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建文的妻子果真是个彪悍的母狮子,二话不说,转身进厨房然后手里挥舞着菜刀跑出来直奔方建文!
“你个王八蛋,竟敢有私生女,我砍死你!!”这女人愤怒地嘶吼,理智全无,发疯似的追着喊着要方建文的命。
方建文吓得一边躲一边哀嚎:“救命啊——老婆你听我说……我没有私生女……老婆……”
“还敢说没有?你还想骗我!”
“救命啊——!!”
“……”
这屋子里鸡飞狗跳,莫不是真要闹出人命了?
然而,容京匀却像是没事儿的人一般,干脆坐在椅子上观战,悠闲的样子,哪里有半点担心。
方建文跑出去了,他妻子也叫嚷着追出去,但是追到院子门口就停下了脚步,手里还拿着菜刀,只是这眼神已不是先前的凶恶,而是带着几分复杂的担忧。
原来,这夫妻俩是在演戏,女人假意要砍死老公,无非是希望老公能趁乱逃跑,别被屋里的人抓到。
虽然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可是这些年来,夫妻俩没少演这种戏码,每次都能成功地躲过追债的人。
但是,这一次,他们遇到的是容京匀,还能轻易糊弄过去么?
孟森不见了,很快,他就拎着方建文的衣领回来。
方建文无比郁闷,看来容家少爷亲自出马,他是没退路了。
方建文只差没跪下了,诚惶诚恐的,连大气都不敢出:“先生,您……您到底想怎样?”
“呵,怎样?你承认有女儿了?”
方建文哭丧着脸,惧怕地瞅瞅妻子,被妻子那眼神给瞪得浑身一抖。他知道,以妻子的脾气,这“女儿”的事如果不解释清楚,她真的会跟他拼命的。
方建文把心一横,咬咬牙说:“那个叫方瑗的,其实不是我的女儿,只是在半年多以前,有人给我钱,叫我假冒她的亲生父亲,去尼姑庵跟她相认。”
“什么?假冒?”容京匀惊诧,墨眸倏地收缩,两道骇人的精光迸出来。
“是假冒……那个花钱雇我的人,知道我欠了詹鹰的赌债,他帮我还清了,可条件就是要我做这件事。我当时也没多问就答应了。后来……”
“后来在方瑗下山之前,你就谎称自己去外地办事,却故意不说归期,将方瑗托给容家,你就打算销声匿迹?”容京匀接话了,说得一点没错,可是,他随即也想到一件可怕的事。
方瑗曾说过,她父亲取尼姑庵与她相认时,是跟容老爷子一起的。
难道,爷爷知道方建文是冒充的?
容京匀心头巨震,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直盯着方建文。
方建文不是傻子,看得出来眼前的两个男子不是凡人,今天只怕是难以脱身了,所以才选择坦白的。
“先生,我说的可都是真的。”
“雇你冒充方瑗父亲的人是谁?”容京匀岑冷的语气,如冬日寒冰。
方建文面色铁青,颤颤巍巍地说:“我……我不知道啊,那个人跟我见面的时候都是晚上,而且只见过一次,我都没看清楚他长什么样,不过听声音,年龄也不小了。”
“声音?”容京匀揣在裤带里的手紧紧攥着,沉声问:“那人说话的时候是不是有点广东口音,声音低哑就像是喉咙发炎一样?”
方建文眼睛一亮,赶紧地点头:“是是是,就是这样!”
容京匀按捺住心头的激愤,最后问了一句:“你上尼姑庵的时候,跟你一起去的人,你们是怎么遇上的?”
“你是说那个老头?我一到尼姑庵门口就看见他了。花钱雇我的那个人说过,叫我将那老头介绍给方瑗认识,并且在方瑗下山的时候叫她去找那老头而不是找我。”
一切都跟容京匀推断得一样。
孟森在旁边听得紧张兮兮的,因为他也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方建文的妻子一直没再说话,只是听着,明白了事情的缘由,她就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
容京匀要问的都问了,火速离开,就当是没有来过这里。
孟森开车,容京匀坐在后座,良久都没说一句话,车里的气氛沉闷得很。
孟森很想问点什么,但始终还是忍住了。少爷明显就是憋着一肚子气,最好是不惹为妙。
“去大宅。”容京匀这三个字像是从牙齿缝儿里挤出来的。
孟森不由得暗暗叹息,预感到容京匀和老爷子之间也许是难以消停了。
现在正是晚饭时分,到大宅的时候,里边的人都在吃饭。
容家的人不少,枝叶繁多,住在这宅子的也有几房人,比如容京匀的姑妈伯伯们。
容老爷子坐在餐桌的正上方,喝着靓汤,心情看起来不错。
容京匀一进去就带来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爷爷!”
这一声,将餐桌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
“哟,京匀,这么风风火火的是做什么?”大伯容锦,说话间语气不善。
三姑妈也是很不客气地甩个白眼过来:“没见大家都在吃饭呢,你这么突然冲进来,也不怕吓着老爸。”
坐在最末梢的一个穿紫色衣服的中年女人到算是说了句正常的话:“京匀,你吃过饭了吗?没吃的话就坐下来吧。”
另外两个小辈,容京匀的堂弟表妹,都纷纷亲切地跟他打招呼。
“哇,表哥,你又长帅了!”这才8岁的小丫头好不吝啬对帅哥的赞美。
10岁的堂弟也跟着起哄说:“哥,你终于出现了,我的变形金刚呢?你说过要给我买的……”
容京匀也只有在看到这两个小家伙时,心情会缓解一点。
“哥一会儿再跟你们玩,先乖乖吃饭……”
容京匀话是这么说,只是眼睛却看着爷爷。
容老爷子不愧是对了解容京匀的人,当即放下手中的勺子,沉静而又沧桑的眼睛落在他身上:“有事?”
“是的爷爷,有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向您求证一下。”
大伯容锦脸色一沉:“有什么事非要现在说吗?没见你爷爷在吃饭?京匀,你这脾气也真是……”
三姑妈闻言又马上附和着说:“越来越没礼貌了,容家的家教都去哪儿了。”
这俩阴阳怪气的,但对于容京匀来说,根本不是事儿。
大家族中每个人的地位,最关键是在这个人在家族企业中处于什么位置。
容京匀是总裁,要论地位,在这家里,除了老爷子,就是他了。
“我跟爷爷有事要谈,其他人就别插嘴了。”容京匀冷冷的语气,淡淡的威仪散发开来。
“你……你真是……”容锦还想说点什么,却被自己的父亲示意阻止了。
容老爷子站了起来,面色平静地说:“走吧,去楼上书房。”
容京匀和爷爷一起上楼去了,憋了一肚子的疑问,终于可以一吐为快。
刚进书房,容京匀即刻将门关上,开门见山地说:“爷爷,是您派管家找方建文冒充方瑗的父亲吗?”
这话一出,容老爷子的脸色顿时变了。
没错,容京匀先前从方建文那里了解到的情况,他怀疑爷爷就是花钱雇方建文的人,只不过爷爷没有直接出面,而是叫管家去的。
爷孙俩,大眼瞪小眼儿,僵硬的气氛不知如何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