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逆水流如此的决绝,玉清诗竟不知道自己可以说些什么来挽留那是否还在的爱情。他不信逆水流真的割舍了一切对他的情感,可是这冰冷的话语,这无所谓的态度,一口一个曾经的逆水流,他不得不信她逆水流真的是这么干了。她将所有对自己的情感封存埋在潭底。此时此刻他面对的只是千年前的神璃,那个心里只有神翼一人的神璃。
逆水流逐渐远去,只剩下暗自神伤的玉清诗。她一点眷恋也没有,一点不舍都不给,反倒是玉清诗自己满满的都是放不下。
“我这是怕失去你才会这么做,结果反而亲手断送了。”
“既然这样你也要把这大婚完成。逆水流心里已经没你了,她宁可与你诀别用囚禁自己百年来换神翼重聚。她本就是龙神,就该回到她曾经的生活中去。”上清菽来劝玉清诗速回圣殿,因为玉皇被晾在大殿之上好一会儿了,马上就要怒发冲冠。
玉清诗无动于衷的盘旋于空中失神的望着逆水流离去的方向,心如死灰。
上清菽上前一步贴近了玉清诗的耳朵,“你别忘了,她即便现在是龙神,也并非是刀枪不入。她一部分的龙神之力无法启用,剩下的一部分即便可以雄霸整个六界但是她并不是没有死穴的。你我这等修为之人用诸神刃便能了结了这龙神。这一点,玉皇也心知肚明。你惹怒了他即便你能杀尽天下,挡尽所有人也未必护的了神璃不死。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
“回去吧!”扶桑姗姗来迟。
玉清诗不解的眼神看着扶桑,他是反对他这么做的,现在反倒是赞成。
“事已至此,你想树敌六界,你若是觉得自己这样无所谓当然可以,但是神璃不行。现在的神璃在六界中树敌就是宣判她的死刑!她是龙神一族唯一的血脉。不能轻易冒险!你已作出了牺牲,就牺牲的彻底别半途而废!”扶桑与龙神王的故友之情还是记忆犹新。
玉清诗觉得上清菽与扶桑的话都是在理的。自己不能因一时的悲愤反倒是置逆水流死地。
扶桑看着玉清诗如上刑台一般的远去,“玉清诗也许你此生有很多的选择,可以安然度过朝朝暮暮,但是神璃不行,她经不起六界任何的风吹草动,经不起任何人的诛心之痛。你伤过她一次心,无论是不是自愿,都应该诀别。你还是做回你高傲的六界首尊吧!今后神璃由我看护!”
紫願如愿以偿的举行了大婚,她虽得不到玉清诗发自内心的笑容,只要这个人站在自己身边,她无所谓他心里想的到底是谁。强大的占有欲超过了爱情本身,一味地想要得到不是自己的,强求而来到手之后不过是自己折磨自己而已。
上清菽有板有眼的还设了洞房这一环节,反倒是让玉清诗逃离了喧闹的人群不必再强颜欢笑。
玉清诗看着婚床之上的紫願:“现在只有你我二人,有何必继续装下去?”
紫願不情愿的自己掀开了盖头:“等不及想追心爱之人?可是那不是你曾经的小徒弟了。你现在想回去也未必回得了。”
“小水接不接受我,我都要在她身边。”
“玉清诗,你当初不可一世的态度呢?怎么现在竟为了一个女人宁可自掉身价!”
“正是为了心爱的女人,我不在乎。”玉清诗冷言相对。
“但是你的妻子从今日起永远都是我,她逆水流名不正言不顺就是个贱人!”气急败坏的紫願开始叫骂。
“名不正言不顺的人是你!你抢了本是小水的一切!”
“玉清诗,好歹你我也是在一个床上睡过,你就对于我没有一点点的情感?”
“在我心里,那日那夜我缠绵的不是你,是小水!”玉清诗句句刺紫願的心。
“我真没想到你竟可以这么狠心!”
