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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一)

慈宁宫,曾是孝庄文皇后和孝圣宪皇后居住的地方,而且还是顺治、康熙、乾隆三位君王展孝的标志。

如今,宫内奢华又优雅的布置早已是面目全非,独显落寞,唯有芬芳的女性气息没有随时代变迁而消散。

孙灵穿着一套真丝的贴身连体睡裙,侧卧在一张紫檀贵妃椅上,双眼浅闭,眉宇深锁,似乎正在休憩中思索。

建华哥轻撩阻隔厅室的浅紫色帘帐,柔声禀报:“帮主,高护法来访。”此时,高云声正站在建华哥的身后,低头不语,静待喧唤。

“进来吧!”孙灵缓缓睁开眼,却没有更换姿势。如果他是个女人,这样的身姿确实撩人,无奈,上天还是跟他开了个玩笑,赐予了他一个男儿身。

建华哥提手请高云声入内,尔后自己却站在帘帐外,没再随行。

高云声拱手作揖,轻语道:“鄙人高云声拜见孙帮主。”,言语时人神略显疲惫,心事重重。

“王帮主是个粗人,他的话你没必要往心里去。”半晌,孙灵才悠悠地说,语气显然没有昨夜那样张狂。

高云声瞬间抬头,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惊诧,因为他从末想过孙灵的能力可以如此之大,仅是刚刚的密会谈话竟已传至其耳畔,实属深藏不露。

见对方一脸诧异,孙灵掩嘴轻笑了两声,缓缓坐起身,披上躺于椅背的大红真丝长袍,起身走到侧旁的小八仙桌旁,取水饮用。

轻抿几口温水后,孙灵坐在桌边,边斜视高云声边说:“坐下吧!我当你是自己人,所以才会关注你的境况。”

高云声收起刚才的表情,按照孙灵的指示坐在了桌前,眼睛却一直不敢与孙灵对视。

孙灵脸带笑意,亲自倒了一杯水并推到了高云声面前,示意他饮用。

高云声接过水,未敢直接喝,而是满腹诚恳道:“孙帮主,昨夜您高抬贵手,小人不胜感激,实在无以为报。若帮主不嫌弃,小人愿以命作偿。”言毕,他单膝跪在地上,低头致谢。

“看来你对那个女人用情很深呐!即便受到我和王帮主的相继威胁,你也没有想过要放开那个女人,这是我没有想到的。”孙灵伸手拍了拍高云声的肩膀,示意他起来,然后又继续道:“对于你和她的爱情,我确实是羡慕妒忌,毕竟我的恋情就没有那么完美了。”

高云声重新坐到圆凳上,真挚地问:“帮主,您需要我为您做什么,我一定义不容辞。”

孙灵站起身,走到身后的木窗边,顿了半晌才说:“替我将我家的文儿仨找回来,届时,我必定尽一切力量保住你的爱情!”

“那就多谢孙帮主了,小人这就去处理。”高云声刷地起身,作揖后便如狂风似地离开。

建华哥将高云声送至宫门外,正欲转身,脑后便传来孙灵的低声感叹,只听他说:“确实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假如可以为我所用,那该多好……”

为免引人耳目,高云声离开慈宁宫后并没有马上回集义殿,他选择绕道西华门,在众目睽睽下穿过佛山帮的领地,然后再大摇大摆地回到居住地。他已想好,若是不巧碰到朱仙帮帮内之人,他大可用巡城的幌子掩饰自己与孙灵密会的事情。

兜了一大圈,当他抵达珍莉的厢房时,却发现良子被打得满身鲜血,坐靠在房门前,神智尚存一息。他急忙轻摇良子的肩膀,沉声问:“良子,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大…哥,大嫂……被…帮…帮主…带……走了。”说罢,良子像泄了气的球,瞬间陷入昏迷。

高云声当即如坠万仗深渊,眼前闪过事情最坏的片段,仅是这短短半秒的预测,他已然无法接受,将良子扶靠在门柱后,他就向文华殿疯狂奔去。

幸亏高云声跑得快,否则可怕的事情就真的如期降临在珍莉的身上。因为,在高云声冲入文华殿前院时,珍莉正被四个男人扯住双手双腿躺在院儿前的石桌上,嘶声力竭地喊着救命;而且,院内还站着第五个男人,这个人上身****,双手正在解腰上的皮带扣。光是这种情景,足以促使高云声叛变,当然,前提是先将珍莉救下。

