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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直到今天,珍莉才理解奔跑和跑步其实是两码事!

奔跑是一种怀惴美好心境的运动模式,而跑步则蕴含较广,可以是脑袋放空的无悲喜心境,可以是中奖般的欢快心境,也可以是悲痛愤恨的心境,更可以是惊悚的心境。

眼下,珍莉感觉自己并非在奔跑,而是在全速跑步,心情是既紧张又恐慌。因为,她的身后是一群面无表情,行动拖沓,却手持凶器的真‘假人’。

一路‘龟速’狂奔,珍莉不敢冒然回头‘欣赏’如此的奇景,毕竟再往后看,那‘龟速’恐会变成‘蜗速’。再者,她时不时总能感觉到身后的背包会被不明正体的东西‘指指点点’,因此,她压根没有欲望好奇身后的景象。

‘现代就在前面,我要坚持,再跑个4、500百米就好了!’珍莉咬紧上下牙,拼尽全力向前跑去。然而,对于一个常年不运动,仅靠五花八门方法节食减肥的‘弱’者来讲,她的双腿已然超出自身负荷,尤其是最后的两百多米路程,与其说她在跑步,倒不如讲是在快走,而且还是老年人惯常的速度。

曾经,珍莉认为减肥和健康这事儿,主要靠调节饮食,运动这事儿只适合吃苦耐劳的好孩子,反正‘条条道路通罗马’嘛,她为什么不选择一条舒适的途径实施减肥呢?何必自讨苦吃!

可是,人的生命中不能缺少运动!即使不为减肥和健康,运动也应该及早开展,毕竟这与生死相关!特别是遇到还有机会逃跑的天灾人祸,比如眼下的怪事。

越往后跑,珍莉就越感背包是个沉重的负担,她竭尽全力摆动双臂,希望借此带动身体前行,减少双腿的痛苦。无奈,希望总是美好的,力不从心才是现实。

突然,道路左前方的绿化带内杀出一个无头的模特!它似乎是早早就‘埋伏’在此,伺机等待珍莉接近;再者,它与紧追珍莉的那些不一样,其手上握的不是什么棍棒之类的武器,而是一条铁链!

‘这玩意儿到底想干什么?’珍莉的内心实在焦急万分。面对‘前有障碍,后有追兵’的局面,她明白了‘危在旦夕’的实感。

赶巧,兜里的手机发出了声响,珍莉只好边跑边看短信,屏幕上写着:‘姐,湖北也没有消息了。’本来嘛,这个短信与她什么关系,毕竟她连自己能否顺利逃出这里都不清楚,哪还有心思去考虑别人的生死。只是‘天无绝人之路’,上天冥冥之中必有安排。

翻看短信的时候,珍莉无意中瞄到了昨日晚餐时安装的一个软件。这个软件恰巧与座驾操控相关,是现在最热门的车辆远程操控软件。

其实,如今很多汽车制造商都提出高科技‘武装’车辆,实则是为了涨价,真正能运用到正常生活的车辆网络功能少之又少。

但这个软件是个例外。

打开软件,当看到操作界面后,珍莉乐出了声,她从未见过如此简单的操作方式,完全是‘真的SoEasy,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了!’

滑动指尖,珍莉触动操作界面,瞬间将现代调了个头;然后,她拼命按住前进的小三角。这时,车子发出了高亢的引擎声作为回应,并迎声发动四个车轮,就此,它从零开始加速,如离弦之箭,悄无声息以匀速朝珍莉奔来。

‘不能让假人们发现车子,否则它们肯定会搞破坏的。’一想到这,珍莉改变了原来直线式的跑法,取而代之以S型轨迹前行,以此分散假人的注意力。她认为,关节固定的假人只能直线或斜线前行,这样的曲线行走肯定吃不消。

果然,‘活’模们‘忠诚’地跟着珍莉的步伐走动,全然没有发现即将迎面而至的现代。

珍莉不免窃喜,心想:‘看来脑残确实毁一生,何况这些‘活’模连大脑都没有!哈哈哈哈!’正想得乐呵,她却被一把扫帚头砸中后脑勺,霎时间失了神,双脚打结,当即丢了平衡。结果可想而知,在引力的作用下,她轻微向前‘飞’了一、两步距离,然后就摔了个狗吃屎!

