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诗看出逆水流已经到了炼神的境界,不过还不是很熟练,今后稍加练习便可。而她也沾沾自喜,觉得离御剑飞行又进了一步。
第一步算是迈出来了,紧接着是第二部的炼气。神聚是将灵气汇入丹田,再由丹田集中到头顶的上星穴,已达到炼气的境界。熟练后初学者可以微微悬浮,体态变得轻盈。炼气的至高境界就是自身的保护罩,修仙之人哪怕是神,都有要害。一是心脏,生命开始与终结的源头。二是腹部的仙身穴,伤其这个要害,顾名思义毁仙骨。三是左肩的万灵穴,伤其这里,修为全无。
其实逆水流很不解,仙人和神怎会有要害?他们应该是不死不伤的吗?其实修为至高你的防护就愈强,当然无人能伤。以玉清诗的修为,逆水流若被伤一个要害还可尽力补救。但是若全部被伤,即便是修为至高的他也无回天乏术。所以逆水流必须要刻苦修炼,才能保护你自己。
玉清诗回想起逆水流降妖柱上被诸神刃所伤的仙身穴,若是凡人即死。即便是仙人和神也修为尽毁。可是她在降妖柱上挺了那么久,回三清山不过就是皮外伤而已。最坏也就是剑气附着在她的伤口上,经久不愈合。似乎这上古神器也伤及不到她的身与骨。
“她若不是凡人,不是仙,不是神,那她又是什么?我传授的这仙术她是否真的能受用?”
逆水流奇怪的发现刚刚还认真讲课的玉清诗走思了。
有了之前炼神的经验,炼气没用几天她便以参透。还有最后的炼身便能学会御剑飞行了,逆水流兴奋无比!
她兴冲冲的跑到剑阁,“师父炼身炼气我都掌握了,就差炼身了!”
玉清诗不慌不忙的走到兴奋的逆水流身边:“炼身这一项,你可以带过,拿好你的断水剑,到花园来!”
逆水流吃惊的认为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不用炼身?
玉清诗心里早有安排,最后一项的炼身是仙家的基本功,炼就仙骨。很显然逆水流根本不用再炼什么仙骨,她的躯体远比仙与神的威力还要强大。要么怎会驱动断水人剑合一?
逆水流拔出剑,断水依旧是寒冷的剑光。这应该是逆水流拿着它第二次拔出剑鞘。第一次当然就是在剑冢山上。
炼神,她自己倾听剑的回应;炼气,将灵气汇集到剑中;炼神,身体就是与剑的联系,通过自己来寻找剑灵。人剑合一,剑的力量变能为自己所用,自己的力量同样也是剑灵的依托,从此人与剑就是一体,共生共灭。
逆水流果真能感受到剑灵的回应,可是不是太强烈。但断水剑仍旧化作了无形的剑影在逆水流脚下,她一跃而起,盘旋在玉清诗头顶,兴奋的让玉清诗鉴证自己第一次飞行。
玉清诗把结界打开好让逆水流有足够空间来练习。
断水剑果然能与主人心意相通,逆水流只要心里想去哪,断水剑准确无误的指向那个方向。
逆水流得意洋洋的在白仙头顶呼啸而过,都把白仙刚刚才精心打理的羽毛又弄乱了。
“不就是飞么!”白仙看着逆水流手舞足蹈的越过玉清圣殿边缘,径直向升天台飞去。
升天台的弟子都在午练,两两一组过招,互不相让。激烈的比试着自己学到的剑术,怎会料到有一个刚学会飞不到半个时辰的新手向他们冲来。
浅黛倒霉的跟琬倾城一组,至于琬倾城怎么到三清山的,当然是上清菽背着玉清诗收了下来。紫願圣女强行将自己的首徒送到三清山,点名到玉清诗门下。上清菽不好回绝也得罪不起。说是交流仙法,实际就是想在玉清诗身边按一个眼线,这上清菽是心知肚明的。其实紫願这么做也是在替他自己做,毕竟他也不放心玉清诗身边有那个丫头。
琬倾城已得紫願真传,修为和法力都是升天台弟子们之上。可能唯有无月能与她不相上下。如此高超的修为还宁要留在玉清诗门下,可想而知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浅黛哪里是她对手?琬倾城招招逼人,浅黛已经招架不住。
升天台的一大群弟子们,逆水流终于锁定了浅黛的位置,根本没注意浅黛对面就是琬倾城。
琬倾城一招横扫千军,剑气逼人。眼看自己无力抵挡,硬要挡下必受内伤。权衡一下,她一个飞身躲了过去。可是身后向她飞来的逆水流避无可避,剑气直接砍在了逆水流的左肩,导致脚下的断水剑失去了控制,在空中剧烈的摇晃。逆水流捂着受伤血流不止的左肩,勉强控制自己的平衡不被断水剑抛下。
浅黛吃惊,看到逆水流受了伤更是惊恐。
就连琬倾城也意外这个逆水流怎么出现在升天台,自己的剑不偏不正的砍在了她身上真是给自己的师父出了一口恶气!
