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谦追着卫墨和卫玲，一路从后院跑进前厅，一路上，都可以看到白眼朝天的尸体。
认识的，不认识的，全都是一个表情——惊恐。
到底，到底是谁敢在卫长儒的府上大开杀戒？
卫谦最想知道的是，卫长儒姜锁玉这些平日里对她极好的人，是否还活着？
尸体，全部是尸体。
对于尸体，卫谦早已麻木，但此刻心跳却再一次高昂地震颤起来。
“卫墨，卫墨，你到底在哪里？”卫谦喘着气，捡着不引人瞩目的小路奔跑着，兼有绿树红花和灌木的遮掩，好几次，拿着长矛的卫兵就在不远处经过或者杀人。
前厅，手执长矛身穿盔甲的士兵围城一个圆圈，将卫长儒、姜锁玉等人包围在其中，长矛和肉身相对峙。
远远的，卫谦躲在几颗玫瑰花树下面，因为玫瑰开得太旺盛，将树枝压往地面，与低矮的灌木枝桠缠绕在一起，为卫谦做了天然屏风。
一双乌黑的眼睛，透着枝桠的空隙，看向前面被军队围住的卫家家眷等人。
这根本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
五百个人对十来个人，即使卫谦知道卫家的几个儿子身上都有武功，可是无法打败这么多训练有素的士兵。
透过密密麻麻的包围圈，卫谦似乎看到卫凉、卫瑜、卫宜等人脸上都有血迹，卫长儒身边站在姜锁玉，卫家的几个儿子均站在家主身边，长嫂郑芬发丝凌乱，但她和卫贤肩并肩地站着，脸上的端庄之色不改。
没有一个人退缩，即使是秋姨娘，也被卫凉扶着，驮着颤抖的背，哆哆嗦嗦地站在中间。
拳头狠狠捏起，卫谦咬紧下唇。
她该怎么办？
包围圈外，十来个面无表情仿佛死人的小太监，手上各自捧着一个紫檀宝盒，默默地站在一个身材枯瘦，脸色阴黄，手捧拂尘的太监身后。
但是更有一道诡异的身影，吸引了卫谦的注意力。
那人穿着大红的喜服，身段高挑，身上的首饰金光闪闪，红色的绣鞋上两朵粉色的丝绒花，但是，看不见那人的面容。
因为一顶大红的盖头始终盖在她的脑袋上。
卫忠要娶的女人？
卫谦死死地盯住那个女人，心底里泛起凉意。直觉觉得那个女人有问题。
前面是血腥的杀戮，而且进行了不止一时半刻，却始终直直地站立着，仿佛一座雕像，甚至盖头不曾移动分毫，在日中艳阳的照耀下，大红的衣裳和盖头似乎冒着死死冷气。
卫谦心底里冒起无数凉意。
忽然，一个冰冷的东西贴近她的脸蛋，捂住了她的嘴唇。
“唔……”
卫谦一阵晕眩，转头看去，是卫玲和卫墨。
卫墨又急又气，或许是又恼又怒，亦或者是亦惊亦喜，总之卫谦看不懂他脸上的色彩。
“你没有和百里明一起离开？”卫墨声音里有一丝愤怒。
他不不害怕前面的刀刃，却害怕面前这个他疼惜的人受到刀刃的伤害，所以连带他的手都在颤抖。
三个人挤紧紧挤在一块，被玫瑰丛遮挡着。
卫谦固执地说：“你们不走，我也不走。”
