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司礼醒来不知在什么地方,四下寂静,光线昏暗;偏过头来才发现自己居然赤身裸体,四肢却丝毫无法动弹,想叫也发不出声音,心下焦急想要拼命的挣脱这个躯体,却一切都是徒然。周司礼思忖夜里发生的接二连三古怪的遭遇,其中最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路途中遭遇的恐怖的黑色蜘蛛,细长的带着绒毛的长腿徒然跳向开车的师傅,坐在副驾驶上对这一切看得这么真切。
然而正在这百思不得其解的同时,一阵微弱的触感从脚上传来,虽然无法看到但是仿佛可以真切感到同样的蜘蛛正在身上爬行而来,并慢慢的从脚上移动到腿上,从腿上移动到腹部,从腹部移动到胸前,并沿着脖子爬上嘴巴,直到爬到眼前,无奈全身无法动弹只能任由它摆布。这黑色绒毛的蜘蛛在脸上来回爬行几周,做了一个诡异的身体倾斜四支长腿在空中比划的动作,并突然狠狠的咬了下来。周司礼只觉得脸颊剧烈地疼痛,没过多久从脚上传来无数个触角的感觉,成群结队的黑色蜘蛛如潮水层层叠叠的涌来,他们像获得猎物一样啃噬着。周司礼感觉全身每一寸皮肤都是烧伤一般的痛楚……
忽然手上传来一阵温暖的热量,周司礼全身忽然能够收到控制一般,猛烈挣扎一下浑身更是刺骨的疼痛,朦胧中隔着异物可以看清楚周围,正置身于一个墙壁雪白的屋内,一个熟悉的脸容正在床边。
那正是周司礼的母亲,整握着周司礼得手,温柔的看着他。周司礼喃喃的问:“妈?”。周司礼的母亲皮肤细致,面容清秀看起来只有三十几岁。
母亲见儿子醒来高兴的抓紧儿子的手,“儿啊,你终于醒过来了。”母亲转过身去,擦拭泪水。
周司礼心里愈发的悲伤与自责,“妈,你别哭,我又让你操心了!”,想要起身确但是全身火烧一样的疼痛只能作罢。母亲赶忙安慰:“司礼,你别动。”语气温和。“你醒了我去告诉你爸和你的同学。”
周司礼抬起手来,只见手上缠满了绷带,惊慌的去摸自己的脸,脸上也缠满了绷带。门打开冲在最前面的是李茎,后面跟着周启文和郑芸芸,两个女生泪水止不住的掉下来,李茎也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久众人才平静下来,周司礼从李茎套了老半天的话才知道,自己已经昏迷快半个月了。其他人车掉下河坎的时候都被甩了出来,只有周司礼一人困在车上,货车起火烧伤了全身,有村民发现及时救治大家才大难不死。
周司礼越听思绪越加的混乱,难道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都是自己的幻觉,那晚发生的事情真实的历历在目,难道都是在做梦。
想着这些问题,居然就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醒来已经是夜里,医院的窗外透来不夜的灯光,母亲披着头发倚着窗望着窗外,勾出一副剪影。
”妈?“周司礼吃力的喊了一声,居然声音也变得沙哑。
”恩?醒了呀?要不要喝口水!“
”唔!我觉得好渴,全身都痛得要死!“周司礼觉得越是清醒,全身越是痛得难以忍受。喝水的时候连张开嘴巴都觉得皮肤像被撕裂一样。
母亲默默的坐在一边,显得异常的平静。
母亲整了整头发,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用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儿子脸颊。
“妈,我全身痛得厉害,就像无数只虫子在咬!”
“你忍忍,妈给你准备一下药。”
母亲从身边的包里翻出一药来,周司礼觉得这药怎么这么眼熟。
“整个吞下去。”母亲淡淡的说。
“妈这个是什么药?”周司礼服完药,觉得全身轻松不少。
母亲没有说话,周司礼这才想到这个像小粽子一样的东西不就是那一晚的鬼婆婆的解药吗?想到这里,周司礼头皮都开始发麻,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妈?”周司礼觉得母亲举止有点异常。
“妈在呢。”母亲语气异常的冷静。
“妈我有些事想跟你说,也有些事想问你。”母亲停了下来,过了良久。
“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们会去哪里,我一直都不相信命,今天妈妈也真的相信了……”母亲的话忽然带着悲伤,而且有点语无伦次的感觉。
“你可知道,你去的地方就是妈妈的老家,我从你身上找到这些药,我明白真正发生了什么事,有些事情躲也躲不掉,但是妈妈从来没有想到是让你去承担这些事情……”母亲突然情绪崩溃一样的哭起来。
周司礼爬起来与母亲抱在一起,等到妈妈平静下来,将当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述了一下。
“那个阿婆,应该应该是我认识的人。”
“妈你认识她。”
“不仅认识,你的外公外婆都是他们家害死的……我年轻的时候是那么的恨,但是现在想起来却没有那么恨了……但是没有想到现在把你也卷进去了。”
“啊!这个人怎么这么恶毒!”
“哎,这中间的事情一时讲不清楚,既然你答应她了,等你稍微好了,我和你一起去见她吧。”母亲双眼迷茫仿佛还无法从往事当中自拔。
病床上周司礼收到了荆省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因为车祸的原因申请了休学一年,“烧伤”的恢复的速度也令医生惊奇,医生都说从来都没见到烧伤恢复的这么快的,简直就是奇迹!
虽然期间每隔几天就回重新换一次绷带,但是今天就是彻底取下绷带可以出院的的日子。一圈圈的解开绷带,手上露出了累累的疤痕就像恶魔啃咬过一样,头皮也横绕着丑陋的疤痕长不出头发,脸上凝固着血肉模糊的样子剩下空洞的眼珠。
很多同学都来家里探望,年轻人挤满一屋子气氛热闹,周司礼脸上继续缠着绷带,仍然可以从同学笑容当中看到背后嫌恶的神情。周司礼静静坐在那里,看到李茎,周启文,郑芸芸青春洋溢的脸,不只是嫉妒还是悲伤,竟然偷偷地流出泪来。
喧闹过后,周司礼在一边洗澡一边轻轻抚摸自己身上扭曲可怖的伤痕,泪水止不住的落下来。躺在床上独自忧伤的时候,母亲走了进来。
“司礼,明天我就和你一起去找龙三婆吧,你也不用太伤心,那婆婆有办法治好你的……”母亲柔声的说。
周司礼心想那婆婆自己都治不好自己,又怎么治疗得好我,只不过是母亲的安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