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挽月只能是苦中取笑的笑上一句,“还好陪我来的是你。”
春嫂静默不言。
其实现在只是春嫂跟在她身边,也并不是说她可以瞒着大夫人另作一套,反而如果她同春嫂一并欺骗了大夫人的话,大夫人随时都可以派秋嫂去白家问这件事,这是怎么也瞒不住做不了假的事情。
换句话说来,也就是,她崔挽月的命运是注定的。选择拉一直好心帮她的春嫂下水,还是改变不了她的命运,只能说明她蠢罢了。
只是来的是春嫂,春嫂不会有意给她添堵,而有些事情,也会有意给她行个方便,就如同梁渊同她告别的时候,春嫂便也留了不少的时间给他们单独谈谈。
挽月和春嫂来到白府的时候,已经是到了申时三刻,公子哥儿们的平日里的诗赋小筵席也散了,到了各回各家的吃晚饭时候,她刚到门口的时候,便有一位拿着山水诗赋的折扇的翩翩公子也正往白府里头走去。
“这位可是长信公主?”挽月还没有开口,白翊便叫住了她。
“是我。”挽月恬然一笑,“白公子别来无恙。”
白翊将折扇一一折好,儒雅礼貌道,“可是来找小妹白宁的?她可一直念叨着你好久没有来找过她了。”白翊一边同挽月客气寒暄着,一边做出“请”的手势,请着挽月和春嫂进了白府。
挽月礼貌一笑,“有劳白公子了。我最近有些忙着,大夫人那边哪里会容忍我腾出些时间来见见好友呢?”
“不麻烦,不麻烦。”白翊一边给挽月领着路,一边又说道,“娘让小妹拿着一些陈年旧账算着练练手,小妹人不够聪明,将自己关在房里好几日了,我也正好顺道去看看她。该不会把自己饿昏了谁也不知道吧?”
“什么问题会难住她的?她可是比我还要机灵许多的,管铺子这事还能被难住?我倒要去看看。”挽月笑着。
挽月没有预想到,她这句话说出来之后,一边的白翊竟然什么话也没有说了,倒是让她冷场了?她还在想着自己到底是哪里说错了话的时候,不经意一抬眼,发现白翊的脸上的表情好像有些不自然。
发现挽月在看他,白翊尴尬的笑了笑,顺势便停在那里。
“长信公主。”白翊认真的叫她。
“怎么了?”挽月看向他。
白翊又释然的一笑,“没事了。我们快些去找小妹吧。”白翊往前面走去,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有等着挽月的步伐。倒像是他的心里有些乱,也顾不上现在的情形了。
挽月被白翊这么认真的一叫,自己的心里也有些吓着。毕竟,她这一次来白家的目的不如以前,不止是打了白宁的主意,她还将目光放在了白翊身上。可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梁渊,对于白翊来说,这未免显得太过可笑了。
她也并不是一个只考虑利益就可以随便将就的人,所以就算大夫人给了她嫁给别人的选择,她却还是等了梁渊三年。本来她可以再等下去的,就算是等一辈子也可以。
可大夫人早就预想到了这种情况,强行给了她一个大少奶奶的身份膈应着她和梁渊,让她因为这叔嫂之间的名誉就不敢有任何的逾越。而她要嫁人,必定是要演一场戏,以她公主的身份,强行和梁家了断关系,众人只道是她崔挽月心性凉薄,却永远不知道这里头的内情。
大夫人给的考虑那能叫考虑么?那不过是大夫人的决定罢了。
大夫人不用强制力逼她,也自有人会去逼她。
“听说梁渊他在凌云关打了一场大胜仗?”边走着,白翊一边又开始问着她问题。只是他好似不大会说话,问出来的问题的语气和话语皆是显得有些生硬,像是故意在同她搭话一样。显得一点也不自然。
可既然白翊已经问了她了,她也只能是礼貌的回答着他,“是。今日刚回来,没多久又走了。”
“你与他最亲最熟,能与我说说,你印象中的他到底是怎么样的吗?”
挽月楞了一下,可转瞬又想到,她这一次过来,是来给梁渊说媒的,既然白翊有这么一问,那她是不是该借这个机会好好的夸一下梁渊了?
她略微低眉,说道,“渊儿还真是个不错的孩子,要什么他就可以有什么。能文能武的,又有出息,又有本事的。你们白家这么宠着白宁,若是有人欺负了白宁她,还不必你这个哥哥动手,他挽起袖子便就会跑上去了,劝也劝不住的。他向来是有怨抱怨,有仇报仇的。”挽月说道这里,脸上不禁带着些笑意,俨然是已经忘记了自己是因何而讲的,又加了一句“对了,他现在已经是个小将军了,要是动起手来,应该更是不会含糊了。”
白翊叹了一口气,看着挽月,不知他这是一副该哭还是该笑的表情,“你这就算是要为他和白宁说媒,你也用点媒人该有的语气啊。”
她勉强的抿出一个笑容,瞬间又像是回到了状态,点了点头,“如果你们白家说你们是书香门第,我们梁家和你们有些搭不上的话,当初渊儿也还有说过,其实他也想考文状元的,没想到最后竟然成了个小将军,但是他的底子应该还不错的……”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白翊却打断了她,“替他向别人说媒,你不累,我都要替你觉得累了。”
她苦笑,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其实她也知道这成京里头,谁人不知道她和梁渊的事情?她给梁渊说媒,再想嫁出去,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她也叹了一声,“难道你以为这是我所情愿的吗?”
白翊不说话了,她淡然笑笑,“三年前我就该知道有会有这么一天了,有了三年的时间,我也应该适应过来了。”
他们一边走,已经是走到了白宁的房门外。
“你进去吧。”白翊转身便要离开。“跟小妹说的时候,记得要再自然些。”
“你不是说顺道也来看看白宁的吗?”她叫住他。
白翊释然一笑,“我先去跟爹娘说你来府里了,让他们好好招待你,我待会儿再过来看看。”
挽月想了想,也是是这个理,也点点头,客气道,“有劳你了。”
“同我还客气些什么?”白翊笑笑,儒雅的边打开了自己的折扇,念着首诗,便潇洒而去了。
挽月也不说什么,他这也是一样在同她客气着不是?不过是彼此彼此而已。她叹了一声,看着白翊走远的身影,转身叩响了白宁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