“住手!她是我的女人!”高云声冲上前,使出一道蛮力将那个脱裤子的男人推倒在地,其余四人当即松手去帮忙。

珍莉从石桌上滚到地面,拼命向一手之距的高云声奔去。不料,近前的其中一个男人从腰后抽出短刀,挥手就向高云声砍去。前冲的惯性使高云声无法正面闪躲,于是,他只能使出空手接白刃,勉强抵住了对方的攻击。可正是这一击,无情地隔断了他与珍莉的互触。

见状,高云声对珍莉大喊:“别管我,躲到石桌下,千万不要出来!”珍莉马上钻入桌底,靠在桌柱后方,表情犹如见鬼般惊恐。

高云声摆开姿势,准备与面前的五个男人‘决一死战’;赶巧,他有个优点,那就是越是危急关头,心神越是门儿清。这不,他很快就发现眼前这五人都不是自己帮派的人,至于是谁的手下那就不好说了。如此一来,他便处于两难的境地:开打吧,即便打赢了这场硬战,最终却损不到王卫半分,甚至很有可能被扣上惹事生非的罪名;不打吧,珍莉肯定是避不过这个劫难。当然,他早就想到,这种破事肯定是王卫一早算好的。

谁曾想,打后院又跑出四、五个陌生的男人,他们比面前的五人更壮,手上还握着棍棒,表情如修罗。

高云声心中明白,自己今天要走出这个院儿似乎机会渺茫,只是气势上不能低人一等,遂脸上仍是杀气腾腾,大有装腔作势的感觉。

奈何,高云声低估了这十多个男人的能力,这些人应该练过武,每出一招都有板有眼,再者,他们还持有‘武器’,这让高云声在迎来第十击后不支倒地。紧接着,一阵乱棍,外加‘天蚕脚’和‘佛山无影脚’等围攻侍候,高云声只能双手抱头,蜷缩着身体承受痛苦的折磨。他也算是一条硬汉,如此猛烈的袭击,他愣是连一声闷哼也没发出。

反倒是当其中两人开溜,转为袭击珍莉时,高云声才开口,对攻击者高声乞求:“打我可以,杀我也行,但求各位好汉放过我的女人,她是无辜的。请你们高抬贵手!”语调中隐含一丝哽咽。

离群的两人并没有理会高云声的哀求,他们以猥琐的身姿摇头晃脑地靠向珍莉所在。

对于高云声的遭遇,珍莉很痛心,但她自知自己无能,不仅救不了别人,更保护不了自己。眼下,危险即将接近,她不敢再大呼小叫,一来她不想让坏人知道她心中的恐慌,二来她更不想高云声为难。

其实,珍莉身上的枪伤并没有痊愈,仍处于休养期,不料却遭几名壮汉拉扯,腿上的伤口瞬间扯出比原创口更大更长的裂纹,鲜血当即渗红了面裤,重点是揪心的疼痛此起彼伏。所以,从石桌底爬出这个动作,对于珍莉来说已是极限,更别提速度了。

很快,珍莉便再次落入狼穴,被两个中年男人拖拽着进了文华殿正厅。这里已超出了高云声可视范围,光听眼不见,他的心里更是慌乱和苦涩。

一声凄凉的嘶吼从正厅内传出,高云声全身一颤,咬紧牙,使出浑身力量,一点一点朝正厅的方向爬行,完全无视‘从天而降’的乱打。

看到高云声如此不顾自身性命,硬要爬往正厅,围攻者逐渐停下手,他们打算旁观这出好戏。因此,高云声得以‘顺利’抵达正厅门槛前。

这个时候,珍莉的双手被其中一个男人压在腿下,而其双腿则被另一个男人压在屁股之下。此两人腾出手来是为了解裤腰带,甚至,压手的男人时不时还伸手去摸珍莉的****。虽然,这不是珍莉第一次遇到被**的事情,上一回在魔都就经历过,但是,这一次大有被轮的可能,所以,她实在惧怕,实在不愿。

