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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二)

据说,塞博人是N年之后的新兴种族,它们不是普通的机器人,而是具有高度智慧,宏大野心,绝对冷漠,以及永生躯体的机械人。

看着‘母亲’的正体,珍莉想起了大学时期,曾经废寝忘食追看过的一部英剧,名叫《Doctor.Who》,中文名叫《神秘博士》。当然,塞博人的概念也是出于这部电视剧。

按照剧情的描述,塞博人是宇宙中最为狂热的好战分子,每侵袭一处,它们都会对当地的原著民实施改造,让对方成为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钢铁战士。借此,它们不断地壮大队伍,试图通过战争来统一整个宇宙。

剧中曾说,在入侵地球时,塞博人将抓到的人类进行改造,方式有二:起初,它们是把活人的大脑与心脏取出,然后安放在一个钢铁的躯体内,通过某种神经连接技术将人类的器官和钢躯融为一体,使人类变成塞博人;后来,改造方法经过升华,它们索性把活抓的人类直接镶入钢铁躯体内,让血肉与金属相互交溶,以此快速造就新的同类。

无论以哪种方式被改造,对于人类而言,皆是痛不欲生的摧残,尤其是移植大脑与心脏的方法。因为,身虽死,意识却仍在,人类大脑中的记忆不会自行消退,它们会被记录在海马体和杏仁核等重要脑组织内,除非大脑损毁或腐烂,否则,只要大脑仍旧活动,那么,这就意味着人类的七情六欲仍在。可想而知,被改造的人类在醒来时,发现自己被改成了一副钢铁模样,那会是怎样的绝望?不过,塞博人并不需要有感情的战士,因此,它们会在控制大脑的控制板上设置消除记忆和情感的程序,以此逐步摧毁新战士的人性。

同样的,对于塞博人而言,只要大脑部分的控制板尚存,即便缺失了肢干或躯体,在得到充电激活后,它们可以原地复活,甚至还可以自行找到合适的躯干重组身体。所以,若资源充足的话,塞博人说不定真能一统宇宙,永生不灭。

显然,眼前的‘母亲’应该是被改造不久的人类,它还具有一定的人性,而且,生前,它肯定也是一名母亲。迟迟不对珍莉下手,这说明它的母爱没有完全泯灭。

‘完了完了,要真的塞博人的话,我就死定了!电视剧里总会有英雄出现,可是,我这个不是电视剧呀,不会有英雄出来救我......’珍莉紧攥双拳,却止不住地狂颤。

这时,‘母亲’冷不防地说:“你手上的电话线顶多让我暂时身首分离,但要不了我的命。”

其实,‘母亲’不说,珍莉也知道手上的‘武器’没什么鸟用,但,这总比啥也没有强吧!定了定神,她心想:‘反正已是一手烂牌,避无可避啊!咝,要不试一下打张温情牌看看?’想罢,她缓声问:“您叫什么名字?家里人在哪儿?一看您就是有孩子的人,需要我为你的家人带些话吗?”

‘母亲’渐渐转过身,它用黑洞洞的眼睛盯着珍莉,那神情俨然是《咒怨》里的黑瞳小孩。

见状,珍莉下意识地用力抿嘴,努力抑制自己体内的惊恐。

气氛一度陷入寂静,直到‘母亲’的胸口忽然闪起白光,并伴有全身的瞬间颤动。那一刻,珍莉的心算是沉到了湖底,她真想揍自己一拳,因为,她感觉似乎是自己刚才的问题,导致了‘母亲’被提前清除了所有的记忆和人性。

“我们塞博人的祖先并不好战,完全因为野兽星人的侵略,让我们逐渐变成好战分子,实质上,我们的原意是希望通过武装自己,保证自己的星球不被毁灭。”‘母亲’突然开口,不过声调已完全滤化为电音。

感觉这样的解释很牵强,珍莉露出一脸嫌弃,不屑地说:“既然所有的罪恶根源都来自野兽星人,它们还欺负你们,那你们为什么还要与它们同流合污侵略地球?”

“不是同谋,而是迫不得已。处在战略的角度考虑,如果我们不协助野兽星人,那我们就是敌对状态,开战在所难免,塞博人再次战败的可能性非常大,同时,我们与地球人没有交集,凭什么为了你们而牺牲自己?另一方面,倘若我们提供协助,野兽星人则答应以合作关系相处,一旦有新的侵略目标,我们可以从中得到想要的东西,比如矿物资源。所以,权衡利弊,我们认为与野兽星人合作才能自保和存活!”‘母亲’正儿八经地自圆其说。

珍莉无助地站在原地,心里如被百万头羊驼凶狠地踏过。是啊,强强联合,弱肉强食,优胜劣淘,这些都是真金般的现实。多少个世纪,人类都在努力提升科学技术,梦想着哪一天能走出太阳系,可是,时间永远都不会为任何东西而慢下脚步,其他的星系和行星,甚至其他的种族,它们都在发展,而且,它们比地球和人类出现的时间更早,所以,它们拥有绝对的优势。