浅黛快速御剑飞行,死命的追赶着如脱缰的野马一样狂奔的断水剑。
断水剑摇晃的剧烈却飞的超快,逆水流左肩的血顺着身体缓缓流下。
“小水,你跳下来,我会接住你的。再往前就到禁地了!”浅黛大喊着。
在这种情况下逆水流怎可能听见别人的话,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各种后悔。学艺不精就敢擅离玉清圣殿,这下不死也定会摔成个残废!
剑的另一侧是拼了命赶过来的无月,“禁地有结界,冲破结界你会受伤的!”
逆水流当然没那个本是可以破禁地的结界,但是断水剑可以,结界破裂反噬的伤害逆水流自当第一个承受。
逆水流发现无月和浅黛都在自己两侧,刚觉得有一线生机,可以逃脱险境。可是这危险已经亲自登门来迎接她了。禁地近在咫尺,当断水剑撞破禁地结界那一刹那,火光冲天。她与断水剑统统受了结界的反噬,纷纷从高空中坠下。无月和浅黛也被震了出去摔在地上。断水剑侥幸的掉落在潭边,而幸运女神没有光顾逆水流,她垂直掉入这五色碧玉潭之中,激起了惊涛骇浪。
浅黛站在潭边,万念俱灰。介于她对无月的情意,她不敢下水。若冒然下水,也许便和无月从此形同陌路。她不愿,也割舍不下。
无月同样的左右为难,若不是逆水流酒醉过后的拥抱,他此时是敢下水的。但现在他迟疑了,他没有把握下了水之后还是心向着逆水流的。
当与五色碧玉潭水接触的那一刻,寒冷的潭水似乎能冻住她每一条流淌着鲜血的血管。脖子上的元神石异如往常闪着刺眼的绿光,好像在尽力的保护她。现在逆水流已经被这冷的出奇的潭水冻僵,她觉得身边的潭水好似千万无形的手,一直拉着她向潭底坠落,根本挣扎着浮不上去。水已经呛到自己的喉咙,她看见潭水之上的光亮越来越暗,今天算是在劫难逃了。
“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这明明是自己脑袋里回响着的一句话。逆水流望向周围,漆黑的潭底居然有一座用水做成的水棺还在微微的发亮。逆水流被不由自主的拉到水棺旁。
透明的水棺,清楚的看见里面悬浮着一个女子。她面无表情,身体的皮肤可能因为常年在水中的原因已是惨白,嘴唇上居然一点血色也没有。女子头发随着水胡乱的飘舞,身旁居然有一个看似刚出世不久的孩子?小小的,光着身子,一样的惨白。
这明明是不可踏进的禁地,怎会有一个女子和一个孩子在这里?这明显是一种近似于惩罚的囚禁?
“我叫疏影。这是我的孩子,随我在此封印百年停止了生长,我用我必生修为才保他不死。”
逆水流终于明白原来是这个如同尸体一般的女子在跟她心灵沟通。
“我一点法力没有,但是我的师父可以的!”
“师父?”女子惊讶万分。
“我是玉清仙尊的首徒!”一说起玉清诗的大名,逆水流就莫名的自豪。
女子怪异的大笑着,笑的是那么毛骨悚然:“真是因果循环。”
“你何处此言?”逆水流生气了。
“因为一百年前我是上清菽的首徒!”
女子这一回答让逆水流惊讶的透心凉。既然是上清菽的首徒怎会在这里?
“一百年了,你是第一个进来的人却什么也帮不了我。不过小姑娘,我给你前车之鉴,趁早离开玉清诗,离开三清山。否则你所承受的定会比我所受的罪胜过万倍!”