高云声加快了移动的速度,拼尽全力向厅内爬去,可总有一股蛮力将他的后腿往后拽。原来,那群围观者从中使坏,他们不是想看英雄救美,而是想看‘动作片’。

就这样,高云声爬一下,那些人便拉一次,最终,高云声也无法越过入厅的门槛。可珍莉的危险已到了引人关注的情节,她已被撕掉了上衣和面裤,露出了洁白的内衣裤。

这文华殿是属于王卫的,没有他的同意,不会有人敢闯进来,并作些出格的事。换句话说,这次的施暴是他暗地里安排的,高云声没有猜错。王卫的本意就是想打击高云声的不听劝以及对自己的不尊重,他的最终目的就是想把珍莉分享给其他人,他认为一旦‘生米煮成熟饭’,高云声也就不会再想跟珍莉结婚,届时问题就解决了。

眼看好戏即将上演,王卫没沉住气,偷偷趴在厅柱边观赏‘醉人’的剧情。

正当压住珍莉双腿的男人欲要撕掉珍莉内裤时,院儿内响起了惊人的骚动。围在高云声身后的一众围观者被瞬间放倒,发出不合时宜的倒地声。

小院被新涌入的十几个人挤得水泄不通,这一伙人中最吸人注目的要数领头人,他身披红衣,气势渗人,双眼还泛出凶狠的杀气。

施暴二人组停下了手中的活儿,靠门的矮个儿首先朝着来者大吼:“你谁啊?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来破坏爷的好事!”

“哪儿来这么没规没矩的俗人!你哪个帮的?”领头人撩了撩额前的留海,站姿妖娆地责问道。

珍莉从耻辱中缓过神,循声望向院内之人,不免目瞪口呆。来者她见过,就在昨夜,而且这个来者不是善茬,对自己还动过手。她有些百思不得解,毕竟想破头也弄不清这位清秀的来者出自何目的要出手相救。

来人正是汉口帮帮主孙灵。本来他不应这身打扮出门,可谁叫事出突然?他很明白,若他不出现,估计这道坎儿高云声是过不去了。

施暴二人组没有回答孙灵的问题,个儿较高的那个衣衫不整地站起身,用手指指着孙灵骂道:“死娘娘腔,你算个鸟!快点滚,不然有你好看的!”

孙灵喜欢男人,却痛恨别人骂他‘娘娘腔’。于是,他黑着脸,迅速走入正厅,快步凑近那个高个儿,一声不吭,直接朝对方的喉咙挥拳。

高个儿本能地侧身后靠,起臂遮挡,却正中了孙灵的暗算,瞬间皮开肉绽血流如注。高个儿一声惨叫,转身便退到同伙身边,眼中尽是不可思异与痛苦。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眼前的这个小个子是何时划破自己的前臂,并割出如此又宽又长的伤口。

施暴二人组相视一眼,饶有默契地打算一起攻击孙灵。正当二人伺机而动时,一直在院儿内处理围观者的建华哥急步冲入正厅,朝二人大呵一声,说:“大胆狂徒,竟敢袭击汉口帮帮主,你们是活腻了!”说罢,举起胸前的AK-47向二人胸口瞄准。

一听来者是四大帮派之一的帮主,施暴二人组当即后悔不已,连忙跪地求饶,并大喊冤枉。

看到孙灵的忽然出现,王卫只感功亏一篑,他恨得咬牙切齿,可谁叫他不是孙灵的对手呢?他决定闪人,以免被高云声抓到把柄。

孙灵哪会给王卫机会溜之大吉,他边向王卫躲藏的厅柱走去,边吆喝:“哟,王帮主,您这是要去哪儿啊?有人在您的地盘撒野,您就这样不管么?”

