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谅的说辞无法解决周瑜的爱情疑惑,到是让他自己安心了许多。周瑜的低落、抑郁,都找到合理的原因。而这原因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周瑜因此把她的爱情观又分享给了王小维和赵天然,却得到两种截然不同的答案。
王小维大手一挥的拍在周瑜头上,“你脑子有病吧?人家愿意亲就亲愿意分就分关你鸟事啊?”
周瑜揉着头气鼓嘘嘘的说,“难道你不觉得很伤感吗?”
“嗯我是有点伤感,以后没好戏看了。可是你上纲上线也太夸张,再说了,分手了,再找呗,又不是世界上只有一个男的一个女的,你什么年代了还谈从一而终啊?”
“啊王小维你怎么这么流氓啊!”
“我哪儿流氓了?”
“不是说,不以婚姻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吗?”
“唉你才多大的人,动不动就想结婚,恶不恶心?你看啊,老师一教育就分手,这样不坚定的感情不要也罢了,要我就找一个老师打断他的腿他也不跟我分手的,那才叫带劲呢!”
“哪儿有这样的人啊!”
“姑奶奶我长这么好看,怎么可能没有?”
“小维…..“
“怎么了?”
“我觉得吧,有时候特别不明白,你的自信是从何而来的。”
“怎么你有意见?”
“没,不敢。”
赵天然听见这段感慨,第一个反应是,“嗯,好可惜,但实际情况,不一定是我们看到的那样吧。”
周瑜听到这种崭新的论点很是激动,“什么意思?”
“万一他们没分手呢?万一他们只是躲在地下不让老师知道呢?”
“啊,我没想过耶!”
“你看吧,这说不定只是他们的掩护而已。你就说不相信爱情了,这明明是很坚定的爱情啊,起码我是相信的。”
周瑜还是不太相信的追问,“可你怎么证明呢?万一他们是真的分手了呢?”
“那你要怎么证明有空气呢?”
周瑜愣了,“什么意思?”
“证明不了对吧?既然证明不了,为什么不选择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事情呢?为什么要相信会让自己伤心的事?你说对吗?”赵天然眼里有一层蒙蒙的雾气,看起来像在很远的地方。
周瑜在座位上,久久没有言语。
为什么不选择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事情?
周瑜以前从不知道相信什么,不相信什么,竟然是可以选择的。难道事实不是客观存在的吗?难道不是,只能相信真实的事情吗?她常常跟沈谅和爸爸说,你不要骗我啊,你不许骗我等等,她总以为世界上只有黑与白。可现在赵天然这种掩耳盗铃的相信,怎么竟然无法否定?
因为啊,相信了小情侣其实还在一起,就轻而易举的又相信了爱情。既然无法证实,又何不让自己高兴?
老师看到的世界,学生看到的世界,从来就不一样。哪怕是同龄亲密如周瑜沈谅,对同样的事情也有南辕北辙的论点。你我所谓客观存在的事实,谁又能说谁的眼睛才是公立客观的铁标准?
这是赵天然的理论,很快被周瑜接受,发扬光大。
她再也不要老实巴交求一个千真万确了,谁说有人不会飞是因为地心引力,谁说人类是猴子变来的,谁说时间不会倒流,证明给我看啊!
证明不了的事情这样多,你怎么敢说不是真的?
她相信小情侣会终成眷属,相信和朋友们的友情可以天长地久,相信以后会遇到真正的白马王子,相信沈谅会一直陪在她身边,相信妈妈只是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出差,从没有离开。
~~~
随着5.1长假的回归,H中的游泳课,轰轰烈烈的开炮了。
明明才刚立夏,春寒的冷意还没过去,校服都还是冬天的款式,就要开始往刺骨的冰水里跳。这周瑜头一回因为H中的变态教学方式融生出想退学了事的念头。
可她没想到,除了自己之外,班上竟有那么多有志一同不想上游泳课的女同学,拿着老师新发的泳衣,脸上都是吃了死苍蝇的表情。
“老师,大姨妈来了可以请假的吧?”
老师点点头,“但要有校医室的假条。”
“唉……”班上女生一阵唏嘘,感觉要被送上刑场了。校医室的王医生号称鬼见愁,比校长都凶,一般小感冒不上40度的高烧,都别想从她手里拿到假条,更别说是假装例假不想去上游泳课之类的破理由了。
想从她那里拿到假条,绝不可能耍什么手段。
高中的男女,正值对性别十分敏感的时期。平时课间的打闹还算正常,可肢体接触什么,就都往往藏着暧昧的气息,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赤身裸体,想来都让人脸红。
说是赤身裸体有点过了,可泳衣这样包裹身材的料子,在女生们眼里实在跟全裸没什么区别,一节课下来肯定被臭男生占足了便宜。真让人不高兴极了。
男生们当然是不介意大饱眼福的,他们平日里也没少背着老师家长小黄书小黄盘的看,现在那么多白花花的大腿在眼前晃啊晃,这游泳课简直就是送福利嘛!
