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经过这一次事情老张家果然没有再大举收租了。而张健的心情也彻底从阴霾之中走了出来,每日都是跟着父亲打猎砍柴,很多事情渐渐都被抛到了脑后,彻底埋藏在了回忆之中。
这天早上,张健正在院子里整理捕猎工具。突然院子门口出现了两个人,定睛一看居然是江涛跟古战两个,犹犹豫豫不停辗转,似乎有事要找他。
“你们两个!”张健站起身冲着两人喊道“来我家干什么?赶紧滚!老子不想看到你们!”
“石头,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一件重要的事!”
“你能有什么事?”张健放下手里的东西,迈开大步来到了门外“赶紧说吧,我还要干活呢!”
“这件事很重要!”江涛脸色十分凝重“还记不记得前些日子秀才家发生的事?”
“当然记得!”张健神色一动“怎么?今天你们俩来我这是想报仇的?可以!两个一起上吧,看你们的身子板硬还是我的拳头硬!”说完他立即摆开架势就要与这二人一战。
“你误会了!”江涛摆摆手:“不是我们报仇,而是老张家。他们从省城找来了几个打手,都带了枪,扬言说是要替大少爷报仇的。所以我急急忙忙赶过来就是要告诉你这件事,好让你有个准备。”
“你们会这么好心?”
“信不信由你,反正话我是带到了!”江涛微微苦笑:“而且我还要告诉你,以后我江涛不会再跟老张家那小子鬼混了。”
见对方这么说,张健不由得一愣。平时人见人怕的江古双煞此时怎么都好像变了个人?但看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脸色十分平静,又不像是在说谎。这让张健感到十分疑惑,不过他也懒得理会这么多,既然对方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而且还主动来给自己通风报信,也就说明其的确是有改过的心思。
“进来吧!这冷!咱们屋里说。”张健打开门,想把俩人迎进来。
“不用了!”江涛微微一笑:“你果然心胸大度,我没看错人。我这次一来是跟你通信,二则也是要向你道个别。今天下午我就要走了,跟我二叔去外地做古董生意。以后见面的时候不多了!你也要多多保重!”
两人的对话就好似多年的朋友一般,简单明了富有感情,看到这一幕谁又能想到不久前他们还是一对拳脚相向的冤家呢。
张健也不是客套的人,说完直接也就把他们给送走了。看着俩人远去的背景,他的心里莫名生出几许酸楚。毕竟都是同龄人,还是一个村子长大的。虽然过去有很多的不愉快,但是一想到以后难再见面,也的确让人感到很心酸。这是一种孤独的情怀,少了两个像样的对手跟少了两个忠肝义胆的兄弟给人的感觉是一样的,孤独、寂寞、冷清。
与这里的冷清相比,张家大院此时却十分的热闹,男女老少来来往往不停张罗着,似乎正在接待什么客人。堂屋里,胳膊粗的松木段被烧得噼里啪啦作响。在这样温暖的环境下,坐在屋子里的人却一个个裹得严严实实,脸上更是冰冷一片。
“东庭啊!”太师椅上,张作森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这次豪儿的事还要你大老远从省城赶来,实在是惭愧啊!”
“大哥,阿豪的事我都听说了,你也不用太过放在心上。这些人都是咱们省城黑道的好手,有他们在那小子绝对跑不了!”
说话的是一位中年人,头戴硬毛立筒帽,身穿裘皮毛大衣。方脸浓眉卧蚕眼,金框眼镜挂鼻梁。抬手钻戒精光闪,文雅之中带凶残。相貌上一看就知道不是善类。
此人是张学豪的姑父,省城做大生意,有钱有势。这次回来名义上探亲,实际却是受张作森所托要替自己儿子报仇。眼前这四五名斜挎洋刀的东洋武士就是他带来的,杀气腾腾,刀口之下也不知道有多少孤鬼冤魂。
“嗯!”张作森朝下扫视一眼,点点头,沉声道:“这些人一脸杀气,必是久经沙场的汉子。有他们在我也就放心了。那小犊子心黑手辣,这次就断他一手一脚,看他今后还怎么跟我老张家作对!”
“好,既然如此,事不宜迟,我这就安排他们去做!”
“不急!”张作森摆摆手:“你们大老远从省城过来,舟车劳顿!这两天先在我这好好歇歇,等我那不孝子养好伤陪你们一起去,这周围深山野林,更有猛兽出没,有他在也好给你们带带路。那小犊子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随时都可以收拾他!”
这边,张健刚做完手中的活,突然心中生出一阵莫名的悸动。山中捕猎每次遇到难缠的大兽才会有这种感觉,而现在好端端的,难不成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突然想起早上江涛的话,看来老张家的确是动了对付自己的心思。而且这次找来的人还很不一般,否则是不会产生这种感觉的。
想到这里,张健猛地来了精神。“既然老张家要对我不利,绝不可以就这么坐以待毙。要想办法对付他们,手里就要有枪。眼下家里就有一杆老猎枪,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对手。早就知道,省城里面用的都是现代化步枪,射程远,精准度高,相同的距离人家能打到咱,咱却连人家的影子都看不到。必须想办法先弄两把这样的枪再说!”
“石头,你在那嘀咕啥呢?赶紧过来帮我一下!”
张健一回头,突然看到自己的母亲抱着一捆松枝走了进来。蓬头垢面,一脸灰尘,双眼之中尽是苦涩。他的心里一动,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有亲人,有父母,有妹妹。如果在家跟敌人打起来,枪弹不长眼睛,肯定会伤害到家里人,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娘!”张健从母亲手中接过松枝,声音略带哽咽的说道:“我这两天要出趟远门,今天就走。你不用找我,过两天我就回来了!”说完,也不听母亲的再三叮嘱,丢下松针就出了门。
大雪寒天,冷风扑面。张健脚踩雪板风驰电掣一般就到了村口。“呜呜~”一声响亮的呼哨惊起连片的犬吠。不多时,几个人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二埋汰、朴大狗、秀才、刘斌,以及刘斌的弟弟刘丛。抗租队的人几乎来了一大半。
“其他人呢?”张健扫视一圈,突然问道:“杜贞跟范天聪两个呢?”
“杜贞带他老娘去隔壁村子串亲戚了,范天聪说什么鬼子鬼子的,正在家里捣腾东西。”
“他不能再呆在家里了!”张健神色凝重:“这两天大家都跟我走,老张家从省城找来一批人要对付我们,如果继续留在家里会连累家里人,我们要把这些人引到山里。那的地形我们熟,可以跟他们捉迷藏,慢慢收拾他们。”
“那他们俩怎么办?”刘斌问道。
“杜贞不用管了,老张家想不到他去隔壁村,会认为跟我们在一起。现在就是范天聪有点麻烦!我们这就去他家带他一起走。”
“这小子总是自作聪明”刘丛说道:“难怪别人都叫他聪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