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珍莉一时冲动,直接就把周文柯拥入怀,双眼尽是婆娑一片,喉咙内更挤满了哽咽的闷声。
周文柯没有说话,他以合拢双手,紧抱珍莉的腰身作为反馈,心中别提多高兴了。
兴许,这就是宛如隔世的感觉吧!
良久的相拥过后,珍莉一手轻拭自己脸上的泪水,另一手则轻抚周文柯的脑侧,愧疚地说:“文柯,真的对不起。姐姐我真的很眼拙,明明记得你说要在武汉等我,却在见面时认不出你。”
周文柯马上摇头说:“没关系的,现在认出来也不晚,权当是一种惊喜吧!”说话间,他紧握珍莉的双手,眼带柔情。
面对十足体贴的周文柯,珍莉感到了无限的感动,除了哭,她想不出更好的表示。
“自十年一别,我们这是第二次见面。”周文柯脸带浅笑说,待看到珍莉点头认同后,他又道:“无论何时,只要我能见到您,我都必须向您表达感谢,谢谢您救了我的命,更感谢您资助了我和弟弟。没有您,我和弟弟不可能活得过十年。”
一听到周文柯提及自己的弟弟,珍莉不免全身一颤,心如刀割,毕竟,周文柯的弟弟并不是拯救者之一。顿了顿,她皱起眉,支吾地问,说:“弟弟他……”明知结果,她却不得不问,至少这样才会显得理所当然。
当即,周文柯黯然神伤,表情悲恸。
同是天涯沦落人,彤彤的离去也给了珍莉沉重的打击,所以,她能够理解周文柯的伤感。为了调节气氛,她急忙岔开话题说:“你发的短信我都看到了,正是因为你的鼓励,我才撑到了现在,撑到了武汉。文柯,我也要感谢你。”
“您不嫌弃就好。”说罢,周文柯抹去了脸上的悲哀,露出了不太自然的笑容。
缓了缓,珍莉柔声道:“还有,我要谢谢你不辞辛苦,从远方南下救我,难为你了。”想到周文柯肯定吃了不少苦,她说着说着便泪如泉涌,五官霎时移了位。估计,这份感动和激动也只有孤身历险的人才能感同身受吧!
见状,周文柯立即用纸巾为珍莉擦拭眼泪,体贴得俨然细心照料小孩的母亲,嘴上还不忘柔声安慰说:“一路上,我也没吃什么苦,您别担心。我反倒比较担心您,怕您过得不好。”
‘哎哟喂,这孩子怎么这么懂事儿?简直是妇女之友啊!’如是想,珍莉隐隐感觉到一股温暖的正能量正悄然涌入自己的心窝,于是,她索性放声大哭,以此释放体内久闷成疾的冤屈和委屈。
待珍莉哭干哭尽后,周文柯将刚刚烧好的烤物递到了对方的手上,脸上架起了满意的微笑。
珍莉也是心大,眼泪鼻涕还未擦干,她就迫不及待地把食物送入嘴内,还时不时摆出花痴的笑容,以示味蕾的欢愉。
此时此刻,月光之下,无声胜有声,幸福如空气般沐浴着整个草原。木兰草原的夜晚是恬静的,月光安详地躺在天空,微风轻抚着小草,如人群做人海的样子,时起时落。
餐后,珍莉躺在了别克车的车顶,呆呆地凝视着天空中的繁星,似乎世界上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突然,周文柯‘嘣’地跳上车顶,并迅速躺到了珍莉的身边。
琢磨着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珍莉打算与周文柯谈谈明天以及往后的计划,遂缓缓坐起身。
不料,周文柯却瞬间翻身,以双手撑举的姿势轻压在珍莉的身上,与对方来了个近镜的脸对脸,眼对眼。虽是一脸稚嫩,可他的身上还是散发出了淡淡的男子气,尤其是眼神,坚毅中不乏淡定。
珍莉被吓呆了,一脸通红,唯一记得的便是将双臂紧屈,缓缓缩在胸前。本想说些话驱散一下这样的尴尬,不过,刚要张嘴,她又感觉自己脑袋一片空白,无话可说。
就这样,周文柯越靠越近,他的双唇几乎快要贴在珍莉的小嘴之上,目光中还饱含热情似火的深情。
本能地,珍莉起手轻推周文柯的锁骨,却发现对方拥有极强的蛮力,身子骨也是相当扎实,俨然一面12厘厚的砖墙。所以呢,她最终未能躲过周文柯的热吻,无奈地献出了自己保留了二十六年的初吻,气愤得圆瞪双眼而无力拒绝。
周文柯似乎很投入,他双眼紧闭,薄唇轻撩,巧舌深送,既不粗暴,又不恶心。
一直以来,珍莉将周文柯视为弟弟,她想当然认为彼此间不可能存在爱情,毕竟俩人相差9岁,世界观和人生观都会截然不同,存在代勾是理所当然的,所以,让两个思维经纬度不在一处的男女相知相恋,这简直是强人所难。不过,她并非圣人,更不是神算,看走眼也是正常,谁让生活的艰辛赋予了周文柯早熟的心理呢?