潭水之上,断水剑独自飞了起来,在五色碧玉潭上空来回盘旋,似乎也是在寻找逆水流的身影。突然它散发的银光越来越强大,无月觉得眼前的这一幕不就是与剑冢山那一幕如出一辙?这断水剑明显是想劈开这五色碧玉潭。可是,它可是断水剑!除了剑魂潭的潭水可以伤它,其余的六界之水都拜它为克星。它这一剑下去,五色碧玉潭定是不可修复的毁灭。
玉清诗及时一掌打落了险些铸成大错的断水剑,奋不顾身的冲入潭水之中。
所有前来看热闹的弟子围得水泄不通,他们心里是感谢逆水流的,这封闭了百年之久的禁地,终于可以明目张胆的一探究竟了。
上清菽百感交集,这里面封印的可是他自欺欺人的耻辱,是对自己三清山实质上第一把交椅的羞辱,是他每每想起都自愧不如的悔恨。
但是见玉清诗入了潭水上清菽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有玉清诗在他大可放心。但是逆水流胆大妄为敢私闯禁地,他颇为恼怒。
在漆黑的潭底,一处淡蓝色的光缓缓而来出现在逆水流身后。玉清诗一把抓住逆水流将她与水棺越拖越远,最后拖出五色碧玉潭。岸边,她正一个劲儿的咳着刚刚呛到嗓子眼儿的水。
浅黛扶起浑身湿透的逆水流,本来这仙衣就很单薄,这三清山因为结界阻隔了一年四季的变化,所以长年如春,衣服只是薄薄的几层仙纱,侵了水之后逆水流的玉体一览无遗。
玉清诗当着众人的面解下了自己最外层的纱褂,温柔的披在了逆水流的身上。由于玉清诗的衣服对于娇小的她而言略大,足足是把她整个身子包裹了起来。
众弟子都以为玉清仙尊一定会惩罚或者呵斥逆水流,因为擅闯禁地这可是重罪。可是玉清诗不但不气,也不动怒,还如此温柔的对待这个犯了错的首徒。换成旁人,早就是一顿皮肉之苦了,而逆水流不过就是呛了几口水。
玉清诗镇定自若的抱起受了惊吓的逆水流离开,断水剑跟随在后。
在场弟子众所周知这三清山的仙规之一就是关于这禁地的。胆敢有擅闯者,轻则一顿鞭策以示警戒。重则打成半死仙骨修为尽失赶出三清山自生自灭。很显然不管这禁地里有什么让上清菽惧怕让人知道,但逆水流都逃不过一罚。
不过玉清诗跟没事人一样,可见这师徒二人关系非比寻常。人群中默默监视的琬倾城记下了今日发生之事,晚上如数回报给了紫願。
上清菽疏散弟子们回去,之后重启禁地结界。
浅黛与无月心里一清二楚,这次他们都不敢肯定玉清诗能否护下逆水流,因为于公于私,不管逆水流出于什么原因只要踏足禁地,受罚就是板上订钉的事。
怀里的逆水流瑟瑟发抖,玉清诗的不责备反倒是让自己心里没底了。
逆水流抱着玉清诗的那一件纱褂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换下了湿漉漉的衣服,找了一套新衣服换上。她坐在滕桌前发愣,心中若有所思。即便她还不清楚擅闯禁地是会受罚,她也感觉到自己今天真的是闯了祸了。
她鼓起勇气,走出房间在圣殿里寻找玉清诗,可是一直不见自己师父的影子,她不过是想给他认个错。见找不到玉清诗,干脆她就跪了下来。她觉得也许师父生气有意躲着她不肯出来,所以即便玉清诗不在也会听见自己心中的愧疚。
无事不登三宝殿的玉清诗居然来找自己,上清菽一眼识破他前来的目的。
“你来是为了逆水流让我网开一面吗?”
玉清诗瞪了一眼掌管着三清山戒律的上清菽。
“我是来提醒你不要公报私仇,该怎么罚就怎么罚,不加也不减!”
“十个灭威鞭,这是惯例。”上清菽当然不用再下点什么猛料,因为这十个灭威鞭打下去,逆水流已是半死不活的了,自己什么气都出了。
玉清诗甩袖离开。
灭威鞭是三清山惩罚犯错弟子的工具,本身这鞭子没有什么法力可言,全看用鞭之人的心意,是想把你打的轻一点,还是狠一点,持鞭人说了算。五百年的三清山,这个鞭子已经沾了无数弟子的鲜血,棕色的兽皮鞭子现在已然是血红色了。
上清菽得意洋洋,想不到天不怕地不怕的玉清诗也有想护也护不了的时候。看来只要逆水流犯的错够大,知道的人够多,他也是无能为力。
逆水流今后如何从玉清诗身边除去还需从长计议,但眼下这十个灭威鞭,他是绝不会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