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还想多算上一卦。”
“姻缘么?”道姑子倒没有直接赶他走,多问了他这一句。梁渊还没有回答的时候,她又说道:“你想问的姻缘,我刚才都已经告诉的你差不多了。”
梁渊摇了摇头,抿唇说道:“本是想要算一道姻缘的,但是现在想起来,我倒想多算一次命途。”
道姑子低下头来,拿过了旁边的一道生辰八字,皱着眉头正想要勉强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被梁渊阻住了,他道:“不是这两个人的命途,是另外一个人的,另外一个女子的。我想知道她这一生,究竟能不能一生平安,一生幸福。”
道姑子抬起头来看了他一下,自己已经是有些头晕了。又问出一句:“你可有带了她的生辰八字过来?”
“我……”梁渊忘带了这个,不过他还是想要说上一句:“我勉强记得些。”
“你说说。”
至于月娘出声的年月日,梁渊皆是记得清清楚楚的,唯独是在那出生的时辰上面卡壳了一下。
他分明记得那纸条上写的是辰时。可是总让他觉得像是哪里不大对劲一样。
一般来说,有许多人的名字和一些诗词什么的是有关联的,比如他和他哥哥,一个“润”字,一个“渊”字便就来自于同一句诗的上下半句。而有些人的名字是同当时的时令相关的。他记忆中觉得挽月当就是如此的。
挽月,挽月,当是残月将落,天空破晓,便想要将这月亮多挽留一阵的意思吧。
“应当是卯时吧。”梁渊最终还是定下为后者。
毕竟当到辰时时候,天空就已经是一片清明,太阳也已经升起来了,已是无月了。又如何挽月?
春嫂在后头舒了一口气,不过却又提心吊胆起来。
她之前竟忘了这小霸王,怎么会不看那张纸条上的内容,把内容给记了下来?听到现在梁渊背的时候不是刻板的将那些时辰给背下来而是结合了月娘的名字,倒也算是他聪慧。
要是他当真是记成了辰时的话,那就不怎么好了。
而现在梁渊说出来的应该是对的,春嫂却又要提心吊胆起来了。只从春嫂这个角度上去看这月娘的一生,她怎么能好?被逼着嫁给原央估计应该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就连她自己也放弃了抵抗,还一边要来劝着梁渊放开她。而嫁给原央,她就一定能幸福吗?
春嫂倒没有一丁点看出来挽月的乐意来。春嫂甚至有想过,依着月娘的性子来想的话,她也当真是这么爱着梁渊的,她定是不愿意同原央度过这余生的。
春嫂也知道这道姑子算得准,也不忍心听到,也不忍心让梁渊听到这些。只骗一骗他,瞒一瞒他,让他有着先前的那些笑意,不就是很好的么?可是春嫂却也想着,说不定会有什么转机呢?虽是怕,却又同梁渊一样怀着期待听着这道姑子的话。
不过没想着就在这个时候,道姑子却是对着他们摆了摆手,说道:“这个人的命,我不算。你们走吧。”
“怎么了?”
“一切自有天意。”道姑子说道:“应当有的,迟早都会有的。应当失去的,迟早都会失去的。”道姑子背过身来,又说了一句:“出去的时候将门关上,今日我不再算了。”
梁渊只好应下了这道姑子的这句话,跟春嫂退了出去。
而当他们离去之后,这道姑子拿过了一旁的《周易》,看了又看,没过了多久,喉头便涌起了一阵血意,她一转头,吐在一旁。
“我是泄露太多天机了么?”道姑子自问着,不过又勉强的笑了一声:“许是告诉了他也没什么用处吧。他以后脸上还能有如今日这种笑容么?”
道姑子怅然。
而那边的梁渊虽说是没有向道姑子问清楚月娘的命究竟是如何,但是好歹从她的话里还是听到了一些向上的内容,尤其是那一句“有情终眷属”,让他也抱着很大的期待,他是心情大好,同春嫂交代着:“春嫂,我现在先回去同月娘说说,噢,对了,别忘了,要记得去给她丫鬟请个郎中看看,我先回去了……”
他说罢这句话,赶紧朝着梁府跑了回去。而在他后面的春嫂,倒是哭笑不得了。
他就从那道姑子那里听到这么三两句的,就高兴成这个样子,好像根本就没有意识到道姑子话里头还说了什么劫难磨砺和痛苦。他只要想着最后是甜的,那这一切他都可以不管不顾的。
只是,身体上的磨砺,他已经从军中体验过一次,而那心里上的磨砺,他又会如何呢?
梁渊不知道,这个时候的他更没有去想。
他一个劲儿的跑到梁府,跑到了挽月住的院子里头,发现她才起了身,看着他,倒是有些惊讶,多问了他一句:“渊儿,你不是还病着么?”
梁渊的身体哪里有这么虚弱,虽然可能先前冻了一阵子,确实有些伤寒的症状了。可是他在军中待了这么久,身体又还算是强壮,哪里有好得不快的理?其实他这病早就好了,只是他真的见着挽月来照顾他,实在是太让他觉得温情了,他便是如此的眷恋着,不想要她离开。
所以后来才做出这没病装病的事情来了。
他甚至有在想,是不是为了装病装的更像,他应该再去找口井,浇湿自己一身水,然后再过来换得她的精心照顾多留上一阵子。
而他这个想法无疑是非常傻的。
而这一次他就是见着她不来照顾他了,才要过来看看她的,没想到刚好就遇上了八字那个事情,解决完了之后他又奔过来了。
刚好见着她。
因为刚从那道姑子一算过来,梁渊突然将这一切都想的都归结于缘分。是因为冥冥中像是有这么一条红线牵引着他,让他解决了这一切。
“月娘,我好了,你……”他本想说是,让她不必多担心他了,可是他又觉得不大好,话讲到一半,他便又将话题给转移到了别的地方,又拿着手里头刚才那个道姑子给她的蓍草锦囊,对着挽月说道:“月娘,我刚才陪春嫂去算八字了,这是那里算命的道姑子给的一个锦囊,你拿着吧。”
他陪着春嫂去算八字了?
挽月皱着眉,想着,她给春嫂的那个她的生辰八字,是大夫人特意派了秋嫂来告诉她要这么写的。她不用脑子猜也大概能猜到,这个八字肯定是和梁渊不合,和原央相合的。
只是怎么这个时候,他陪着春嫂去了一趟,现在竟脸上带着的是这般高兴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