时候,他也就只能自己跟挽月解释了:“你还记得当初我生了病,你照顾我的那段时候吗?”
挽月疑惑了一下,原本是想着梁渊的身体一直还算是不错,没有什么生病的时候,后来才想到是他那次跳井染了疾,便点了点头,又问着:“怎么了?”
“那段时间我同春嫂出来过一次,春嫂当初是要给你和他……算八字的,我心里头不舒服,就让这里算八字的人,给我们也算了一道。”
挽月听见了梁渊这话,懵了一下。
依着她所想,她与梁渊的八字根本就不用算,只看眼前的形式,任谁都能够知道,他们哪里有什么缘分?她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可是真要是这样,现在梁渊就不会刻意带她来这个地方,想要带她见一见那个算卦的人,依着梁渊现在的反应来说,挽月也很容易猜到当初梁渊听着那个人与她说过怎样的话来。梁渊是不会骗她的,他现在的反应更是做不得假的。
挽月苦笑了一下,对着梁渊说着:“那不过就是个算八字的,你拿着钱来找人家来算一道,他看着你拿着钱,你的心思又容易被人给揣度到,依着我是那个人,我也会讨你喜欢的话来说。”
梁渊赶忙摇了摇头,辩解着:“不是这样的,她当真是个算得很灵的人,听说在这成京算八字都算出了脾气,每天只算三卦,根本不是在乎我的钱财才说那些讨好的心思的话的……”
挽月听到梁渊说了这么一句话,心里头便不由得冒出一个人选来。
她对这成京很多事情都算是了解得比较清楚,尤其是这么出名的一个算卦的人,她倒也是听闻过,如果梁渊没有说错的话,她倒是也能够猜到他是要来带她找谁的,其实按照梁家摆阔的惯例来说,这算八字的事情,自然是应该来找这位的。
但挽月绝不会就因此跟梁渊说了软话。她心里还觉得荒诞,甚至是想着,就算是算卦如此之灵的道姑子,竟也卜下这么不切实际的卦,实在是毁了她的名声和道行了。
她想着想着,突然又想起了,很久之前,她好似也曾做过与梁渊相似的事情,去求神拜佛,借着白翊和白宁之间的事情,想着只要白宁的病好了,那她就不与原央在一起,专心爱着她的渊儿,可这事情都过去了那么久,事情都变成什么样子了?
她是再也不信这些东西的了。
可是就算她不想理会,梁渊却还是一直在同她说着。一边走着,她的耳旁还能传来梁渊对于她的祈求,他对她辩解着,说着那道姑子说的话真的很好,他希望她能够听他说上一说,挽月也是没了脾气,便停了下来,说着:“那你就说吧,反正我是不听的。”
“月娘……”他可怜似的唤着她,对着她说着:“她说的别的我都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只一句,我心里记得是清清楚楚的,她说我们能成,守得云开,能见月明。”
挽月说着不听,但当梁渊如此说来,她还是不由得浑身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