不曾想,话音刚落,‘母亲’便瞬间提起铁手,举步朝珍莉走去。此时,它的手上握了一把切肉的锯齿刀,那刀锋利无比,还闪着寒凉的亮光。

生死攸关,珍莉本能地步步后退。只是,她的背字运又发作了。这不,刚退了三步,她就被饭桌抵住了臀部。于是,她使劲全身力量,试图推开桌子,但是,费了半天劲,她才发现,原来那套桌椅被固定在了地面上,根本不能挪动。‘我去~~~这肉身斗盔甲已是输定,现在难不成还要肉身拼齿刀吗?这没胜算啊!’她惊得把电话线抵在脑前,作状随时‘空手接白刃’。

距珍莉一步之遥时,‘母亲’停下了脚步,沉默数秒后,它以接近人类的声线说:“拿着,好好保护自己。”

当刻,珍莉的大脑一片空白,她被感动得一塌糊涂。因为,母爱真的好伟大。顿了顿,她伸出微颤的手,接过了那把锯齿刀,眼含热泪地看着‘母亲’。

“我的任务只完成了一半,但我不想再做塞博人的傀儡,所以,等一会儿,当我胸前的光亮完全停留在白光时,请迅速将齿刀刺进去,如此一来,我的身躯就不能动弹,你就少了一个威胁,可以争取时间逃跑和救朋友。放心,我不会感觉痛苦,因为胸前点燃白光之际,我就不再是人类了!”随即,‘母亲’垂下铁手,声线扭曲地说。

面对‘母亲’的不情之请,珍莉没有应声,她有些于心不忍,遂转换话题道:“请问那剩下的1/2任务是什么?”

‘母亲’相当爽快,直接回答说:“除了杀掉你,还有就是将你的朋友引入这个空间,一举歼灭!”

听罢,珍莉皱起了眉,她并不想看到周文柯、德和Eva三人同时在自己面前死去,当然,她也不想自己白白浪费一命在这个奇怪的空间,所以,她必须想办法,带着所有人一起离开这里。想了想,她厚着脸皮问:“请问您知道如何逃出这里吗?”

‘母亲’正想回答,不料,它的身体却再次发出一阵颤动,胸前闪动的白光也渐趋稳定,这意味着它作为人类的时间不多了。很快,抖动结束,在那白光缓缓高亮之际,它拼尽全力压制从喉咙内发出的电音,取而代之以模糊的人声说:“入…水…可…逃…离…”

整个倾听的过程,珍莉都处于移动的状态,她小跑着奔向大门。渗人的是,刚踏入门廊口,她就看见一阵极光从厨房与饭桌之间的地方散出,她知道,那是‘母亲’完成改造的表现。或许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了,她的大脑加快了转速,竟在一瞬间解开了复杂的门锁,然后,她便连滚带爬地夺门而出。

仅是几步的路程,珍莉就冲到了隔壁家的门前,此时,房子的铁门虚掩,而木门紧闭,于是,她附耳细听,发现屋内异常安静,心想:‘难道屋内只有文柯一个?没有看守?’相反地,从‘家’的方向则传来了细碎的机器响动声。

老实讲,珍莉不是没有想过直接冲入屋救人,但是,面对未知的环境,她担心内里有诈,警惕点还是必要的。

只是,‘母亲’加快了行动,它那金属的步伐声越发地响亮,这迫使珍莉不得不‘狗急跳墙’。

轻轻扭开木门的门把,珍莉蹑手蹑脚地钻入了隔壁屋。反手关上门,她定睛细看,这屋子的设计与自己家的一样,门廊又长又直,正对阳台的落地窗。眼下,窗外是一片灰蒙的颜色,没有任何光亮透入,诺大的屋内仅亮着一盏微弱的门廊灯,所以,珍莉几乎看不清屋内的状况,仅能凭借轮廓猜出大概的物体。

当然,最为吸引珍莉目光的是窗前的两个‘人’影:其中一个矗立在窗边,身型高大且健硕,却异常‘安静’,俨然假人;而另一个则躺在地上,个儿小,身材也偏瘦,却发出了平稳的呼吸声。

‘咝...地上的那个肯定是文柯,’凭着直觉,珍莉作了判断,但对于站着的那位,她认为,那绝对是个大麻烦!正踌躇之际,她不幸地听到了屋外渐近的沉重脚步声,这让她硬着头皮朝客厅方向行进。

突然,室内灯光四起,屋内的全景被照了个通透。

珍莉吓得蹲下了身,后背靠墙,下意识用双手挡住迎面而至的光线。好几秒后,她才晓得从手臂的夹缝中向外张望。不料,她看到窗前站着的那‘人’已向自己凑近了两步。

看到那个‘人’的脸,珍莉当即愣在原地,一脸不可置信。因为,那个‘人’正是她朝思暮想的灿盛君。当然,地上睡得正香的那位就是周文柯。

‘什么情况?难道灿盛君是野兽星人派来的?怎么可能,他不是明明在酒店遇袭,身受重伤吗?’珍莉甚是纳闷。

屋外,一阵暴响传来,被紧闭的木门瞬间被撞得飞入了门廊,并重重摔在了地上,接着,‘咔嚓咔嚓’的脚步声响起,这代表‘母亲’终是追了进来。

随即,珍莉便大脑一醒,顿悟眼前的‘灿盛君’也是塞博人伪装而成的,遂长舒一气,如释重负。然而,当想起自己现在一人对付两个塞博人的窘境,她不由感觉压力山大,而且,夹在两个塞博人的攻击范围内,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此时此刻,究竟要如何破局并带领所有人离开这个空间,珍莉真的没有头绪。上帝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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