‘不行!文柯与我的年纪之差已经超出了我的底线,我必须制止这种萌芽形态的错爱,对,必须扼杀!’想罢,珍莉打算奋力反抗,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
然而,周文柯再一次先发制人。他猛然抬起头,舔舔嘴唇后说:“往后,我会用我的生命来守护您!”他的表情不仅深情,而且幸福洋溢,看上去就跟结婚当天的新郞一样。紧接着,他侧身展开一旁的被单,盖在了珍莉的身上,并把自己的左手搁在对方的头颈之下,以作臂枕。一切就绪,他竟发出了呵呵两声甜笑,然后,他握住珍莉的左手,缓缓闭上双眼,不过几秒,他就呼呼入睡了。
没辙,有些事情是需要恰当的时间来阐释的,显然,现在不是‘教育’周文柯的好时间,因此,珍莉只好任凭对方‘处置’,乖乖闭眼就寝。
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被清晨绚烂的阳光照得左躲左闪,珍莉才肯徐徐睁眼,估计是昨日的惊险逃亡累人身心,她连懒腰都没有伸,一味地摊坐在车顶上,满脸恍惚,目光呆滞。
恰巧,微风轻拂,一股绿茶的清香随风而至,这让懵圈的珍莉精神一振。她放眼远眺,这才发现,原来是周文柯正在帐篷前煮着早餐。
‘世界因为吃的而精彩’,这是所有吃货的至理名言。见状,珍莉连爬带滚翻下车顶,匆忙洗梳后,她飞奔着冲向了周文柯。不跑不知道,这宽阔的木兰草原竟弥漫着清鲜的空气,那怎是一个‘爽’字可以形容的事情,她索性跑几步作一次深呼吸,企图把这美妙的空气存在肺腑内,慢慢‘品尝’。
‘吃’完空气,珍莉也凑到了餐桌前。没来得及看桌上的早餐,她的视线便被周文柯的背影所吸引,往昔,她只见过自己母亲在厨房内忙碌的身影,却从未见过父亲倒腾料理的事宜,今日,她有幸看到男生做饭,心情甚是感动,因为,那瘦小的身板正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柔情与担当。
在珍莉望得入神之际,周文柯忽地转过身,看见对方痴迷的表情,他噗哧笑出了声,并问:“昨晚您睡得好吗?”
“呃?哦,嗯。”珍莉瞬间回神,被周文柯看得不好意思,遂垂眼反问:“你呢?”
周文柯一边继续手上的活儿,一边激动地说:“有您在身边,我睡得特别香。”他的嘴跟抹了蜜一样,俨然经常围着女生打转的纨绔子弟。
作出一个凡代克式冷漠,珍莉索性坐下,这时,她看到了满桌的美味,不免发出连连的惊叹。也记不起有多久了,反正,自末世开始后,她就再也没见过粥粉面等南方式的早餐了,再说了,能否吃饱都是未知知数,更别提吃足三餐。此情此景,她又是一阵哽咽,没一会儿,她还流下了两行清泪。
听到啜泣,周文柯抬起头,当看到珍莉的反应时,他径直走了过来,并给予了对方一个深深的拥抱。这一抱,只要是姑娘都会沦陷的。
早餐过后,珍莉开始思考前行的计划。如今,她可谓一无所有,即便随身背包还在,可因为浸了水,包内的东西都不能用了,没了手机、衣物和药品等都不要紧,关键是没了地图攻略,那就跟瞎子没有两样。‘看来,眼下的当务之急就是找一台有导航的车子,以及一些随身食品药品……哎,我的悍马呀,可惜了……’想罢,她转脸就跟周文柯说:“文柯,我们先进城,找一台带GPS的车,然后再北上,如何?”
周文柯正想回应,不料,远处却传来了一阵急躁的喇叭声。
该面对的终究还是要面对,逃避无补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