万万没想到的是,珍莉的身后随即飘来一阵‘笑声’。那声响犹如指甲挠铁板一样,让人全身起鸡皮疙瘩,而且还要掉一地的那种。

‘笑我?!有你们好看的!’珍莉气得连痛都顾不上,趁着躺倒在路面的方便,她马上扭动28寸的‘小蛮腰’,手脚并用滚入右前方的街道绿化带内。

对于珍莉突如其来的反应,一众‘活’模们傻了眼,直到手拿铁链的无头假人被撞飞,发出沉闷的散架声,它们才发现来势汹汹的现代。虽说没有表情,但它们还是上演了一场逼真而惊恐的‘鸡飞狗走’。

当然,鉴于‘活’模们没有关节,以及肢体僵硬,因此约有75%的’活’模遭到现代的直接冲撞和碾压,顷刻支离破碎,散乱满地。乍一看,现场就跟全中状态下的保龄球球瓶相仿。

不过,大难不死的‘活’模还是有的,比如那些没被撞到和受了轻伤的,它们竟缓缓集结在一起,伺机再一次的攻击,给人以‘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恶感。

见状,珍莉马上钻入早已停在自己面前的现代内,利用仅有的一丁点儿时间,她快速地仔细阅读手机中那款远程控制车辆APP的简易教程,以弥补不懂开车上桥的缺陷。

‘活’模们的自我修复能力特别好,不等珍莉完全记住操作方法,它们就完成了修缮和整合,正一步一步走向现代。

‘TNND,真的不让人活了。肯定是刚才车速不够狠,不然这些怪物不可能恢复得如此快。’珍莉连连擦拭自己额头上的冷汗。这一次,她总算明白,人生,总是要有心狠手辣的时候,过于懦弱或犹豫,只会自己害自己。

暗自下定决心,珍莉扣好安全带,双手紧握手机,如六指琴魔般开始了连串的操作。当然,这比用双手操控方向盘和档位更简单有效。

一阵呼啸过后,现代发了疯似地向面前一众的‘活’模冲去。顷刻,路面上再次响起一连串的碾压声和碎裂声。

最后的胜利还是属于现代和珍莉的。珍莉望着地上碎得不能再碎的木胶渣滓,内心有说不出的激动,这是她第一次独自对抗未知的凶限并获得胜利!

来回实施了几趟深呼吸,珍莉那激动又紧张的心情总算是平复了。为免夜长梦多,她决定马上出发。

通过APP的操作,珍莉把现代顺利地驶上了海珠桥。但是,当车子抵达桥坡高点时,她却发现,桥的那一边竟是另一个世界!

漆黑,这是珍莉唯一能用来形容桥对岸的词语!随即,她的心中泛起隐隐的不安与恐惧,她开始思索,自己应该是前行还后退?这是一个决定性的问题,关乎自己的生死。

半晌思考过后,直到桥上的安保亭被吹飞,从西往东被刮入珠江,珍莉才发现珠江的西面之上,约几公里外,竟有一股浓黑而飘渺的风云团打着旋转向自己所在扑来。那风云团的阵势别提有多庞大,目测其体积就有半个足球场之广。

这时,珍莉恍然大悟,其实自己压根没有任何退路和选择,只能继续往前冲,毕竟自己还要北上,前方是必经之地,更何况,若继续在桥上犹豫不决,待风云团正式登陆,估计连人带车都要葬身江内。

不料,当珍莉再次启动现代时,车子竟不自觉地向东北面斜线行进。透过车窗,她发现原凶竟是打西面吹来的狂风。幸好车子是进口车,车身重量比国产车要稳实,所以这趟怪风只能轻微地改变车行的方向,而不是连底盘掀起。