“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的心狠不狠?你想要这个虚名我给了你,现在就是你遵守承诺的时候。今日过后,你想回神界也好,留在这里也罢,我不管,你随意。反正我要回禁地,谁也拦不住我!”玉清诗也是破罐子破摔,若谁想拦他,他也什么也不顾了反抗到底。
“我不用拦你,你也进不去!”
玉清诗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紫願,眼中的无名怒火瞬间化为了真实的火焰。对,没错,他在焚烧着自己身上的这件婚袍。此举可以看出玉清诗恨透了紫願,恨极了身上这带来耻辱的婚袍。只有焚烧成飞沫才能稍稍维护一些自己的尊严。
浴火之中,玉清诗换回那蓝白相间的仙袍,郑重其事的想要重新开始。
“你以为烧了就能甩掉吗?”
玉清诗没有正面回答:“至少我稍稍解了气!”
白仙默默的陪在逆水流身边飞回了禁地。他们不知道一个人已经等候多时,那就是无月。
“小水,我还能这样叫你吗?”逆水流觉得只是短短几日没见到无月,今日的他为何苍老了许多,不是面容上的改变,而是内心。那个阳光开朗的大师兄又是经历了什么变得跟自己一样的惆怅?
“无月,你怎么了?”
“你还记得我?”无月激动。
“我虽做回了前世的神璃,但是今世经历的一切我都记得,怎么会不记得你?”
“那你记得一年前授徒大典那夜你拥抱我吗?”
“什么?”逆水流震惊。
“你那夜拥抱的不仅是我的人,还有我的心。可是你就是不记得。”
“不会是我酒醉之后吧!”授徒那夜逆水流只记得自己伶仃大醉。
“不管是真心还是只是酒意,我都是认真的,在乎的。”
“无月你误会了!”逆水流努力解释。
无月强颜欢笑,“没关系,都结束了。”
不明就里的逆水流满是疑惑。
无月也看出了逆水流的不解:“我只是想跟你告别,亲自跟你告别。曾经你心里有师父,现在你心里有那被镇压千年的应龙。你的心一直都是满的,没有一点点的空隙来容纳别人。可是,我还是想在你身边看着你。”
“可你有了浅黛了!”
无月心里一惊:“你为何这样说?”
“一个女人的名节你一点都不在乎吗?给了你,你就一点也不觉得珍贵吗?”
“你知道?”无月无地自容。“浅黛来过?怎么可能?”
“无月,若你还是我之前认识的那个负责任的大师兄,就请你好好照顾浅黛!”
“我想要的是你!那夜我喝醉了!”无月一时情急说了实话。
而逆水流没有一丝的触动,反而愤怒至极:“为何你们男人做了这的事都要找借口呢?做了就是做了!”
“我.。。”无月无言以对。
逆水流长叹了一口气:“经历了这一世我才发现唯有应龙没有背叛过我,宁可是一个悲惨的结局而终他都不愿叛我,弃我。你说你想要的是我,可是最后你要的是浅黛。玉清诗口口声声说要娶我,可是他却娶了紫願。前世深爱我的被压在东海永无天日,今世深爱我的正在跟别人洞房花烛。无月你说,我注定我此生得不到被爱和爱人的权利吗?为何结局都是这么痛彻心扉?”
“师父是有难言之隐的。”
“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他做了没有!”
无月理亏,没有回答。
逆水流冷笑,“他还是做了,否则怎么会忍气吞声的大婚?”