当即,全场都为之一震,包括院儿内的看客。大家都没想到,堂堂朱仙帮帮主,竟藏在屋内看热闹,这绝对是怕事儿的表现。

王卫除了狠和懒外,没什么运动细胞,身材略显发福,所以,想躲过孙灵的‘抓捕’简直是痴人说梦话。见众人的目光异样,王卫实在受不了,遂装模作样地掀开柱旁帘帐,挺着肚子,大阔步地走到正厅,脸上堆着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趁机,高云声使出最后的力气爬到了珍莉的身边,撑开双手,为珍莉营造遮挡身躯的屏障。

此情此景,孙灵确实低估了高云声对爱情的牺牲和执着,鉴于对此人的高度爱惜,他解下红色长袍,甩手就扔到高云声的面前,一脸淡然地说:“小子,快给我的重要证人穿上衣服,要是她有什么闪失,我要你好看!”

孙灵的话实则是说给在场所有人听的,因为,如果他表现得过于偏袒高云声,那样要拿王卫开刀就不容易了。

看到孙灵的反应,王卫开始寻思:‘孙灵跟这个女人到底什么关系?咝…难道这女人是他的线人?可也不对呀!他弄个线人塞到我这里,图啥?俺可从来没占过他的便宜。这事儿有些悬乎!’

高云声扬开长袍,轻轻地盖在接近露点的珍莉身上,表情倍显愧疚,眼内尽是血丝,又红又湿。见状,珍莉轻柔地抚了抚高云声脸上的血印和创伤,低声安慰道:“别担心,我没事,你不要太在意。”

现场的气氛甚是尴尬,一股冷寒之意弥漫四周。可事情不能就此拖下去,孙灵认为速战速决才能取得胜利,遂将视线从凄美的爱情大片中收回,转眼就盯着一旁的王卫道:“王哥,事情呢是这样的,这个女人就是最后与文儿仨在一起的证人,我寻了良久才得知她被高护法擒获。本想着今日前来跟您商量要人一事,却不幸听到您要处理这个证人。她可是唯一知道文儿仨去向的人,万一被您搞死了,那佛山帮遭袭一案就成了无头公案,甚至,此案不决,我汉口帮就成了千古罪人,您不会想要我成为替罪羊吧,王哥?”

王卫后背刷地泛起片片鸡皮疙瘩,他万万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女人竟是那天与文儿仨逃离营地的人,这下麻烦大了,他深知孙灵是个厉害角色,要是处理不妥,孙灵很可能以此事找他一辈子的茬,届时谁也别想安稳过日子。

顿了顿,王卫装出勃然大悟的浮夸表情,拱手赔礼道:“哎呀,哎呀!兄弟啊,对不住了!老哥真的不知道。这都怪底下的人禀报不清,俺就以为真的只是一届普通小妮儿。”话语间,他还偷瞄了孙灵的反应,伺机查探自己的演绎是否到位。

“那王哥您打算现在怎么处理?”孙灵一手叉腰,另一手抚着自己的后颈道。

王卫动了动眼球,赔笑说:“灵子啊,这女人现在归你了,我就不插手了。”

孙灵缓缓走到高云声面前,轻轻挑起对方的下巴,表情凝重地‘观赏’了几秒,然后忽地扭头对王卫说:“那这个小子呢?您还要留着他么?您这样对他的女人,他还会好好伺候您么?”言毕,他妖媚地笑了两声。

王卫心头一颤,确实,孙灵的话如当头棒,他明白,高云声已经留不住了,毕竟刚才的‘阴谋’没有得呈,还被发现了。以高云声的个性,倘若仍留在朱仙帮,估计也是个‘地雷’,随时都会炸。

不过,该装的还是要装,王卫立即换了一张脸,语重心长地对高云声说:“云声啊,咱朱仙帮实在容不下你这样的人才,你好自为之吧!”说罢,他向孙灵作了个简揖,尔后就从厅门扬长而去,仿佛所有的事情从未发生过。

掐准点儿,建华哥附在孙灵的耳后低语道:“帮主,院儿内的那些人如何处置?”

“送到北海公园吧!正好明天我要去那走走。”孙灵扬起一边嘴角,露出邪魅的表情。

事情就此结束,高云声抱起珍莉,随建华哥到了寿康宫,这是孙灵给安排的指定住处。当然,这也是给帮内其他人一个公告:从此以后,高云声就是咱汉口帮的三把手。

是夜,Eva与德趁着一阵丧尸游城的骚动,顺利地从西华门混进了故宫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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