一切都是天注定的。要不是利用APP驾驶车子,珍莉的精气神想必都要栽在这股怪风之下。她咬咬牙,灵活地舞动一对大拇指,顽强地与狂风作了一翻垂死的抵抗。结果还是惊人的,她再次战胜心魔与超自然的力量,安然将车子开下桥,并一头冲入未知的黑暗世界。

本来,珍莉以为此地的黑暗只因乌云遮天,与往日暴雨前的黑暗有得一拼,可没想到,这完全是两码事。车厢内,除了她手中的手机以及车子的仪表盘仍处于亮屏状态外,其余的一切均被一阵诡异突兀的黑暗所笼罩。那一刻,若不是眼前还有光亮,她肯定会以为自己突然失明,说不准连刹车这事儿也会抛诸脑后。

将车停稳,珍莉锁好所有车门,屏息静气地注视着窗外的一切。这里不仅黑不见底,而且寂静空灵,宛如仙剑小说般,某位不知名的神灵对此处设下了结界,阻挡了一切外围的光源,独自享受修仙的苦闷。她不免后怕,心想若自己是骑行出发的话,估计精神早崩溃了。

还好,汽车就是十八般武艺样样俱全,它所配备的远光灯正好用于这样的状况。通过调节亮度,珍莉总算是看清了前方的一点儿小天地,那是一片她熟知的区域。

除此以外,现代还配置了卫星导航仪,属于高配型号,按道理来说,有了它,珍莉就等于多了一双天眼帮忙找路。奈何卫星的信号时有时无,似乎被周围的黑暗挡在了外围,因此,导航仪的屏幕也是时亮时暗,弄得车厢内跟看鬼片差不多。

珍莉天生怕黑,从来不敢想象没有光的生活,哪怕偶遇停电,她也总是会配个电筒在身。因为,她无法忍受睁眼或闭眼间,霎时间有个黑影出现在自己身前或身后的惊吓,心脏很可能随时停止运行。

不幸再一次对珍莉投以嘲笑!

不晓得什么原由,远光灯自爆了。瞬间,珍莉又一次掉入黑暗,俨然忘带拐棍的盲人,无法在城市中找到回家的路,那种无助没有多少人能体会。

‘办法总比问题多!’珍莉的脑海内又想起那位资本家老板的名言,心中一颤,遂想:‘没错,办法总比问题多。远光灯坏了,不是还有近光灯吗?有总比没有强!’她立即对仪表盘进行搜寻,很快,便在一个隐秘的地方找到了近光灯的开启位置。女司机嘛,紧张时总会把脑中的知识擦得一干二净。

近光灯虽然适用于城市的夜晚,但是看路牌必须走到一定距离才能看清。就眼下而言,珍莉也不觉得有什么不方便,反正大不了边走边认路,总比啥灯都没有好千百倍。

果然,沿途前行,珍莉反复地上下车好几回,结合自带的手电对高处的路牌进行照明,虽然繁琐,但收获还不错,这一道的路线都与她记忆中的相差无几,而且,再过一个路口就可抵达著名的步行街北京路。那里是她平日闲逛的好去处,可谓闭着眼睛都能找到公厕所在。

‘累了一整天,等会儿到了北京路,我需休息一下,好好吃一顿,并认真学习如何驾驶。哦,对了,待会还要到广百去‘采购’一些超市没有的必需品。急也急不了一天半天,只要活着,那比什么都重要!’珍莉如是想,不知不觉就将车子开进了步行街内。当然,她的进入方式比较粗暴,就是直接从两排用于分隔步行与非步行街道的低矮盆景上碾压而过。

望着这条街道,珍莉发出了无限的感慨。曾经,此处是广州繁华的商业旺地之一,也曾是广州的标志点之一,如今却灯火不再,唯剩寂静黝黑。

对比起自己所住小区以及附近的住宅商铺,珍莉发现了诡异之处,心想:‘同样都是没有人迹的空间,为什么北京路,乃至整个越秀区就连灯光都没有呢?此时还是下午,阳光肯定还当空,却无法投射。这到底是为什么?难道又是外星人的鬼把戏?’