“你没有忘了对师父的情?”无月这才发现刚刚在大殿上的逆水流谈及玉清诗冰冷刺骨而现在即便是带有恨意也是因爱生恨。
“小水,你为何要骗仙尊?”一旁的白仙也看出来了。
“为什么?我不这么做,你要我怎样?难道你要我抱着他大哭你为何娶得不是我?以前的逆水流就是死了,连同着对玉清诗的爱。”
逆水流说的没错,眼下这样做是让玉清诗知难而退,他无法让时光倒流躲避那日的一切,紫願失身于他是事实,不管他是否情非得已。作为逆水流她不能让玉清诗与六界为敌,更何况那是坐拥百万天兵天将的玉皇。身为神璃她不能将自己成为众矢之地,因为她还有重要事等着自己去做。眼下放弃,即是保全了玉清诗也是保全了自己。她没得选择,只能装作所有对玉清诗的爱都消失了。至于刚刚大闹他的大婚,出于心机是想借此机会在六界面前讨玉皇一个恩赐让神翼重见天日,玉皇在乎颜面是她意料之中。还有一方面是出于自己的私心是真的想去泄泄愤,否则她怎么会穿那身婚服亮相。
“无月你还是走吧!此后百年我不会再踏出这里,你我就此别过!”
“小水,我可以再抱抱你吗?此生此世,最后一次!”无月看着逆水流的背影。
逆水流回想起无月对自己的好,三清山上无微不至的照顾,深入妖界不惧生死寻她,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酒醉根本不记得的那个拥抱?她还想起酒醉第二日无月话里有话的问过自己记不记得最晚的事。
“即便我都说了我忘了,他还是为了那个拥抱默默付出了这么久。而我并不知道!”逆水流觉得,她是欠无月一个真正的拥抱,一个自己清醒是真心想要抱他的冲动!只是这个冲动里面只有感激而已。
逆水流停下脚步,轻盈的转过身,缓缓向无月走来。白仙吃惊的瞪大双眼。
无月其实也没有做好心理准备逆水流真的会回来拥抱他,他以为自己就只是会看着她的身影渐行渐远,此后百年魂牵梦绕。
无月的心跳的很快,他曾无数次幻想过与逆水流相拥的画面,可他没想到自己拥抱到的并非只是逆水流,还有绝大部分的神璃。不过他已经知足了。
逆水流站在无月身前是那么的近,她惭愧自己时至今日才真真正正仔细打量无月,没有多言些什么,逆水流主动拥抱住早已紧张到不行的无月。
拥抱到无月,他的体温温暖到逆水流冰凉的心。
“若是我告诉了你,在没爱上师父之前你会不会选择我?”
“我希望我会!”也许选择了无月逆水流就不必经历背叛之苦,失爱之痛,那些在乎的人不会为她而死,自己也不会即是神璃又是逆水流,两段过往都是悲惨的结局来折磨自己。可是,她真的会吗?会选择无月吗?她希望自己会,其实她早就断定自己根本就不会!
无月紧紧的抱着逆水流,也许此生此世这的确是最后一次的相拥,他要好好记住这种感觉和逆水流身上的气息。百年漫长,唯有这回忆可解相思之苦。
逆水流抱着无月,她伸出一只手在无月颈后接住了一片雪花,“无月,冬至提前到了。初雪早来了。”
漫天的小雪花散落,三清山恒古有结界相阻隔见不到一年四季的变化,只是逆水流用龙神之力冲破禁地的结界,力量之大竟把三清山的结界也震破了。才让这初雪漫天飞舞在三清山。
三清山的弟子们有的欣喜若狂,有的震惊万分,有的则不敢出门。三清山一下子又沸腾起来,玉清圣殿上百仙众神举杯庆贺大婚之喜,殿下三情山的弟子们雪中嬉闹好不热闹。
无月也伸手接了一片雪花在手,可是遇手即溶。
“答应我,别告诉他我还记得对他的感觉。”逆水流现在已经不称呼玉清诗为师父了。
“我答应你。”
逆水流走后,禁地上出现一道银色结界,这是龙神之力的结界。这一次无月真的是要离别了,他张望着,直到再也看不到逆水流的身影。
当思念飞过百年光景,还会不会记得你离去时的容颜?
当爱在岁月里随波逐流,游荡天边缭绕在云雾寄托思念。
当我守在原地等故人重回,要经历多少的初雪你才会出现?
无言离去时不曾挽留,
月高夜深身在异处与你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