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罗马A大已经有三年,这段日子我受益良多,不仅仅只是学业,更有许多为人处事的方式。
即使沉痛与思念仍然没有停止,我还是苟延残喘的生活着。
遍体鳞伤。
有一次罗马文学艺术大赛我侥幸得了冠军,被同学冠以‘罗文天才’之称。
那段日子给了我最难忘的时刻。
整整三天的狂欢夜的确让我的痛苦减轻不少。
只是醉意渐浓的我仍然没有忘记她的模样,甚至连呼吸都感觉近在眼前。
中译:“方辰你真厉害,能获得此大赛冠军的中国人真没几个,想不到你一来就做到了。”皮德醉醺醺的不知道指着哪里说。
我含笑不语。
“我敢保证皮德说的是实话。”卡德伦竖起大拇指摇晃着说。
深夜我们一行人回到寝室倒头就睡,按常理说一般喝醉的人都应处于昏迷不醒醉晕的状态。
可我却辗转反侧,怎么睡也睡不着。
就这样一夜没睡楞楞发呆的我,也不知道何时是个尽头。
我经常一有空就会去找莎朗,和她就好像姐弟一样很聊得来,可以说无话不谈,是交心的朋友。
中译:“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莎朗关心的问我。
“不太好。”我情绪低落的回答。
一口流利的英语脱口而出,若是换做以前的我恐怕自己也不会相信这是从自己的口中说出来的,更别说从前A大的同学。
“那可能是因为你没有放开你的心,你要学会慢慢的放下,才能再拿起。”莎朗想试着帮助我解脱痛苦。
“放下,是为了拿起。”我喃喃自语,陷入沉思。
莎朗点头。
想起她那无邪天真的笑容和头脑笨笨爱思考的模样,就让我心底颤抖不已。
我惊醒过来才明白她那时无忧无虑的笑容不就是想表达我们在一起很好的意思吗?
“谢谢恩师。”久违的灿烂的笑容再次出现在我的脸颊,不管怎样我都应该感谢眼前这位无微不至关心我的恩师。
也许已经看开,也许深埋心底。
不变的是思念,变的则是我逐渐年老的心。
越来越坚强的心。
夜晚吃完晚饭回到寝室,我坐在电脑前,楞楞发呆。
等待着天渐渐亮起来。
不知不觉自己睡着了,直到一声轰塌声惊醒了我。
原来是打雷。
窗户没关上,所以摆在窗台边的花盆突然倒在地上,碎了。
都怪自己一时疏忽,忘记这几天下雨有台风袭来,似乎风力还挺强。
打开灯走到窗台边,一点一滴的收拾碎片和黄土。
也不记得具体是什么时候买的,不知道开花的时间有多久,只记得去年好像开过一次花,很美。
可能是之后再也没关注过,直到今天掉在地上才反应过来我们寝室有这样一盆不知名的花。
现在的我就如同这盆不知名的花。
心碎而坚强。
一个晚上的折腾让我疲惫不堪,直接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天色渐亮,他们回来了。
中译:“方辰他昨晚没出去?”皮德疑惑。
阿西塞克和卡德伦纷纷摇头。
我被他们突如其来的声音惊醒,缓缓睁开眼,扭头看到他们:“你们昨晚怎么没回来?”
“还以为你和莎朗教师要聊一整晚不回来呢,所以我们就干脆直接去酒吧了。”皮德解释。
我点点头:“没有,昨晚有点累,提前回来了。”
伸了个懒腰,继续做自己该做的事,上课。
和他们草草说完几句后离开寝室前去教室。
也许是我太积极,他们全都一脸惊愕的看我。
可我很快一眼带过他们的眼神,离开。
之后的日子,我仍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在平淡与吵闹中度过。
很快便迎来了大四的最后时刻,莎朗和其余教师一致希望我留下来……留在A大任教。
可我还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毕业晚会,我与班上同学老师齐聚一厢庆祝。
一整宿的热闹景象充斥着欢乐与兴奋。
也许这并不像我的作风。
结账时,我提前走到柜台拿出钱包,说好的我请客,结果他们还是抢着付钱。
我无奈又觉暖心。
就这样好好的一顿饭,在他们争钱的过程中欢笑度过,结束。
是时候该和他们说再见了。
只不过内心有些舍不得。
中译:“方辰,为什么你腰上总是要带着一个挂饰?”皮德好奇的问。
“这还要想,肯定是哪个妹子送的咯。”卡德伦想也不想的回答。
接着就是一些不着边际的话题听的我暗暗咂舌。
不知道是他们故意的,还是真想知道。
可不管他们是不是真的感兴趣,我还是告诉了他们:“这是分手后的女友送的。”
我们四个人坐在校园一片草地上,说起来自己也有好久没抬头看过天空了。
中译:“我和她是在天空的陪伴下决定关系的,那时候她苦苦追了我三个月仍然坚持不放弃,她真的很天真很可爱,尤其是笑的样子。”我陷入回忆中淡淡的说。“这个挂饰是她过生日的那天送给我的。”
“她过生日怎么会送东西给你呢?”皮德疑惑。
“这你就不懂了,男人送女人礼物是讲究情调,女人送男人礼物是不分时间的。”卡德伦一副很了解的模样解释。
他们一脸不相信的模样。
我浅笑说:“大概是爱吧。”
想来想去我觉得也就这个理由说的过去。
他们沉思着,疑惑着。
也许是不明白,又或者是没亲身经历过。
“你为什么要离开这里呢?是这里不好吗?”阿西塞克问我。
我嘴角微翘摇头。
“你还是想见她?”阿西塞克似乎猜到了我的心思。
我沉默不语,可内心早已汹涌澎湃:‘是啊,我还念着她,不愿忘记。’
“不管怎样都祝福你找到自己心中的所爱。”阿西塞克微笑祝愿。
我郑重点头:“会的,你们也是。”
交谈甚欢,这是对我来说久违的舒畅。
一整夜。
回到寝室天色已渐亮,他们倒头就睡,可我已经收拾好一切准备和他们告别。
中译:“后会有期,我的朋友们。”
我提起行李轻轻开门,关门。
坐上飞机的我并未有任何欣喜的感觉,反观我旁边的人倒是非常激动兴奋。
大概也和我一样是留学生吧。
本想时间还长想睡一觉,昨晚也没睡。可一闭眼脑海里全都是她,我的意大利之行已经结束,对她的思念却更胜从前。
于是,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和耳机准备听歌度过这漫长的时间,可触摸后拿出一看,是她送的挂饰。
原来昨晚没放好,结果不小心裂开了。
内心瞬间出现一丝难过。
现在想来,这个挂饰自从我来到意大利之后就一直随身携带着,连睡觉也要放在身旁。
渐渐的,它就像她一样陪在我身边让我心安。
此刻的它已经裂了,就像她从我身边渐渐远离,不再出现。
不知不觉A市到了,下机望着这片城市我思绪万千,不知回来是对还是错。
可我不后悔回来,既然忘不掉又何必忘?
只是我没有想到。
无论我怎么样找她,可就是找不到她。
是她忘记我了吧。
也对,都过去四年了。
她应该忘记我。
还是那个深秋,那片花开花落人不在的地方,我遇见了她。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论是走路的姿势还是穿着,唯一有变化的地方就是头发变短了。
可她知不知道我的心已经渐渐的为她变老,变的坚强。
甚至连外表的躯壳也变得坚硬,沧桑。
四年后的归来,换来的是我们陌生的见面与伤痛的话语。
若是这样,我又何必像个傻子一样等?
不过是一人思念多情,这些年从头到尾,无法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