既然想不明白,珍莉决定下车一探究竟。她将车停在了广百附近,背上背包,手揣刀棒,嘴叼手电,然后果断下车。

纵观四周,珍莉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这里不仅一片寂静,而且连风声都不存在,好像进入了异次元空间。正彷徨,她的鼻腔竟嗅到了一丝微弱的气味,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怪味,既不是香,也不是臭!

沿着怪味,珍莉缓缓来到广百旧冀的大门前。这道门窄小,内里却独显深邃,犹如久无人经的古老隧道。

此时,珍莉的踌躇病又犯了。对于进不进广百,她相当纠结。其实,与其说她不知所措,倒不如讲是内心的恐惧压制了她体内探明真相的动力。她的手上只有一支普通的手电,面对宽敞的街道,即便黑暗,手电也还是能为她提供相对的安全感。

然而,百货公司却是个结构复杂的建筑。

首先,室内的地型复杂,空地以及过道之间纵横交错着手扶梯,箱体电梯,走火楼道、吸烟区、各式专柜摆设以及粗圹的承力柱;本来,人在黑暗中就容易迷失心智,而且还要在如此多变的楼道内行走,很容易遭遇埋伏或是发生碰撞,逃跑更是难上加难。

其次,普通手电的光源可照范围有限,分辨率顶多处于标清状态,事物的判断必须靠手脚识别,需要的时间与精力将翻倍增长。

最后,室内基本靠中央空调带动空气流通,眼下空调早已停运,空气不通畅,待的时间越长,缺氧的状况会越严重。

如此一分析,珍莉的心中活像有千百万只草泥马经过,就差没指天骂地了。

普天之下,最脆弱的莫过于人类。但,佛祖却曰:‘我不入地狱,谁入?’这就好比是对珍莉的质问。尔后,她又想:‘‘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那又怎样?再也没有其他人会为我做些什么,只能靠自己了。大不了就是一死,早死早超生,不一定是最坏的结局。’就此,她决定放手一搏,毕竟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

一切就绪,珍莉紧握刀棒,嘴叼手电,目空一切地迈入了广百旧冀的门洞,随即,她的身体进入前所未有的备战姿态,不但精神高度集中,而且还步步为营。

奇怪的是,走遍百货的首层,珍莉竟是无惊无险。整层除了黑,剩下的都是凄静。当然,那股怪味仍然弥漫整座建筑,而且随着楼层越高,浓度则越来越烈。

‘这诺大一个场子,一点生气也没有,危险更是没有出现,咝,这有点先甜后苦的意味啊!’珍莉直觉告诉自己,楼上似乎不太平。

终于,问题在五楼爆发了。一进入这一层,珍莉的喉咙就奇痒难奈,莫名一阵干咳。不曾想,咳嗽之后,肠胃竟起了异动,她泛起了瞬间想吐的冲动,估计是身体再也无法忍受那股‘酸爽’的怪味,给予了直白的回应。

‘吐一地不是不行,但,呕吐物的味道会充斥密不透风的楼层,届时,它与那股怪味相交相汇,我肯定忍不住会再吐。怎么办?’本想大吐一场,可转念一想,珍莉还是决定到洗手间宣泄。于是,她快步摸向洗手间,却在迈入大门的一刻功亏一篑。随着‘呕…’声‘巨响’,从她的喉咙内喷出一股带着份量和压强的液体,当即,那些污物如万马奔腾般溅遍四周几十公分的范围。

别人讲,想吐时别吝啬,吐了就舒服,可珍莉压根没有这种感觉。狂吐过后,不等接上呼吸,她的身体就失去了平衡,咣当倒地,瞬间陷入晕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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