一片懊恼声中,只有傲然挺立的TT,和男生一样表现出对游泳课极大的热情。
不用问也知道,反正她平时的衣服也露的够多了,跟泳衣没多大区别。
周瑜没有这么多弯弯绕的心思,她一根筋的还在为自己不会游泳的事心烦,异常后悔没有在小时候报上游泳班。好在有个同样不会游泳的沈谅作陪,感觉好像没那么丢脸。
第一节游泳课的时候,周瑜才发现自己真是多虑了。
班上不会游泳的人竟占了多半,能按要求游个来回的同学一只手就可以数完。
体育老师十分淡定的把学生分为很会游,一般会游,和完全不会游三个等级。一般会游的和零基础的同学一起从头学起,很会游的自己在旁边参加“高阶班”,其实就是没人管,爱怎么游怎么游。
老师一并明确指出学期末的考核标准,是不会因为你的基础有任何不同的。25米池子的一个来回,不管你游的多慢,游完就算及格。游得快的同学再根据时间打分,评分表就挂在更衣室内,大家可以自我检测。
“是真的多慢都算及格吗?”周瑜很大声的举手问到。
老师回答,“是是是,你要真能泡在池子里40分钟我也给你及格。”
这个评分标准一公布,就引起同学们极大的不满。这不就意味着零基础的同学得用这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学会游泳,还能游出50米去吗?
可是体育老师才不管你乐意不乐意,直接开始跟大家交代下水事项,领着大家做准备运动了。
周瑜站在队伍的前排,小矮个儿一蹦老高。她一边做准备运动一边偷偷看向最后排的沈谅,用嘴型说,“怎么办?姐要死了!”
沈谅安慰她的笑了笑,意思是,“没事,有我呢。”
周瑜看的懂,她翻个白眼,小声说,“放屁,你自己都不会!”
沈谅正想回句什么,老师已经走在周瑜旁边,双手叉腰凶神恶煞的敲了她的头,“周瑜!专心点,不然下水会抽筋的!”
周瑜朝沈谅吐了吐舌头,乖乖回过头,继续做准备运动去了。沈谅看着她的背影扬起嘴角,觉得周瑜这个样子真是可爱到无法无天了。
他想要告诉她的是,不怕的,我知道你不会水,已经在前几个月偷偷学会了游泳来保护你。你不用怕,有我在。
~~~
没有哪个人会在冬天学游泳,可沈谅就是。
他央求了许久,爸爸才同意在大冬天带他去学游泳。爸爸冻的嗖嗖在岸上教他动作,他在水里冷得快变成冰块,还是拼了命的往前挥动手臂。爸爸说你干嘛这么想不开非要现在学,暑假去学多好呢!沈谅说因为寒假开学之后要上游泳课呢。
“那到时候跟老师学啊!”爸爸不爽的说。
沈谅哆哆嗦嗦摇头说,“那样成绩会不好的。”
沈谅爸爸叹口气,沈谅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好胜心太强了,样样都要得第一。可社会哪能让你一个人把好处都占了呢?沈谅爸爸一直很担心他以后会吃大亏。爬的高,跌的重,家长总会这样担心。
然而,只有沈谅自己知道,他从不是争强好胜的性子,他只不过是很喜欢用好胜当借口,去做一切他认为有必要的事情。
什么是必要的事情?
为什么周瑜不会游泳你就要学?为什么周瑜喜欢油画你就放弃学了好久的国画?为什么周瑜数学不好你就做那么多的数学题?为什么周瑜喜欢的,你就喜欢?
说想赢太简单了,就可以不用解释那么多,好像想得第一本身就是一个被大家允许的事情,是男生应该有的冲劲。
我只是想要游泳成绩更好,我只是想学习更多的绘画技巧,我只是想参加数学竞赛,我只是,想得第一而已,不是因为别人。
只要是周瑜的事情,就是必要的。
很久很久以后,当沈谅的名字变成沈言瑾,同样的帅脸被印在各大杂志封面。沈言瑾常常会接受媒体采访,被会问到“你怎么进入这一行”之类的问题。
他就像当年搪塞爸爸一样,说出一长串名正言顺的话语“我喜欢冒险,热爱尝试新鲜的事物。”来掩盖心底真正的答案。
因为我爱的人,她很喜欢看电影,所以我才会演电影。
因为我爱的人,她唱歌跑调却很有感情,所以我才会做歌手。
因为我爱的人,她再也不会出现在我生命里了,所以我做着这所有她喜欢的事情,用我的方式继续爱她。
因为我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